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刚问。情意如何体认。曰。性情则一。性是不动。情是动处。意则有主向。如好恶是情。好好色。恶恶臭。便是意。士殷未动而能动者。理也。未动而欲动者。意也。若海性者。即天理也。万物禀而受之。无一理之不具。心者。一身之主宰。意者。心之所发。情者。心之所动。志者。心之所之。比于情意尤重。气者。即吾之血气而充乎体者也。比于他。则有形器而较粗者也。又曰。舍心无以见性。舍性无以见心。椿。以下兼论志心之所之谓之志。日之所之谓之时。志字从之。从心。
时学从之。从日。如日在午时。在寅时。制字之义由此。
志是心之所之。一直去底。意又是志之经营往来底。是那志底脚。几营为谋度往来。皆意也。所以横渠云。志公而意私。问。情比意如何。曰。情又是意底骨子。志与意都属情。情字较大。性情字皆从心。所以说心统性情。心兼体用而言。性是心之理。情是心之用。
问意志。曰。横渠云。以意志两字言。则志公而意私。志刚而意柔。志阳而意阴。卓志是公然主张要做底事。意是私地潜行间发处。志如伐。意如侵。升卿问。情与才何别。曰。情只是所发之路陌。才是会恁地去做底。且如恻隐。有恳切者。有不恳切者。是则才之有不同。又问。如此。则才与心之用相类。曰。才是心之力。是有气力去做底。心是管摄主宰者。此心之所以为大也。心譬水也。性。水之理也。性所以立乎水之静。情所以行乎水之动。欲则水之流而至于滥也。才者。水之气力所以能流者。然其流有急有缓。则是才之不同。伊川谓性禀于天。才禀于气。是也。只有性是一定。情与心与才。
便合着气了。心本未尝不同。随人生得来便别了。情则可以善。可以恶。又曰。要见得分晓。但看明道云。其体则谓之易。其理则谓之道。其用则谓之神。易。心。也。
道。性也。神情也。此天地之心。性情也。砥以下兼论才性者。心之理。情者。心之动。才便是那情之会恁地者。情与才绝相近。但情是遇物而发。路陌曲折恁地去底。才是那会如此底。要之。千头万绪。皆是从心上来。
道夫问。性之所以无不善。以其出于天也。才之所以有善不善。以其出于气也。要之。性出于天。气亦出于天。何故便至于此。曰。性是形而上者。气是形而下者。形而上者全是天理。形而下者只是那渣滓。至于形。又是渣滓至浊者也。道夫问。才出于气。德出于性。曰。不可。才也是性中出。德也是有是气而后有是德。人之有才者出来做得事业。也是它性中有了。便出来做得。但温厚笃实便是德。
刚明果敢便是才。只为它气之所禀者生到那里多。故为才。夔孙问。能为善。便是才。曰。能为善而本善者是才。若云能为善便是才。则能为恶亦是才也。人杰论才气。曰。气是敢做底。才是能做底。德明问。天命之谓性。充体谓气。感触谓情。主宰谓心。
立趋向谓志。有所思谓意。有所逐谓欲。答云。此语或中或否。皆出臆度。要之。未可遽论。且涵咏玩索。久之当自有见。铢尝见先生云。名义之语极难下。如说性。则有天地之性。气质之性。说仁。则伊川有专言之仁。偏言之仁。此等且要默识心通。人杰问。知与思。于人身最紧要。曰。然。二者也只是一事。知与手相似。思是交这手去做事也。思所以用夫知也。卓卷六:性理三仁义礼智等名义
道者。无体用。该隐费而言也。节。以下道理道是统名。理是细目。可学道训路。大概说人所共由之路。理各有条理界瓣。因举康节云。夫道也者。道也。道无形。行之则见于事矣。
如道路之道。坦然使千亿万年行之。人知其归者也。问祖理是有条瓣逐一路子。以各有条。谓之理。人所共由。谓之道。节问。道与理如何分。曰。道便是路。理是那文理。
问。如木理相似。曰。是。问如此却似一般。曰。道字包得大。理是道字里面许多理脉。又曰。道字宏大。理字精密。胡泳问。万物粲然。还同不同。曰。理只是这一个。道理则同。其分不同。君臣有君臣之理。父子有父子之理。节理者有条理。仁义礼智皆有之。节问。既是一理。又谓五常。何也。曰。谓之一理亦可。五理亦可。以一包之则一。分之则五。问分为五之序。曰。浑然不可分。节只是这个理。分做四段。又分做八段。又细碎分将去。四段者应其为仁义礼智当时因言文路子之说而及此。节理。只是一个理。理举着。全无欠阙。且如言着仁。
则都在仁上。言着诚。则都在诚上。言着忠恕。则都在忠恕上。言着忠信。则都在忠信上。只为只是这个道理。自然血脉贯通。端蒙理是有条理。有文路子。文路子当从那里去。自家也从那里去。文路子不从那里去。自家也不从那里去。须导文路子在何处。只挨着理了行。节理如一把线相似。有条理。如这竹篮子相似。指其上行蔑曰。一条子恁地去。又别指一条曰。一条恁地去。又如竹木之文理相似。直是一般理。横是一般理。有心。便存得许多理。节李通云。理有流行。有对待。先有流行。后有对待。
曰。难说先有后有。季通举太极说。以为道理皆然。且执其说。人杰先生与人书中曰。至微之理。至着之事。一以贯之。节理无事。则无所依附。节问。仁与道如何分别。曰。道是统言。仁是一事。如道路之道。干枝百派。皆有一路去。故中庸分道德曰。父子君臣以下为天下之达道。智仁勇为天下之达德。君有君之道。臣有臣之道。德便是个行道底。故为君主于仁。为臣主于敬。仁敬可唤做德。不可唤做道。干。以下兼论德至德至道。道者。人之所以共由德者。已之所独得。
盛德至善。盛德以身之所得而言。至善以身之极致而言。
诚忠字信。一心之谓诚。尽已之谓忠。存于中之谓孚。见于事之谓信。端蒙存之于中为理。得之于心为德。发见于行事为百行。节德是得于天者。讲学而得之。得自家本分底物事。节问。汛观天地间。日往月来。寒往者来。四时行。百物生。这是道之用流行发见处。即此而总言之。其往来生化。无一息间断处。便是道体否。曰。此体用说得是。但总字未当。总。便成兼用说了。只就那骨处便是体。如水之或流。或止。或激成波浪。是用。即这水骨可流。可止。可激成波浪处。便是体。如这身是体。目视。耳听。
手足运动处。便是用。如这手是体。指之运动提掇处便是用。淳举论语集注。曰。往者过。来者续。无一息之停。
乃道体之本然也。曰。即是此意。淳。以下论体用问。前夜说体用无定所。是随处说如此。若合万事为一大体用。则如何。曰。体用也定。见在底便是体。后来生底便是用。此身是体。动作处便是用。天是体。万物资始处便是用。地是体。万物资生处便是用。就阳言。则阳是体。阴是用。就阴言。则阴是体。阳是用。寓体是这个道理。用是他用处。如耳听目视。自然如此。是理也。开眼看物。着耳听声。便是用。江西人说个虚空底体。涉事物便唤做用。节问。先生昔曰。礼是体。今乃曰。礼者。天理之节文。人事之仪则。似非体而是用。曰公江西有般乡谈。才见分段子。便说道是用。不是体。如说尺时。无寸底是体。有寸底不是体。便是用。如秤。无星底是体。有星底不是体。便是用。且如扇子有柄。有骨子。用纸糊。此便是体。人摇之。便是用。杨至之问体。曰。合当底是体。节人只是合当做底便是体。人做处便是用。譬如此扇子有骨。有柄。用纸糊。此则体也。人摇之。则用也。如尺与秤相似。上有分寸星铢。则体也。将去秤量物事。则用也。方子问。去岁闻先生曰。只是一个道理。其分不同。所谓分者。莫只是理一而其用不同。如君之仁。臣之敬。子之孝。父之慈。与国人交之信之类是也。曰。其体已略不同。君臣。父子。国人是体。仁敬慈孝与信是用。问。体用皆异。曰。如这片板。只是一个道理。这一路子恁地去。那一路子恁地去。如一所屋。只是一个道理。有厅有堂。如草木。只是一个道理。有桃有李。如这众人。只是一个道理。有张三。有李四。李四不可为张三。张三不可为李四。如阴阳。西铭言理一分殊。亦是如此。又曰。分得愈见不同。愈见得理大。节诚者。实有此理。节。以下论诚诚只是实。又云。诚是理。一作只是理。去伪诚。实理也。亦诚悫也。由汉以来。专以诚悫言诚。
至程子乃以实理言。后学皆弃诚悫之说不观。中庸亦有言实理为诚处。亦有言诚悫为诚处。不可只以实理为诚。而以诚悫为非诚也。砥问性诚。曰。性是实。诚是虚。性是理底名。诚是好处底名。性。譬如这扇子相似。诚。譬则这扇子做得好。
又曰。五峰曰。诚者。命之道乎。中者。性之道乎。仁者。心之道乎。此语分得轻蔑虚实处却好。某以为道字不若改做德字。更亲切。道字又较疏。植先生问诸友。诚敬二字如何分。各举程子之说以对。
先生曰。敬是不放肆底意思。诚是不欺委底意思。过。以下诚敬诚只是一个实。敬只是一个畏。端蒙妄诞欺诈为不诚。怠情放肆为不敬。此诚敬之别。余问诚敬。曰。须逐处理会。诚若是有不欺意处。只做不欺意会。敬若是有谨畏意处。只做谨畏意会。中庸说诚。作中庸看。孟子说诚处。作孟子看。将来自相发明耳。夔孙谨字未如敬。敬又未如诚。程子曰。主一之谓敬。一者之谓诚。敬尚是着力。铢。以下杂论问诚信之别。曰。诚是自然底实。信是人做底实。故曰。诚者。天之道。这是圣人之信。若众人之信。只可唤做信。未可唤做诚。诚是自然无妄之谓。如水只是水。火只是火。仁彻底是仁。义彻底是义。夔孙叔器问。诚与信如何分。曰。诚是个自然之实。信是个人所为之实。中庸说诚者。天之道也。便是诚。若诚之者。人之道也。便是信。信不足以尽诚。犹爱不足以尽仁。上是。下不是。可学诚者实有之理。自然如此。忠信以人言之。须是人体出来方见。端蒙诚者以心之全体而言。忠字以其应事接物而言。此义理之本名也。至曾子所言忠恕。则是圣人之事。故其忠与诚。仁与恕。得通言之。如恕本以推已及物得名在圣人则以已及物矣。端蒙问。仁与诚何别。曰。仁自是仁。诚自是诚。何消合理会。理会这一件。也看到极处。理会那一件。也看到极处。便都自见得。淳或问。诚是体。仁是用否。曰。理一也。以其实有。
故谓之诚。以其体言。则有仁义礼智之实。以其用言。则有恻隐、羞恶。恭敬。是非之实。故曰。五常百行非诚。
非也。盖无其实矣。又安得有是名乎。植或问。诚是浑然不动。仁是此理流出否。曰。自性言之。仁亦未是流出。但其生动之理包得四者。
问。一与中。与诚。浩然之气。为一体事否。曰。一只是不杂。不可将做一事。中与诚与浩然之气。固是一事。然其分各别。诚是实有此理。中是状物之体段。浩然之气只是为气而言。去伪问。仁。义。礼。智。诚。中庸。不知如何看。曰。
仁义礼智。乃未发之性。所谓诚。中庸。皆已发之理。人之性本实。而释氏以性为空也。
在天只是阴阳五行。在人得之只是刚柔五常之德。泳。
以下五常大而天地万物。小而起居食息。皆太极阴阳之理也。
又曰。仁木。义金。礼火。智水。信土。祖道或问。仁义礼智。性之四德。又添信字。谓之五性。
如何。曰。信是诚。实此四者。实有是仁。实有是义。礼智皆然。如五行之有土。非土不足以载四者。又如土于四时各寄王十八日。或谓王于戊已。然季夏乃土之本宫。故尤王。月令载中央土。以此。人杰问。向蒙戒喻。说仁意思云。义礼智信上着不得。又须见义礼智信上少不得。方见得仁统五常之意。大雅今以树为喻。夫树之根固有生气。然贯彻首尾。岂可谓干与枝。花与叶无生气也。曰。固然。只如四时。春为仁。有个生意。在夏。则见其有个亨通意。在秋。则见其有个成实意。在冬。则其有个贞固意。在夏秋冬。生意何尝息。
本虽雕零。生意则常存。大抵天地间只一理。随其到处。
分许多名字出来。四者于五行各有配。惟信配土。以见仁义礼智实有此理。不是虚说。又如乾四德。元最重。其次贞亦重。以明终始之义。非元则无以始。非贞则无以终。
非终则无以为始。不始则不能成终矣。如此循环无穷。此所谓大明终始也。大雅得此生意以有生。然后有礼智义信。以先后言之。则仁为先。以大小言之。则仁为大。阙祖问。先生以为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又细分将去。程子说。性中只有仁义礼智四者而已。只分到四便住。何也。曰。周先生亦只分到五行住。若要细分。则如易样分。节。以下仁义礼智尝言仁义礼智。而以手指画扇中心。曰。只是一个道理。分为两个。又横画一画。曰。两个分为四个。又以手指逐一指所分为四个处。曰。一个是仁。一个是义。一个是礼。一个是智。这四个便是个种子。恻隐羞恶恭敬是非便是种子所生底苗。节人只是此仁义礼智四种心。如春夏秋冬。千头万绪。
只是此四种心发出来。铢吉甫问。仁义礼智。立名还有意义否。曰。说仁。便有慈爱底意思、说义。便有刚果底意思。声音气象。自然如此。直卿云。六经中专言仁者。包四端也。言仁义而不言礼智者。仁包礼。义包智。方子。节同佐同。
仁与义是柔软底。礼智是坚实的。仁义是头。礼智是尾。一似说春秋冬夏相似。仁义一作礼是阳的一截。礼智一作义智是阴的一截。渊。方子录云仁义是发出来嫩的礼智是坚硬的。
问仁义礼智体用之别。曰。自阴阳上看下来。仁礼属阳。义智属阴。仁礼是用。义智是体。春夏是阳。秋冬是阴。只将仁义说。则春作夏长。仁也。秋敛冬藏。义也。
若将仁义礼智说。则春。仁也。夏。礼也。秋。义也。
冬。智也。仁礼是敷施出来底。义是肃杀果断底。智便是收藏底。如人肚脏有许多事。如何见得。其智愈大。其藏愈深。正如易中道。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解者多以仁为柔。以义为刚。非也。却是以仁为刚。义为柔。盖仁是个发出来了。
便硬而强。义便是收敛向里底。外面见之便是柔。
仁礼属阳。义智属阴。袁机仲却说。义是刚底物。合属阳。仁是柔底物。合属阴。殊不知舒畅发达。便是那刚底意思。收敛藏缩。便是那阴底意思。他只念得于仁也柔。于义也刚两句。便如此说。殊不知正不如此。又云。
以气之呼吸言之。则呼为阳。吸为阴。吸便是收敛底意。
乡饮酒义云。温厚之气盛于东南。此天地之仁气也。严凝之气盛于西北。此天地之义气也。
仁礼属阳。属健。义智属阴。属顺。问。义则截然有定分。有收敛底意思。自是属阴顺。不知智如何解。曰。
智更是截然。更是收敛。如知得是。知得非。知得便了。
更无作用。不似仁义礼三者有作用。智只是知得了。便交付恻隐羞恶辞逊三者。他那个更收敛得快。
生底意思是仁。杀底意思是义。发见会通是礼。收一作深藏不测是智。节仁义礼智。便是元亨利贞。若春间不曾发生。得到夏无绿得长。秋冬亦无可收藏。泳问。元亨利贞有次第。仁义礼智因感而发。则无次第。曰。发时无次第。生时有次第。传百行皆仁义礼智中出。节仁义礼智。性之大目。皆是形而上者。岂可分也。
人杰问。仁得之最先。盖言仁具义礼智。曰。先有是生理。三者由此推之。可学仁。浑沦言。则浑沦都是一个生意。义礼智都是仁。
对言。则仁与义礼智一般。淳郑问。仁是生底意。义礼智则如何。曰。天只是一元之气。春生时。全见是生。到夏长时。也只是这底。到秋来成遂。也只是这底。到冬天藏敛。也只是这底。仁义礼智割做四段。一个便是一个。浑沦看。只是一个。淳问。仁是天地之生气。义礼智又于其中分别。然其初只是生气。故为全体。曰。然。问。肃杀之气。亦只是生气。曰。不是二物。只是敛些。春夏秋冬。亦只是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