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得记起曾经看过的众多公式、法理，有很长时日未看过了。与文章相比，它们倒是将形神体现的更直接，更合乎功夫所具有的道理。便回了一封信，信里索名了两本书，要熊老捎来，自己能练就如今的功夫，关键处便是得益于吸取了这些道理为己所用，那我的出手的神之所在便着落在这些道理上，多明白些道理，我的功夫先有了神，再练出形来即可，习武岂不变得简单了。严勤有些不能相信，呆呆想了一阵也想不明白，便放过一边，先练着再说。
不过几日门中开始放年假，众师傅弟子歇了下来，厨房也松了不少，但仍有大量弟子留在门中过年，日常的饭食仍要照料，门里许了不低的赏钱留厨房的众人出力，除少数人心切与家人团聚，大多还是肯留下的。严勤本就无所谓回不回去，能够管吃管住还有额外的工钱，更教人欣喜。
这日朱旋来寻，二人便吃起酒来，问起年节的打算，严勤告知将会留在门中，和平日没甚么大变，仍是按时做工。朱旋说：“得空了我二人去外面镇上转转，可比门中热闹的了。”严勤也问起朱旋的打算，“倒也没甚么打算，师傅也说我们练得够紧了，却也不必一味死练，平时不得空，正好趁过年的当口好好琢磨一番。”
“琢磨甚么？”
“要琢磨的东西可就多了，比如先前我跟你讲过的，程师傅叫我们把招式打出不同的变化，若是众人去打，各有各的打法，当然会有诸般不同，可是一人来打该当如何呢？你本已打惯了一个路子，再要变，还是有些不适的；再者说该往哪里变呢？
先一个问题，我曾问过程师傅，他说他的做法是每回出手时都要留有余地，打几分力气出去，还要留几分力气在身，这样就能随时应对了。到底是打出几分又留住几分，这就是自行摸索的修练了，修练修练指的便是这个，确是没有成法可依的。”
“这与熊老说的连续很像一回事。”
“熊老？那个书店掌柜，他说的连续是甚么？”
“这是他那里书上的一个说法，说是一旦连续，便会有种种后续的手段，只是以前光知道连续后会怎样，从未想过连续倒是怎么得来的，刚听了你的话，才想起能够连续也该是有原因的，书本上的道理终究还是有限，比不得实地中来的这么简单直接，反倒教人注意不到。算得上是今日的收获，不知后一个问题又是如何呢？”
“这正是我在琢磨的事，我是这么想法，任你怎么使力，打出千般变化来，为的甚么呢？
起初师傅让我们对练，打同样的招式，使得我们对上实力高出自己一些的对手也能有应变之力，但若只是一味应付也是不成的，学武么，讲究的还是争胜。你想倘若是我的力气比对方大，出手比对方快，我也去应付他？凭的甚么胜过对手？就算是你不如对手也得争上一争么，这时你该怎办，你纵能打出种种变化，一不能使你出手更有力，二不能使你出手更快，如何胜过对手呢。按我的看法，以前注重的是守，现在要想想攻了。”
严勤来了兴致，“想到甚么好东西么？”
朱旋一笑道：“还真是得了些想法，不过都是些没落脚的空想，还虚得很，也不知值不值当说出来。”
严勤催道：“讲么，这可不像你的作派，怎地也遮遮掩掩了，再说我们兄弟二人，有甚么不可讲的，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
“谁说不讲了么，倒是让我捋个条理出来，这才讲的分明么，你也容易明白不是？若只是听个结果，也就一句话的事，但我有多少话要说的，一时却不知从哪里讲起好。”
“对，对，不能急，你细细想，我先吃口酒。”
朱旋踌躇了一阵才道：“是这样，你与人争斗，怎样胜过对手，就算你击不败他，可也要占到上风是不是，如何才算是占优呢？接寻常的想法，莫不是你的力气比对方强，你的出手比对方快，如此打起来不是就明明白白的占优了。这个道理都明白，可这两样你若强不过对手去，你该怎办，拱手将优势让给对方么？”顿了顿又道：“我方才说了，程师傅一直以来的教导注重的是守，两人打一样的招式，当然是那些力气大出手快的弟子占优了，他的对手只得去应付。但也不是全无用处么，教我们把功夫打得更活了不是？对那些占优的弟子，反倒没那么大益处，我是这么看的。尽管如此，也还是要想个法扳过这个局面不是？还是要争个上风不是？”
“那是，”严勤插口道：“怎么办呢？”
“先不去说怎办，我先已说了，还没落到实处呢，且来听听我是怎样看待如今的这个‘攻‘字的。”
“原来是有见解么，有见解好啊，我最喜听他人讲见解。”
“说起来也是无意之中，有一****本在苦思，处在不利境地该当如何争先，想来想去仍是觉得力气大出手快便是无法可争的优势，转而去想怎样提升自身的实力才是正经。便想到当初我习武的体会，功夫练到一定时候便会出来阻人。想到此处我脑中才冒起灵光，自己练功夫尚且有阻碍，与人争斗又该有多少阻碍。再细细打量平日与人交手的情形，若是你不占优，所能做的不正是阻碍对手么，程师傅那一套教法给我的益处就在这里，因而我说它重守。如今我能阻碍住对手的攻势，这是我做得到的，那再进一步讲，我的阻碍要是愈发的强，强到一定地步，莫不是便成了我占优么。若真有那样的事，我便要再琢磨琢磨这阻碍到底该如何看待。
我说过功夫阻我的话，可后来也说过我阻了功夫的话，到底谁阻了谁呢？该怎么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