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黎霆斜睨着她:“你和楚亦暄果然是打算假结婚?你这个笨女人!”
郦清清奋力挣脱:“等我把结婚证摆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他凝眉:“你还想嫁给他?
她说:“想!我不相信爱,不相信婚姻,永远不会相信你,但是我相信他!不管他做什么,我都相信他!”
他不由得拉长了眼风:“他把你卖了,你是不是还乐意帮他数钱?”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是!”
殷黎霆就那么盯着她,过了一会儿,手上先松了力道,语气也跟着软了下来,说出口的话更加不合时宜:“好了,很晚了,去睡吧!明天一清早我就送你回去!”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攒足了劲一拳抡过去却扑了个空,反而更加让人懊恼,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就在这一刻,她竟然毫无保留地把堆积了一整天,也许更久的所有坏情绪统统一股脑地发泄到了他的身上,整个人活像一只张牙舞爪的暴龙:“我要回家!殷黎霆,你是真的听不懂人话吗?我为什么要睡在你家里,我跟你是什么关系?你感觉不出来我讨厌你吗,你感觉不到我根本不想见到你吗?你感觉不到我为了逃离你,一分钟都不想继续在这里呆下去吗?我明天就要跟楚亦暄结婚,管他是什么人,管他爸爸是人是鬼,我要跟他结婚,我要去马里兰,我要摆脱你,我永永远远都不想再见到你!”
她伸手指着他的鼻子:“谁让你管我们家的事,谁让你去查雷旭阳,谁让你去查我姐姐的事!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吗?你以为你是谁?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上帝,大罗神仙?你以为你揭穿了楚亚贺,我爸爸就会对你改观,甚至同意让我嫁给你吗?你知道你像什么吗?你就像一只无孔不入的苍蝇!每个人都有隐私,每个人都有秘密,没有人需要你的审判,也没有人需要你曝光真相!你就这么没事干吗?你就这么闲得发慌吗?你……”
然后她就双脚离地了,殷黎霆突然半蹲下去将她整个人扛了起来,跟上次在医院里一样,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像上次那样愣神,而是一边咒骂,一边倒挂在他肩膀上拳打脚踢。
“殷黎霆,你放我下来!你这个混蛋,疯子!”
“殷黎霆,你神经病,偏执狂……”
“殷黎霆,你有病,放我下来,你要带我去哪里!放开!”
他把她扔到了一处沙发上,也不怒,反而一脸戏谑地看着她:“骂够了吗?精神这么好,不如我们来做运动?你想在上面,还是下面?”
郦清清左右环顾一眼,这才警觉:“你想干什么?”
他眼里绿光一闪,接着开始解衬衫领口的扣子:“看你也发泄够了,也该轮到我了!粥不让我吃饱,人总该让我吃饱一次吧!我都饿了整整一个月了!”
她脑子里警铃大作,手脚也跟着戒备起来:“殷黎霆,你别过来!不准过来!”
转眼他已经将衬衣扔在了地上,上身只穿着一件白背心:“我不过来你就该去美利坚了,你是不是打算跟楚亦暄一结了婚就走?你想躲我,连爸爸都不要了?连爸爸都舍得,你怎么不跟陆昕裴走?”
殷黎霆略一迟疑,高大的身影迎面压下来,她一边愤恨地瞪着他,一边连连往后退,这地方应该是一间起居室的外厅,她想逃离的这张沙发宽得过半张床,背后就是落地窗,茶几也离得老远,手边连一张靠垫都没有,她索性楞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使劲一挥拳:“不准过来!”
他哪里肯听,一只腿已经跪了下来,伸手将她的手腕一把扣住,稍一使力她的身子就向前倾了过去,他脸也离她越来越近。
她右手不敢动,沙发又太软,这个姿势能支撑住自己不向他怀里栽倒过去已经很吃力,根本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
就在他的嘴唇即将碰到她的时候,他忽然低下去,右手扶住她的后脖子,额头紧紧贴住了她的下巴。
她猛地一惊:“你……发烧了?”
他的额头还挨着她,缠着纱布的那只手也还在她脖子上,另一只腿也跪了下来:“那你还闹不闹了?再闹,我可就什么都不管了!”
她顿时结巴:“我……哪里闹了!”
他的鼻息喷在她的脖子里,不知是烫,还是痒,只令她感觉一阵不自在,却听见他说:“我又热又渴,去给我倒一杯水来。”
郦清清脑子一乱,用力往旁边一抽身,一句:“你叫佣人给你倒,我要回家!”还没有说完,也不知殷黎霆是故意的,还是被她这么一挣,确实没保持住,自己歪下去不说,还把她也带倒了。
她趴在了他的胸膛上。
殷黎霆的声音就在她头顶:“你还真是喜欢在上面!”
她左手一撑,立即就要坐起来,刚一用力就被他臂弯一收,重新压了下来,“放开!”
“别动!再动,我就开吃了!”
郦清清早已经受够了被他威胁,被他为所欲为,何况他人都高烧成这样了,不止是额头,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他身上是烫的,她就不信这个时候他还有力气拿她怎么样!
所以她只管扑腾着就要起身,手上胡乱捶了没两下就被他闷哼了一声,翻上来压在了身下。
她身子一僵,他的鼻尖已经贴上了她的,唇峰轻轻抚弄着她的唇瓣,“这么迫不及待,那我就开动了!”
“不要!”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觉得突兀,不仅突兀,怎么听着竟然还有点……暧昧的意味。
活见鬼!
她莫名懊恼,一扭头,他就顺势吻上了她的脖子,她心里一沉,已经做好了被咬的准备。
自从圣诞节那天在车上被他咬过之后,她就没穿过低领的上衣,每次换衣服看到脖子上的那些痕迹都让她心中生出一股异样的嫌恶,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耐烦照镜子!
可是没有,这一次他竟然没有咬她,除了烫,还是烫,他的嘴唇是烫的,呼吸也是烫的,像烙铁一样一寸一寸地熨过她的肌肤。然而让她感觉羞耻的是,相比起那种仿佛下一秒就会被生生咬断经脉的剧痛,这种一反常态的温柔流连更令她经受不住!
他的右手准确地寻到她的左手,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交缠紧扣住。
仿如一道闪电从脑子里横空劈过,她魔怔了吗?被鬼下了罩子?
她脸红什么,心狂蹦乱跳什么,身子发软做什么?
这种时候,难道不是应该毫不犹豫地一拳抡过去,趁机逃出生天吗?
几乎在她意识过来的第一时间,她胡乱转过头,对准他的脖子一口咬了上去。
“啊……”
殷黎霆嘴上倒是停了,人却贴得她更紧,头歪在她肩上,也不躲,也没有一巴掌劈过来或者是掐住她的脖子甩开她。
而她只管用力咬下去,将牙齿深深地陷进他的皮肉里。
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占了上风,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
“郦清清,你疯了!”
她早就疯了,已经被她逼疯了十七八次了,怎么他现在才知道吗?
他已经疼得身子打挺,她还不肯停,他咬过她,现在她也要还回去,统统还回去!
“痛……痛!”
痛得是他,可她心里只有一种痛快!
总不至于会痛死!
“够了!”
然后就不对了,一阵天旋地转,也不知道他抱着她打了几个滚,混乱之中两个人一齐掉到了地上。
她又在他身上了!
连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松的口,落地的时候,她的下巴撞到了他哪里,只听见殷黎霆又闷哼了一声,跟着一把推开她,捂着脖子从地上惊跳起来:“郦清清,你谋杀亲夫!”
郦清清也跟着爬起来,两只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我手上没有水果刀,你胸口也没有血窟窿!”
“怎么没有流血,你看!”他一把手从脖子上拿开,她就看到他脖子上的两排齿印鲜红。
她趾高气扬:“活该!谁让你精虫上脑!”
他居然理直气壮:“我对自己的女人精虫上脑怎么了!谁让你不是肺炎就是骨折,我都一个多月没吃着肉了!”
郦清清懒得留在这里再跟这种人多废话半个字,嫌恶地剜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都快走到门口了,殷黎霆竟然赶上来从背后抱住了她:“别走!我保证不动你,明天一清早就送你回家。”
她挣了挣,死活挣不开,这个人就跟长在她身上一样,而他竟然还在说:“我挡开阮琴云的那一下根本不重,本来我也不确定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我的,她今天这么一闹,我百分百肯定这个孩子跟我无关。你以为她吊着的人就我三叔一个,还有盛夏集团的夏景烨,如果不是夏景烨手里头根本没有多少实权,她也不会转而对我投怀送抱!我殷黎霆风流成性,女人多是事实,敢让我当冤大头的,她阮琴云还是第一个。她今天演上这么一出,结果落得以后都不能再生孩子,是她自己作死!我待她也算不薄了,一千万足够他阮连城还一个月的银行利息,付一个月的员工工资。”
“季桑榆是个什么东西,觉得拿不住我,转头又去打沈致远的主意。我是不想我姑妈烦心,才在她跟了沈致远之后,故意回过头去找她,我当时的打算就是等她跟沈致远拜了之后,再立马甩了她。没想到反而被她给利用了,这件事是我殷老三毕生的耻辱不假,当年是我姑妈保住我也不假,我对她念念不忘?瞎!我殷老三一向睚眦必报,如果不是我姑妈拦着,她季桑榆能有这几年的安稳日子?沈致远又怎么样,我要让远东一年之内清盘,他未必有本事撑到第366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