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语气认真起来：“我爱郁言，你知道的。”
“记住，我不许你破坏我的计划！”魇恶狠狠的叮嘱。这个表弟，他是最清楚他的。他能为了郁言和这个表哥决裂，自然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表哥放心，一直以来我们的关系都是最好的，你干嘛为了一个女人英雄了我们的关系呢是不是？”那边的声音透露出了一股痞子气。
魇只能叹了口气：“今晚来橙色轻佻，我们聊。”立刻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魇抱住自己的头，这些年，他已经越来越依赖郁言了，虽然那种感觉不是爱，但那种依赖丝毫不亚于一切，郁言一旦不在他身边，他就担心和害怕。
他和表弟决裂，就是因为郁言，因为表弟要把实情告诉郁言，不得已他才要带郁言离开。希望表弟知道分寸，不要打乱他的计划才好啊。
只是，让表弟当郁言的辩护律师，表弟虽然在当地也是出名的律师，可是对付吴律师，他还是有些担心。
无论如何，他只能这么做了，不是吗？
希望他可以保护郁言。
他只能这般希望了……
当得知自己的辩护律师是jack的时候，郁言以为魇是同自己开玩笑。可是jack认真的样子却让她不得不相信了。
*
郁言坐在被告席上，皱眉看着端木澄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阐述。吴律师拿出了一系列证明，证明端木谷的公司是被郁言报复而摧毁的，而端木谷夫妻的自尽都是被郁言逼死的，郁言由于报复所以势必要把端木澄音杀死。
和主题完全无关的事，被端木澄音说得无比生动。而法官却不打断。听审的人全部被端木澄音的故事打动。
孤身一人，父母被仇人逼死，仇人还要伤害她，她迫不得已只能寻求法律手段，请求制裁了这个仇人！
这像是笑料一样的法庭，郁言想起自己看到的那些对自己一点用处都没有的资料，突然意识到自己该是时候着急了。
看到郁言的表情不对劲，jack不顾法官允许，自己站了起来：“反对！”
“反对无效，听原告律师说完。”法官皱眉说道。
知道自己的反对根本无效，jack拿出一个录音器，直接开了扩音：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郁言的声音。
“我想杀了你。”是端木澄音恶狠狠的声音。
继而是打开车门的声音。
“跪下。”端木澄音命令的声音有些不清晰。
“你知道我爸妈为什么不肯认我吗？因为他们欠债几百万，所有的一切都抵债了，他们不想留给了那么多债款让我去还，所以他们声明跟我断绝关系。他们死了，被逼跳楼，你没有看到那血肉模糊的样子，都怪你！郁言，都怪你！不是你的话他们就不会那样！如果你不出现，我和寇羽曳会很幸福。如果不是你，我会很幸福很幸福。”端木澄音歇斯底里的怒吼。
“郁言，现在是我受伤了，你觉得谁会相信你？哈哈。”
扩音器传来了开枪的声音。
全场寂静。
“反对！”吴律师站起来。“这段对话完全可能是虚构的，另外，谁会当时在现场录了这段语音。”
郁言沉默，她查过聊天记录，当然知道那是谁打的电话：赫连默。
可是，赫连默会来作证吗？他们那般仇恨彼此。郁言闭上了眼睛，瞬间想起了那段对话的所有内容。
“那我呢？我又何尝不是？我爸妈被我哥哥害死，寇羽曳为了钱可以抛弃我，我哥哥为了一己之私把我扔给赫连默欺辱，我爱上了他，可是他一次次伤害我。我又错了什么？我又得罪了谁？我又何尝想要这般？我也想有一个爱我的人一辈子？”
“赫连默，我爱他，我真的爱他。不论我怎么隐瞒，哪怕我多么想报复他，我也只是爱他。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可是他终究是背叛了我。”
…………
郁言闭上了眼睛，她无法接受那段对话，便闭上眼睛。那夜，她以为她自己会死的时候，她想了什么？她在想赫连默，她在问自己，她是否还爱他？是的，她还爱他，那么深那么深的爱他。
所以，那段对话他听到了？
赫连默听到了她的话，她说的每句话。
她说她爱他……
郁言感觉自己像是被抓住了软肋。
她痛苦得闭上了眼睛……
Jack要求休庭，这个要求总算是得到了允许。
不管多久的休庭，郁言都明白，现在的关键在于：只要录音的那个人肯出来作证，那事情尚有一线转机。
可是，赫连默……
*
“是谁把录音给你的？”郁言成熟了许多，语气中多了些让人惧怕的成熟。
Jack一笑：“郁言，我们玩个游戏吧。”
郁言无奈的看着Jack，这个时候还玩游戏？她都开始着急了，难道jack有必胜的把握？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回答我，然后你再问我问题，我再回答你，你回答的忠诚度决定我回答的诚意。”jack说。
郁言忍不住一笑：“成交。”
“问题来了：你愿意当我女朋友吗？”jack抛出第一个问题。
郁言忍不住扔给jack一个白眼：“不愿意。”
“好吧，够真诚，问我问题吧。”Jack的语气永远是那么的玩世不恭。不过，看过了他在辩护时候的样子，郁言才知道他的玩世不恭不过都是一种表象。
“录音是赫连默给你的吗？”郁言问。
“是。你为什么不愿意当我女朋友，我是本市著名的律师而且多金又对你专一。”jack不依不饶。
郁言知道律师的正常思维：先用不经意的东西让你放松警惕，然后问出最想问的东西。便笑：“著名的律师？多金又专一？你说的是你吗？”
“好吧不是我。下一个问题。”jack装作不在意。
“不对，到我问了。”郁言忙抢着说。“赫连默为什么要把录音给你？”
“因为我是你的辩护律师啊。不给我给谁。”jack摇摇头，“魇是同性恋你知道吧？”
“知道啊。可是你跟魇是什么关系？”郁言刚开始想问有关赫连默的问题，可是犹豫间，话题被自然带开了。
“表兄弟。”jack回答，担心郁言深入回答，继续问道，“若是魇一直都在利用你，你会不会难过？”
“互相利用罢了，只是彼此也算有了感情。”郁言继续问道，“是他找你来帮我还是？为什么我从来都不知道魇有你这么个表弟？”
“你不知道的事情更多。官司胜利后我会全部告诉你。”jack突然严肃了下来，“郁言，你还爱赫连默是不是？那为什么不在一起？”
郁言怔了一怔，原来jack转了那么大一圈是为了问这个。便回答：“你之前那个问题没有认真回答，我这个也不说。”
Jack显然一愣：“好吧，郁言，我就知道我问不出什么的。”
“jack？”郁言突然说，抬眼看着郁言。
“嗯？”Jack看着郁言，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谢谢你。”郁言的语气中满是感激。
Jack有些不适应，站了起来：“你这里我是绝对呆不下去了，我还是去找找赫连默吧。”
郁言笑着做出一个‘请’的姿势，然后看着jack离开。
看着Jack消失，郁言的笑容这才僵硬了起来。
那段录音，会不会是要挟的把柄？赫连默会帮她吗？他对她还会有情分吗？纵使有，他有什么理由帮她?因为他听到她还爱他？还是因为……她的脆弱被暴露了。
郁言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脆弱已经完全被暴露了。她唯一拥有的东西……
这些东西，会不会被魇发现？她和魇之间，一直都是相濡以沫却相互利用的关系。她的骄傲她的坚强她的仇恨是对魇来说最有用的东西，当她失去这些的时候，会不会魇也会抛弃她？到时的她，才会是真正的一无所有。
郁言第一次感到害怕。拥有的越多，怕失去的越多，她拥有的东西太少了，却更怕失去那些……
她该怎么办？此刻，她该怎么办呢？？
第二次的开庭就比第一次简单多了，郁言没有化妆，面容憔悴，又是一夜未睡，任是谁，精神也不会好的。
郁言出庭的时候，jack看到她，也是一惊。一夜之间，她似乎比这两年来老得还快。
当jack为郁言辩诉的时候，郁言一句话没有听进去。魇没有来，郁言知道自己或许是失去唯一的筹码了，心里却蓦然有点释怀。那种情感，让郁言忍不住哭了出来。
看到郁言哭了，jack停止了辩诉。全场寂静了下来。郁言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谁也不去理会。
她的哭声变大了，又一点点下了下去，最后只剩下了哽咽。可是泪水始终还在流着……
Jack被郁言的哭声完全搞乱了阵脚，他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痛楚，一边辩诉一边看着郁言，她还在哭，红肿的眼睛，苍白的脸颊。
jack知道此刻要止住郁言，只有他了……
“请证人上来。”审判长也受不了郁言这般的梨花带雨。她这一哭，把所有人的心哭得碎的碎，乱的乱。唉……
郁言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了赫连默站在了证人席里。
郁言的泪水终于是止住了，她擦了擦泪水，证人就是赫连默。她的泪水又流了出来。无名的泪水，铺天盖地袭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