这里出现一个问题，我们能否用现在的行政区划去判定古人的归属，我个人认为这不符合历史唯物主义原则，历史上安定郡包括现在宁夏南部固原市的一部分和甘肃平凉大部分。安定郡内迁又回迁之后，安定郡所领七县基本上在平凉境内，现在原属安定之地的人们都有宣传自己土地上历史文化名人的权力，不能人为将其划归某一个省区。宣传历史名人应以有历史文化遗迹之地和其生平生活有关的地方为主。如果硬要以出生地现在的行政区划定其归属，那么李白将是吉尔吉斯斯坦人；如果要按古人郡望的现在行政区划去定其归属，那么李白就应当是甘肃天水人，目前四川江油大搞李白纪念堂，而甘肃人是否也应与他们争夺归属。因此要给古人定一个归属，本身就是荒谬的。
七、我们是要弘扬文化，还是要争夺遗产
大而言之，全世界每个国家、每个民族的优秀文化，都属于人类的共同财富，全世界人民都有宣传的义务和保护责任，马克思是全世界的马克思，不是德国人的马克思；如果河南或甘肃要给瑞典考古学家安特生，在他发现仰韶文化和马家窑文化的地方修建纪念馆或建造铜像，也应该是不受干涉的。小而言之，中国的历史文化名人也属于全中国人的共同财富，人人都有宣传的义务和保护的责任，不应该属于某个地区。孔子生于山东，但千百年来全国大多数县都建有孔庙，这只能有助于宏扬中华优秀文化。
目前，甘肃和宁夏在研究皇甫谧方面都到得了可喜的成绩，虽然有激烈争论，但这何尝不是好事。马克思说过：“历史事实是从矛盾的陈述中间清理出来的，真理是由争论确立的。”我认为大家应当进一步联合起来，把皇甫谧文化的挖掘研究更进一步引向深入，使全国、全世界更多地了解中华优秀文化遗产，不要在归属问题上进行纠缠。研究文化应当客观和实事求是，应当按照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方法，不能带功利思想。如果硬要定其归属，只能将博大的文化意义禁锢在一个狭小范围，其本质也只能是争“遗产”，而不是宏扬中华优秀文化。有位学者说过：“在研究文化时要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世界大同。”在构建和谐社会的今天，愿各方面团结起来，共同为宏扬中华优秀文化做出贡献！
作者：民进甘肃省委专职副主任、甘肃省政协副秘书长
透视中国宗教传统文化的理论表述形式
高顺有
【内容摘要】宗教被定义为一种“对终极实在的信仰”，一种“终极关怀的状态”，一种“终极变易的方式”和“将人与生存的终极处境联系起来的一套象征形式和活动”。其文化向人们提供了一种信念、一种价值准则和行为导向系统，人们就是运用这个系统来影响现实世界的精神向度，从而认识现实世界并弄清在现实世界中应如何行动。在这种宗教传统文化中最基本的理论表述形式是神话、神灵、神性和宗教经典。
【关键词】宗教传统理论表述形式
文化是对人类行为施加影响的总和，是指人们通过辛勤劳动创造具体成果的抽象知识和习惯行为的模式。宗教文化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组成部分。在众多的宗教体系中，可将中国宗教生活领域分成儒教、道教、佛教、民间宗教几个不同的传统。但中国宗教作为一个统一文化系统的整体性，可归于三种宗教表现型态，第一种是理论形态，主要包括教义、信条、戒律、神话，及有关宗教理论的其他陈述。第二种是实践形态，主要包括礼拜、祈祷、冥思、布施、讲经和其他宗教活动。第三种是社会学形态，主要包括教堂、教派、寺院组织和僧众，神权政治国家，甚至包括那些在宗教节日里麇集一处的特殊“会众”。本文主要从宗教的理论形态，论述中国宗教传统文化最基本的几种理论表述形式。
一、 传统中国的神话
宗教理论表述的最基本形式是存在于远古文化和史前文化中的神话。在有文字记载之前，神话是以口谕形式流传下来作为一种神圣的历史，是解释世界如何产生、世界上的居民如何出现以及世界为什么会拥有道德、精神及物质属性。这与神学和哲学讨论的问题基本相一致。与许多其他国家一样，在宗教与哲学著作出现之前，中国就已经存在神话。但是，古代中国没有完整的神话典籍，要了解神话的原初形式及其内部的相互关系，我们只能依据残留在古代文献中的片段，对其内容作一粗劣的概观。中国古代神话的内容与古代世界其他地区的神话相似。但神话的特殊风格符合中国宗教的世界观，它主要包括大洪水说、天地相分说、创世说以及各种人类文化产品发明的传说等等。
有关大洪水的神话。中国洪水神话的主要英雄是我们已熟悉的两位古代圣人尧和大禹，他们的对手包括禹的父亲鲧和共工。据《尚书》记载，鲧和共工都是尧的大臣，但却不能履行尧交给他们的治水使命。后来大禹完成了这项丰功伟绩。在这个儒家化的帝王将相传说中，给我们留下有关大洪水神话主题，是秩序和混乱斗争的蛛丝马迹。无论尧和禹在前儒家神话文献中身份如何，大体上是秩序的化身，他们在各类儒家经典中所充当的角色被赋予更多的政治色彩而不是自然色彩。在这些儒家经典中，尧由于其帝王身份责无旁贷地担负起与洪水抗争的使命。舜继承了尧的王位，同时也继承了他的使命。但在更早的记载中，自然色彩则占有主导地位。“尧”这名字意味着像山一样高耸与挺拔，曾经代表宇宙的中心。大禹神话的自然色彩在较晚的《孟子》中体现出来：“当尧之时，天下犹未平，洪水横流，泛滥于天下。草木畅茂，禽兽繁殖，五谷不登，禽兽逼人。兽蹄鸟踪之道，交于中国。尧独忧之，举舜而敷治焉。舜使益掌火，益烈山泽而焚之，禽兽逃匿。禹疏九河，论济，而注诸海；决汝汉，排淮泗，而注之江，然后中国可得而食也。”（《孟子》卷五《滕文公上》。）“……禹掘地而注之海，驱蛇龙而放之菹。水由地中行，江、淮、河汉是也。险阻既远，鸟兽之害人者消，然后人得平土居之。”（《孟子》卷六《滕文公（下）》。）
在这里，洪水作为“混乱”的象征特征被清楚地揭示出来，只有治理了它才能在中国建立真正文明的秩序。但是，一些经典不是指责鲧就是指责共工，因为他们筑坝拦水。从某种意义上来看，被当成大臣的鲧和共工与“混乱”的联系相对来讲不太明显，说舜把鲧、共工放逐到蛮荒之地，因为他们是治水失败的大臣，不如说他们是洪水的起源和化身。这样就能更好地说明为什么要严厉地惩罚他们。后来大禹采取疏导方法才制服了洪水。可是，禹的名字所反映的不是他治理洪水的有序努力，而是他与不驯洪水的原始联系。由此说明，在那些对秩序与混乱的宇宙之战并不十分在意，而主要关心人类进化的史学家看来，鲧和共工只是帝王手下的大臣。通过这样的古代洪水神话（在这种神话中，洪水是侵扰人类的灾难，是神对人的罪恶的惩罚）透露出了他们的宗教意识。儒教为表达其宗教意识所采用的方法，就是把神话人物变成历史人物，并让他们处于人类发展过程之中。
关于远古天地相分的神话。这类神话通常是用来解释人们为何难以与“天”交往，或天地之间自由往来的极乐时代是如何走向终结的。中国有关这类的神话，它与天地相分神话的一般形态可以说是一致的。《尚书》告诉我们，在远古时代（具体年代不详），苗民滥施重刑（这是儒者常爱涉及的话题，因为他们认为，苗民是未开化的部落），当无辜的受害者乞求苍天时，天帝采取了行动，消灭了苗人，并命令两名大将重和离，去斩断天与地的联系，阻止精灵们上天入地。据原始文献《国语》记载，周朝（公元前515年—489年）的昭王曾就《尚书》中的这段传说询问他的一位大臣。这位大臣把此传说的发生时间说成是在尧舜以前的纷乱时期，并且解释说，是一位名叫颛顼的人君为解决境内宗教纠纷采取了如此行动。由于各诸侯乱用以前只有巫师才有资格使用的礼法使天下大乱，所以颛顼委派两位官员重和离去划分天地，以确定人与神的界所。这位大臣对“断天地之间的交流”做了如此解释，于是中国的天地之分神话便转变为合理区分官员职责的一种根据。
创世神话。从儒家经典文献中要找到这类神话是比较少的，这种神话的蛛丝马迹在道家经典中就能找到。原因是早期儒家对自然社会比对自然进化、对政治学比对宇宙学感兴趣。而早期道家经典（如《道德经》、《庄子》）的某些部分却有一种相反的倾向。这里把道家经典作为研究中国古代创世神话的一条途径，就会得出这样的结论：中国原初的宇宙起源论（关于宇宙创生的理论）是一种宇宙自身孕育、自我创生，也就是所谓的“卵形”宇宙理论。这种宇宙起源论认为，宇宙由此化生的“卵”是一种被称作“混沌”的实体。这意味着世界不是由神创造而是自身演化而成的。
然而，在道家典籍中，重要的不是去探索宇宙在时间上的起源，而是把“鸿蒙”状态视为现存宇宙的永恒存在的根据。这种非神话的理论把时间在先转换成逻辑在先。这实际上是把在时间上处于原初状态的东西转换成为哲学意义上的原初形式（也就是最基本的形式）。混沌状态的这种涵义与“大道”本身是一码事，与中国人的神性观念所蕴含的意义一起，在后世中国的整个历史中均表现得非常明显。随着时光的流逝，中国宗教历史上的各种典籍，逐渐取代神话就成为珍贵的历史，成为人们行动的指南，以及有关宇宙真谛的思想库。
二、自然主义的神灵观
中华民族相信宇宙间散布着众多的神灵，但同时又认为这些神灵不能最终决定宇宙运行的方式。最终决定宇宙运行方式的是“道”和“天”一类的实体。这种实体不仅左右着人类，也左右着宇宙间所有的神灵。与所有的人性或神灵存在不同，这种实体本身实际上无名无形。在人们眼里，“道”和“天”一类的实体，是存在于事物自然进程中的终极力量和终极原则，而不是比自然本身更伟大的宇宙之主和宇宙创造者。对这种自然主义的神灵观，老百姓也意识到有那么一种实体的存在，这种实体在他们的宗教活动中并不起很大的作用。可是，无论是哲人还是农夫，都认为存在着一种充盈于自然界并在人类社会中起着非常具体作用的神妙力量，这种“神妙的”力量就是“气”，实际上就是一种处于自然状态的“物能”。因此，探讨中国宗教的基本理论，就离不开“气”及其与阴阳五行等重要观念的关系。
“气”是人体和自然界的生命力，是微观世界，也是宏观宇宙的生命力。“气”是“自然状态的”，与神灵或祖先不同，要想利用它，必须先追踪它、捕捉它、控制它，有时还必须修炼它。有关如何采气、炼气的观念是人们从事冥思、治病、征战和风水活动的基础。“风水”指的是中国人习用的一种勘查建筑宅基地的方法，用以确定在何处建造官衙、宫殿、庙宇、房舍、坟墓等等建筑物。当然，这并不是每个一个人都掌握了的一类知识，有这方面知识的主要是那些专门从事宗教、医术和其他相关活动的人士。例如，大多数人对如何寻找宅地、房舍或坟墓都有自己的某种看法，但实际上只有风水先生能确定哪块宅地是理想的。要充分认识宗教传统的这种理论表现形态，就离不开对阴阳和五行原则的了解。
阴阳原则是指阴阳的相互作用支配自然现象的原则。就是说，一种自然现象的“阴”面是消极的、静止的、稳定的、凝固的、停滞的，甚至是衰败的，而“阳”面则是积极的、蓬勃的、易变的、活跃的、扩张的，甚至是喧嚣的。“阴”最早是与阴影连在一起的，而“阳”最早是与阳光相联系的。因此，与“阳”相联系的一切自然现象都是太阳光线刺激作用的结果，而与“阴”相联系的那些自然现象则都是被罩上了一层阴影。与此类似，在大自然一年四季的循环过程中，太阳光强度增加的季节属阳，太阳光强度减弱的季节属阴。这样，阴阳相互作用支配自然现象的原则，其相互关系是：阴——地，月，暗，冷，雌，湿，夜；阳——天，日，明，热，雄，干，昼。
五行是指金、木、水、火、土。有时人们把五行解释成“五中元素”，实际上五行指的是事物循环变化的五个阶段，这五个阶段在所有自然过程中均是基本的。我们仍把五行看作“五中元素”，用太极图来说明五行与阴阳、四季四方的相互关系。
太极图中的黑白二色代表阴阳两方，天地两部；黑白两方的界限是划分天地阴阳界的人部。白中的黑点表示阳中有阴，黑方的白点，表示阴中有阳。
太极二字的含义是：“太”有至的意思，“极”有极限之义，就是至于极限，无有相匹之意。它既包括了至极之理，也包括了至大至小的时空极限，放之则弥六合，卷之退藏于心。可以大于任意量而不能超越圆周和空间，也可以小于任意量而不等于零或无。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就是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阴阳化合而生万物。宇宙有无限大，所以称为太极，但是宇宙又是有形的，即有实质的内容。按易学的观点，有形的东西来自于无形，所以无极而太极。太极这个实体是健运不息的，即宇宙在运动，动则产生阳气，动到一定程度，便出现相对静止，静则产生阴气，如此一动一静，阴阳之气互为其根，运转于无穷。自然界也是如此，万物的生长规律，无不包含阴阳五行。就人部阴阳而言，“乾道成男，坤道成女”，阴阳交合，则化生万物，万物按此规律生生不已，故变化无穷。这些内容提出了立天之道，立地之道，立人之道三纲领，也就是三才之道，所谓“六爻之动，三极之道也”。
太极为阴阳之本，阴阳则为一切自然过程的基础。太极图的亮半部表示阳，暗半部表示阴。为了显示阴阳与五行、四季四方的关系，可在太极图上增加“五行”及与之相关的四季四方。五行的标准排列次序是：木、火、土、金、水，其中土虽与全年相关，但在排列次序上总是居于第三。四季按顺时针方向绕太极图分布，从春到夏，由夏至秋，由秋转冬，循环不止。这样一个循环往复的过程，包括阴阳两个大的阶段。在阳的阶段，由春、东（太阳生起之地）木（象征着潜在的能动性）开始，然后逐步发展达到顶点，达到夏、南、火（现实的能动性）。接下来进入阴的阶段，渐渐达到秋、西、金（潜在的静止），最后达到阴的顶点冬、北、水（现实的静止）。至于五行之一的“土”，通常与“中”和“年”连在一起，使整个循环过程显得完善。
这样，就说明了自然界一年四季四方的特性，并根据这些特性在不同的季节举行不同的宗教节庆活动。所有更小的时间单位（如月、周、日等）也都各具自己的特性，人们根据这些特性决定何时能做何事，诸如何时可以远游，何时可以婚娶，何时可以出殡，何时可以造房，等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