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翠今年才三十五岁,一双大眼睛的边角只有着淡淡的鱼纹,小鼻子小嘴,绝对称得上眉清目秀,皮肤白皙,身体丰腴,但绝对不胖,在外人眼里,她从来是一个很规矩很守妇道的女人,和村里别的男人话都极少搭过,所以罗泽说她和马德高有奸情,包括他的父母在内,谁也不相信这是真的。因此,这个名义上还有一个丈夫的活寡妇也常常是村子里的那些男人谈论和幻想的对象。
然而,对于罗泽来说,唯一的一个原因让他拒绝了这个女人。
“贱货!“。
他连骂了几声,可是,裤子里的帐逢却搭了起来,那话儿又开始直直的痛,甚至忽然间生出了一股子邪火,要冲进她的屋去,把她压在床上,去尝尝女人的滋味儿,不过想到大表哥,想到她被马德高那种畜牲一般的人睡过,罗泽最终还是压抑了强烈的冲动,强行闭上眼睛睡觉。
不过,他左右翻腾,直到天亮,才渐渐的睡熟过去。
睡到了中午,睁眼起来,却见屋子的小桌上放着一大碗鸡蛋面,知道是柳翠给自己准备的,便“呼呼“的一气吃了下去,听外面的动静,柳翠似乎不在家,不过罗泽倒不担心,如果她要交出自己,昨晚就这么做了,也不用等到现在。
到了傍晚时分,柳翠才回到了院,她似乎已经忘记了昨晚引诱罗泽的情景,面对着他已经很坦然了,告诉罗泽,今天自己一直在串门打听昨晚村里来了强盗的事,听说马德高发了誓,一定要抓住这个强盗,而且还专门到了罗泽的家去搜索,看来已经怀疑上他了。
罗泽知道自己在爬墙出来时被马德高看到了背影,还开了一枪,而且他到马家什么都没有拿,显然不是入室抢劫,在整个村子里,似乎也只有自己有胆子做这事了,马德高怀疑到自己头上是很自然的事,不由得沉默起来,思索着今后该怎么办。
瞧着罗泽的神情,柳翠叹了一口气,出了屋,数分钟后又回来,手里拿着一个红布包递给他道:“小罗子,拿去吧。”
罗泽打开一看,却是一叠百元钞票和一张纸条,顿时一愣,道:“这是做什么?”
柳翠望着他道:“马德高现在怀疑到你,你在村子里已经呆不下去了,还是到城里去吧,这里有两千元钱,纸条上面写的你大表哥在城里的地址,你去找找他,看能不能给你一个工作,另外,我要拜托你问他一件事。”
罗泽立刻道:“是什么事?”
柳翠的眼睛里忽然涌出了说不出的黯然哀伤,道:“你去问你三叔,为什么这么久了一直没有回来,在被马德高糟蹋之前,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他事,你好好的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罗泽早就不想再留在这个让他难受的村子里了,在电视里看到的那个光怪陆离,繁华喧嚣的都市也对他充满了诱惑,柳翠让他出找大表哥,当然是很愿意的,便点了点头道:“行,找到大表哥后,我一定问他。”
柳翠“嗯“了一声,然后道:“我去弄饭,晚一点儿你就出山吧,老庙那边就不要回去,马德高知道你常去,已经派人盯着了。”
说到这里,她出屋去了,不一会儿厨房那边传来刷锅的声音。
罗泽数了数那叠钞票,一共有两千元,对他来说,这绝对是人生中第一笔巨款了,虽然柳翠没有说让他还,但在他心里,这钱是借她的,等自己在城里打工赚到了钱,一定还给他。
此刻,他看了看那纸条,上面写的是CQ国际商贸学院第一食堂的字样儿,知道三叔就在那里,当下便把钱和纸条重新放进红布里包裹起来放进了裤包里,有了钱和投靠的人,他的心里顿时充实起来。
过得一阵,柳翠就把饭端到屋里来了,另外还有一盘莴苣炒肉和一盘回锅肉,罗泽立刻端起碗吃了起来,说实话,柳翠的厨艺在村子的女人中是数得着的,做的菜很好吃,这也是罗泽小时候常到她家来的原因之一,他也有些想不懂大表哥为什么一出去打工后就不回家了,莫非就像是柳翠说的,他有了别的女人,但相信自己很快就会知道答案了。
吃了饭之后,夜幕已经降临,柳翠又给罗泽准备了几张煎饼与一个手电筒装在一个书包大小的帆布袋,让他把裤包里塞得鼓鼓容易露白的两千元放进去,等到十一点钟,村子里已经没有什么动静了,便让罗泽出了门,吩咐他从屋后绕道向村西走,走一天的山路,到达四十公里外的羊街乡,乘载客的三轮货车到二十公里的金窝镇,然后再转车去宜良县,那里就有到重庆的车,大概十来个小时就到了。
罗泽记住了柳翠的话,然而刚绕道到了村西,就被马德高家的另一条大恶狗发现了,也不知这个时候这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罗泽那是撒开脚丫子就跑,等到钻进玉米地躲开了那条恶狗之后,罗泽发现自己挎在肩膀上的帆布包不见了。
在包里,除了煎饼与手电筒之外,还有柳翠给的那两千元路费及写着大表哥地址的纸条。现在折回去找的话,那无疑是极其不安全的。此刻的罗泽,穿的是一件蓝灰色的旧绵衣,一条黑色的膝盖补着一个布丁的绵裤,脚上是一双草绿色的解放鞋,除此之外,就一无所有了,别说钱,就连像钱的纸片都没有一张。
想到这里,罗泽顿时咬了咬牙,反正纸条上大表哥在城里的地址他是记得非常清楚的,而且柳翠也把去的路线给他仔细的说过几次,不带一分钱出村,却能够揣着大把的钱回来,那才是真爷们,真本事,别人肯定没这样做过,但他罗泽就可以,当发了财回村,也可以在马小花面前将头抬得更高,然后发出得意加快意的大笑声。
于是,他回转了身子,继续向南而去,渐渐的,离状元村村头的那块已经斑驳,但仍然让村民荣耀自豪的牌坊越来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