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如迷雾锁围城 心雨满庭终难弃……我可以给你生很多孩子
“我殷老三从来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也永远不可能只对一个女人感兴趣,我对女人的态度只有一种,只做不爱。”殷黎霆轻佻一笑:“结婚?郦小姐莫不是终生难忘殷某器大活好吧!果真如此,郦小姐大可以直话直说……”他停顿片刻,耸了耸肩,一脸揶揄地抬眼看她:“不过,殷某一向没有吃回头草的习惯,再怎么死乞白赖送上门的也一样,我怕膈应。”
“郦小姐要是需求旺盛,恨嫁心切,就更不该在殷某这儿浪费时间了,赶紧另找高明吧!”然后他伸手按下了内线:“宁秘书,帮我送郦小姐离开。另外,备车,我要出去。”
郦清清却只管站在那里:“殷黎霆,你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
殷黎霆略一凝眉:“郦小姐这说的哪里话,我殷老三每甩一个女人,原则上都不会让对方吃亏,郦小姐总不会是觉得当初那两百万的遣散费太少了吧?不过,上诉也该有个期限,郦小姐现在才想着来讨价还价,会不会迟了点?郦小姐,殷某对女人一向是大方,也一向视金钱如粪土。只不过,殷某同时还有两点忌讳,第一,过去的女人就像隔夜的馊菜剩饭,殷某就是再饥不择食,也是绝对不会碰的。第二,绝不当冤大头。”
他脸上似渐渐显出了一种不耐烦:“元旦节才刚刚过完,新年伊始,郦小姐登我远东集团的门,登我副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即是来宾,是客。殷某该说的也都说完了,郦小姐,请回吧!”
其实刚刚殷黎霆那番话刚开了个头,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但他并没有即刻应声让秘书进来,而是不咸不淡地把话说完了。
在这个过程之中,郦清清只有一遍一遍地深呼吸,竭力装作一副丝毫不为他的冷嘲热讽所动的模样,她也的确做到了连脸色都没有变一变,但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内心一阵接一阵的地动山摇。
这一个星期下来,她早已经是深有体会的,今时今日的他,根本就是一座攻不进去的堡垒,四面都是望不到顶的巍峨高墙。而他,也许连站在这城堡的某个隐蔽之处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冷眼旁观她的冲锋陷阵,都是不屑的。而事实上,这些天来的任何一个时刻,她都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无力感,也许今时今日,任凭她如何一鼓作气,如何屡败屡战,如何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也撼动不了他一分一毫。
可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办法放弃,她唯有更坚定,所以赶在他话音刚落,她冲口而出:“那就不要过去,忘了过去,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郦清清远远望着端坐在那里的人,望着这个被她伤得体无完肤,用冷酷将自己的真心密不透风地冰封起来的男人;望着这个字字句句都在否定当初爱她的那个自己,以此来隔绝她给他带来的锥心蚀骨之痛的男人;望着这个也许倾尽她的整个人生,也不可能再找得回来的男人……心中顿时豪雨如注,瓢泼不停。
而她一步一步地抬脚走过去,尽管每走一步都仿佛有千金重担压在肩头,每一次落脚,双腿都像是灌了铅一样钝重难移,可是她却不能停,她要一直走,走到他的身边,重新走进他的心里去。
她的语气温柔而笃定:“殷黎霆,给我一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我们结婚,每天每天生活在一起,我可以给你生很多孩子,让我用余生来补偿你,好吗?”
有那么一刻,郦清清心中几乎生出了一种侥幸,以为自己成功地抓住了一个突破口。因为殷黎霆只是沉默地坐在那里,没有再出言讽刺她,没有再用那种毫无温度的冰冷眼神看她。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坐在那里,保持着平视前方的姿态坐着,可是从她的方向看,他的眸光分明是怔忪的,失焦的。
她甚至忍不住妄想,他会不会是想起了她,想起了他们之间的从前,想起了从前他是如何爱她,宠她。
这一刻,她心中霎时间柔软得一塌糊涂,欣喜纠缠着小心翼翼,理智压抑着迫不及待。如果可以,这一刻,她宁可将自己化作他脚边的一团火,在她现在停驻的这个位置上就地燃烧,一点一点地融化他,温暖他。直到有一天,他肯再像从前那般待她,直到有一天,他肯重新对她用心。
郦清清站在那里,内心的疼痛如潮涌一般前赴后继,这一定不是她最渴望靠近他的一刻,这一定不是她最渴望被他拥抱的一刻。可是这样真实的对面相隔,她又企盼了多久,臆想了多少回?她有多久没有这样近距离地看过他了,有多久没有这样近距离地感受过他身上的气息了,有多久没有距离他的怀抱这样近,近得仿佛她一伸手就能够得到了?
殷黎霆仍然一言不发地坐着,她已经离他很近了,却不敢再抬脚往前,只有束手站在那里低头看着他,痴痴地看着。他背后即是270°的环绕落地窗,外头是个有太阳的晴天,下午三四点钟的阳光从玻璃窗里透进来,落在黄褐相间的金丝楠乌木地板上,敞亮的一片浮光掠影。
回来之前她新修剪过头发,仍然是及腰的长直发,发梢和刘海有一点点自然的微卷。此刻,她长发披肩,巴掌大小的一张脸还是那样白如初雪,被脸颊两侧的鬓发一遮,越发显得一张脸小得好像看不见,而她眼睑上如羽扇一般的睫毛簌簌而颤,一开口,连声音里都充满了诚挚的祈求,“殷黎霆,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我知道,你最不能原谅我的就是孩子的事,可是孩子并不是我……”她才刚开了个头,殷黎霆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起身之间反手向后一抡,转椅瞬间滑出去老远,嘭通一声撞到了落地窗玻璃上。
而他高大的身影瞬间像一堵墙一样挡在她眼前,又好像是一座巍峨矗立,汩汩冒着寒气的万年冰山,看似近在咫尺,实则远在天边,“郦清清,你别给脸不要脸!”他的眼神凌厉如刀,一字一句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你以为你是谁?郦清清,你给我记住了,是我甩了你,是我玩腻了,把你当一块破抹布,一双破鞋一样扔了。你现在眼巴巴地跑到这里来说什么补偿,说什么原谅,不觉得自己可笑吗?我这都换了几十波女人了,你还指望我记得那点儿老黄历,你这是痴人说梦,还是疯得不轻?你有病上精神病医院,死皮赖脸地跑到我这里来撒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邪风……”
郦清清心痛难当,可是当她无惧他周身如飞沙走石一般的凛冽之气,厚着脸皮撞到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实实在在贴在他胸前的那一刻,她心中竟然是庆幸的,他还肯为她动气,这就说明她还有机会,“我错了,原谅我,好吗?”
殷黎霆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仿似无知无觉,而她只管伸长了手臂牢牢环住他的后背,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他好像瘦了,身上的骨头硌人。而这一刻,就算他是一颗全身长满利刺的仙人掌,会将她从头到脚扎得血流不止,她也是不打算放手的。
可是他却毫不迟疑地伸手推她,一开始她还能坚持,“就算你一时半会儿不肯原谅我,我也不会放手的。”她伏在他胸口直摇头,一双手臂还想再收紧,却被他果断地掰开了,然后用力往外一掀,她被甩开去两三米远,一个趔趄之间险些跌倒,等她堪堪站稳,同时听见他轻蔑出声:“郦小姐,光天化日跑到殷某办公室里来投怀送抱的女人也不在少数,不过,殷某还是那句话,殷某一向没有吃馊菜剩饭的坏习惯,更没有把扔掉的破鞋捡回来再穿的怪癖,也不打算破例。”
郦清清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落了泪,只感觉脸上好像有两道湿漉漉的冰冷。她举目望着他,才发现连他的脸也虚幻成了眼前的一圈浮光,而她茫然无助地站在那里,将将吸了一口气,硕大的一颗泪再次从眼眶跌落出去。
“我知道你是因为孩子,可是我们还年轻,一定还会再有孩子的。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给你生很多孩子,男孩子像你,女孩子像我,就算你一时想不起来该怎么对我也没有关系,就算你一时做不到一心一意也没有关系。从前我不相信爱,不相信婚姻,是你让我相信了,如今,换我来让你相信,好吗?”
当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殷黎霆一直站在那里看着她,仍然是那样的身高腿长,可她却只觉得他瘦了,大约因为瘦,她又恍惚觉得他比从前更高了。而他隔空望着她的眸光里似乎多出了三分不同,似戒备,似审判,似出神,又好像根本没有任何变化,他仍然只是那样不冷不热地看着她。
但是她宁可相信,他只是刻意在压抑,在克制,一直在下意识地控制自己,由始至终都不肯对当初的事流露出一丁点多余的情绪。
其实她宁可他暴跳如雷,宁愿他像从前一样凶神恶煞,哪怕像从前一样对她动手。也好过现在,他分明气急攻心,却偏偏装作毫不在意,分明一刻也不曾忘记,却闭口不提。她明白,一切的症结还是在于那个孩子,那个她一心想给却最终没能给他的孩子。
她只是不忍心告诉他,那个孩子跟他们的缘分就是那样浅,浅到她根本留不住。
可是就像她刚刚说的,他们一定还会再有孩子的,她还这么年轻,她还可以给他生很多孩子,只要他愿意。所以,现在她唯一要做的就是让他愿意,愿意娶她,愿意给她这个机会。
然后郦清清听见自己说:“殷黎霆,我爱你,我们结婚吧!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