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宏从沙发上跳起来,望着琦良,吃惊地问:“爹,你、你发哪门子威呀?”
“呵呵呵……”琦良笑起来,拍着琦宏的肩膀说,“儿子,爹不是打你,爹是觉着你脑子里装事了,有主见了。你给爹提了个好醒啊!”
琦宏不满意地瞪着琦良,说:“爹,就是我不提醒,你也得拿那个姓贺的挡事!”
琦良晃了晃手,说:“行了,儿子,这件事你就别管了,爹要是在小河沟里翻了船那还是老艄公吗?”
琦宏眉开眼笑地说:“爹,你的事我不管了,我的事你也别管了。”
琦良皱起眉头,严厉地说:“怎么,你还想着那个唱大鼓的穷丫头?我告诉你,趁早儿死了这份儿心吧。你要是跟她来往,我可真的揍你!”
琦宏小声嘟囔道:“哼,就是枪毙我我也喜欢她!”
琦宏说完走出了客厅。
琦良慢慢踱着步,眼光落在纸篓里那个纸团上,良久,他俯身拿起纸团,放在桌上抚平,小心地叠好,装进怀里。
琦良喃喃自语着:“贺先生,不是我非要这样,是他们逼得我不得不唱黑脸,没办法啊,这年头儿谁也别求谁原谅了!”
别看杨二子没有主动说,他带人到万和茶楼本想耍横结果被秦梅红吓得屁滚尿流这件事还是传到了高万生耳朵里。高万生笑得直捂肚子,对杨二子说:“唉哟哟,逗死我了!二子,我就知道你们到她那儿唱鸿门宴准没好果子吃!”
杨二子哭丧着脸说:“没想到,真没想到,算我把她看走眼了,她那两个大眼珠子一瞪也够十五个人看半个月的。高爷,您还想娶她?”
高万生胸有成竹地说:“什么话,我就不信她能跑出我的手心儿去!”
杨二子火上浇油地说:“她可是高门大嗓地不让您进万和茶楼了。”
高万生冷笑一声,说:“哼,我想去的时候她拦不住我,我不想去的时候她也请不动我!二子,明儿我就排练个正经段子《斩华雄》,和齐兆鸣的《单刀赴会》比量比量,省着他总觉着我就会唱粉的!”
杨二子奉承地说:“您这个关公肯定能赛过齐兆鸣去!”
高万生信誓旦旦地说:“他应该是我最少不了的看客!”
家里眼见着就要断顿了,雯兰不得不再次到村外剜野菜。
雯兰正独自埋头剜野菜,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锃亮的尖头皮鞋。
雯兰抬起头,见是琦宏正狞笑地望着自己,惊恐之下站起身就跑。
琦宏早就提防着雯兰逃跑了,他一只手抓住雯兰的胳膊,另一只手从衣兜里掏出一副手铐,在雯兰眼前晃动着,得意地笑着:“小大姐,我早就告诉过你,在白洋县你走到哪儿去我都能找到得到你!还是那句话,我喜欢你,你要是跟了我保证让你衣食无忧,看见你这么俊的人儿剜野菜我心里比针扎都难受哇!”
琦宏说着,一脚踢飞了地上装着野菜的篮子。
雯兰使尽甩开胳膊,后退着,惊怕地说:“你、你这个坏蛋,滚、滚开!”
琦宏步步紧逼,猛地冲上前欲铐雯兰,雯兰边和琦宏奋力厮打边下意识地大声叫喊着:“师弟、师弟——”
搏斗中,雯兰手中的剜铲碰到了自己的左眼上,鲜血涌出,手捂着眼睛,跌倒在地上。
琦宏高兴地装起手铐,俯下身欲解雯兰上衣的扣子。他的手刚刚触到雯兰的身子,身后突然“砰”地响了一枪。
听到枪声,琦宏不知道来了多少人,他做贼心虚,惊慌失措地抱着头跑走了。
从不远处的庄稼地里钻出来一个身材高大、拿着手枪的汉子,他跑到雯兰身边,抱起雯兰,关切地呼叫着:“雯兰,雯兰——”
雯兰强忍疼痛地睁开右眼,问道:“你、你是谁?”
汉子动作麻利地撕下自己的一片衣襟,捂在雯兰的左眼上,说:“雯兰,你忘了?我是你汉虎叔啊!”
雯兰惊喜地说:“汉……汉虎叔……”话未说完,雯兰在汉子的怀里昏了过去。
汉子急忙抱起雯兰,向村子里跑去。
他叫张汉虎,是张瞎子的儿子,也是共产党雁翎队的侦察员。
雯兰受伤给齐家带来了慌乱,在张汉虎的帮助下,赵青玉用盐水给雯兰擦洗了一遍左眼,用一块花布简单包扎上了。
雯兰在炕上昏睡着,齐兆鸣、赵青玉、雯瑛、张汉虎守在一旁。
赵青玉望着雯兰,哽咽着说:“老天爷呀,我闺女怎么总遭大罪呀?这眼睛要是坏了一辈子可怎么过呀?”
齐兆鸣眼里含着泪水,神情悲愤,默默无语。
雯瑛也哭泣着抚摸着雯兰的手,轻声地叫着:“妹妹,妹妹……”
张汉虎对齐兆鸣说道:“兆鸣大哥,眼下别的什么都不要紧,要紧的是给我雯兰侄女治伤,我嫂子说得对,眼睛要是坏了可就耽误孩子一辈子了!”
赵青玉猛地放声大哭起来。
齐兆鸣愁苦地叹了一声气。
郝刚宝从外面跑进来,扑到炕边,望着雯兰,嗓音颤抖地说:“二师姐、二师姐……”他替齐兆鸣到白洋县城卖鱼去了,刚刚回来听说雯兰被琦宏欺负得伤了眼睛便发疯样闯进屋中。他怒目圆睁,紧握的拳头狠狠砸在炕沿上,强忍住没有痛哭出声。
屋里的气氛压抑异常。
齐兆鸣的目光从雯兰脸上移到张汉虎身上,轻声说:“汉虎兄弟,和你爹去说说话吧,他老人家想坏你了。”
“哎。”张汉虎含着眼泪答应着。
厢房里,张瞎子正靠墙而坐,齐兆鸣和张汉虎走进来。
张汉虎跪倒在炕前,抱住张瞎子两条瘦弱的腿,嗓音颤抖着说:“爹,爹,我是汉虎……我看您来了……”
张瞎子身子猛一哆嗦,迫不及待地摸索着捧住了张汉虎的脸,边摸边问:“你、你真是汉虎?”
张汉虎握住张瞎子的手,孩子一样哭着说:“爹,是我,是您儿子来了……”
“你还活着?”张瞎子老泪纵横。
张汉虎给张瞎子擦着泪水,郑重地说:“爹,我还活着,活得好好的!”
张瞎子微笑着连连点头,双手继续在张汉虎身上抚摸着。他摸到了张汉虎腰间的手枪,厉声问道:“汉虎,你……你有这东西了?你是哪头儿的?你要是给日本人干事,我老瞎子可没你这个儿子!你给我说实话!”
齐兆鸣对张汉虎说:“汉虎兄弟,你是成龙了还是成虫了自己告诉他老人家吧!”
张汉虎自豪地说:“爹,这几年来您儿子不光没给日本人干事,就连一件坏事都没做过,要不我哪儿有脸面来见您?”
张瞎子依然狐疑地问:“那你是……”
张汉虎小声说道:“爹,我是雁翎队的侦察员,前些日子把白洋县城闹了个鸡犬不宁的人就是我!”
张瞎子捶了张汉虎一拳,枯树皮一样苍老的脸上浮现出了笑纹,兴奋地说:“好儿子,你成龙了,爹放心了。你走了这几年里,爹没有一天不想你的,你再不来,爹都快想你想疯了。你知道不?”
张汉虎哽咽地说:“爹,我知道,知道……”
张瞎子擦擦眼泪,说:“汉虎,给你兆鸣大哥跪下!”
张汉虎听话地面向齐兆鸣而跪,齐兆鸣不解地问:“这……这是干什么呀?”
张瞎子拉着张汉虎的手,颤声说:“汉虎啊,你兆鸣大哥是难寻难找的好人啊,要不是他收留我,爹早就化成灰了。你可得记住你兆鸣大哥对咱家的恩德呀!”
张汉虎冲齐兆鸣磕了三个头,感动地说:“兆鸣大哥,谢谢你了。我是个粗人,不会说什么,我爹就是不说,我也知道把您的大恩大德记在心里的!”
齐兆鸣急忙扶起张汉虎,认真地说:“兄弟,你只管放心干你的大事吧,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会照顾好我大伯的。咱们是一家人,可千万别说谢字!”
张汉虎站起身,说:“兆鸣大哥、爹,我还有紧急任务,不能和你们多说话了,等日本鬼子被咱们打跑了我再来看你们,这一天不远了!”
张瞎子笑着摆摆手,说:“去吧,快去吧,爹就是死也放心了!”
张汉虎从兜里掏出几张钞票,塞在张瞎子手中,转身走了出去。
张瞎子摸索着把钱全塞到齐兆鸣手里,用命令的口气说:“兆鸣,这点儿钱你拿去,给雯兰治伤吧。别看你什么也没说,我可都知道了!”
齐兆鸣推辞地说:“大伯,这不行,我怎么能用您的钱呢,给雯兰治伤的钱雯瑛给了点儿,我再去跟邻居们借点儿,不用您的钱!”
张瞎子生气地把钱扔到地上,大声说:“好,兆鸣,你把刚才这几句话说给你师父听听!”
齐兆鸣无奈地俯下身,捡起钱,说:“大伯,您别生我的气,我先收下还不行吗?”
张瞎子动情地说:“兆鸣,雯兰要是有个好歹你就甭叫我叔了!”
齐兆鸣知道自己不收这点钱老人无论如何不答应的,就揣好钱走出厢房,向正房走去。
雯兰在炕上仍旧昏睡着,郝刚宝守在一旁,他先是深情而出神地望着雯兰脸,随后禁不住伸手轻轻抚摸着雯兰的脸。
郝刚宝的手突然被雯兰的手抓住了,郝刚宝神情一喜。
“丹麟,丹麟!”雯兰闭着眼睛喃喃自语着。
一丝失望的神情在郝刚宝脸上闪过,他轻声回应着雯兰:“二师姐,是我,我是你师弟啊!”
雯兰越发紧紧地抓着郝刚宝的手,继续梦呓般喃喃自语道:“丹麟,我再也不理你了,你太让我伤心了,不理你了……你说话呀……”
郝刚宝抽回自己的手,眼里闪动着嫉妒、难过、失落的光。
雯兰安静下来,郝刚宝不无恼火地嘟囔着:“二师姐,你心里怎么还没我呀?”
话语出口,郝刚宝一扭头,见雯瑛站在了门口,忙掩饰地说:“哦,大师姐,我二师姐的伤可不轻啊,我的心都要碎了!”
雯瑛走到雯兰身旁,嗓音哽咽地说:“妹妹,姐姐一定想办法给你治伤……”
雯兰又喃喃自语起来:“丹麟,丹麟……丹……麟……”
雯瑛望了一眼郝刚宝,说:“师弟,你去街上走走,散散心吧,我照看你二师姐。”
郝刚宝点点头,望了一眼雯兰,默然走了出去。
雯兰继续小声叫着:“丹麟……”
雯瑛疼爱地亲吻着雯兰发凉的小手。
雯兰的变故贺丹麟一无所知,在这个糟乱的夜里,他的心情也难以平静。
“雯兰,你真像空谷中的一朵幽兰,洁白芳香,不需修饰,朴实无华,美得自然,令人陶醉!我爱这朵兰花,我爱你!越来越爱你!”贺丹麟在屋里边踱步边激动地说着。
贺丹麟的目光落在桌上摊开的一张报纸上,依然激情满怀地自言自语着:“雯兰,你知道吗,我闻到了一股胜利的气息,你也会高兴的,每一个流淌着热血的中国人都会高兴的。我们年轻人的命运要和国家的命运融合在一起才有意义,时间会证明我的一腔热血不是为琦良这些政客而流的!雯兰,你听到我的心声了吗?”
天,渐渐亮了。
一个无眠之夜过去了。
雯兰醒过来了,雯瑛一点一点地给妹妹喂水。
齐兆鸣走进来,雯瑛放下水碗,急切地问:“爹,钱借齐了吗?”
齐兆鸣望着雯兰,嗓音缓重地:“村里能张嘴借钱的人家你妈都借遍了,这年月谁家里能有借人的闲钱啊?好在你和你大爷给的钱好歹能应付着抓几服药。”
雯瑛愁苦地说:“就盼着梓春能早点儿回来,他手头儿怎么着也能有活泛钱啊?”
雯兰睁开了眼睛,疼痛使她的声音很虚弱:“爹,姐姐,你们别为我操心了,我不治伤。”
齐兆鸣俯下身,心疼地说:“傻孩子,竟说胡话,人攒别的东西可不能攒病,这么重的伤不治可不行!”
雯兰倔强地说:“爹,我被坏人欺负了,咱斗不过人家,我认命了,真的不想治了!”
雯瑛难过地说:“妹妹,听爹的话,爹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啊?”
雯兰眼角涌出了泪水,哽咽着说:“爹,咱家里没钱,别为我拉饥荒。我的伤不疼,就算这只眼睛坏了,歇几天也能干活、练功了……”
齐兆鸣悲痛地打断雯兰的话:“雯兰,别说了,这不是要爹的命吗?爹这么多年的风风浪浪都闯过来了,还在意给你治伤这一件事吗?治不好你的伤,爹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雯瑛,你好好照顾你妹妹,爹进城去!”
雯瑛不解地问:“进城?”
齐兆鸣嗓音缓慢地说:“爹去当那件大褂。”
雯瑛含着眼泪默默点了点头。
雯兰吃力地爬起来,下了炕,跪倒在齐兆鸣面前,哭着哀求说:“爹,不能当,不能当啊。那件大褂您唱大鼓时得穿啊,那是您的命根子,也是咱家的命根子,您要是为我走这条路我就到村外树上吊死!”
雯瑛哭着想抱雯兰起来,但雯兰怎么也不肯站起身。
雯兰嗓音坚定地说:“爹,您不答应我就真去死。您答应我,不当大褂……爹,您答应我呀!”
齐兆鸣望着懂事的雯兰,泪如泉涌,嘴唇剧烈颤抖着说:“雯兰,爹的大褂当了过后还能再置办,你的眼睛要是坏了爹死了也没法儿见你师爷呀!好闺女,你要懂得爹的心哪。听爹的话,快起来……”
雯兰站起身,摇晃着身子从炕角拿过笤帚,然后再次跪倒,双手把笤帚捧到齐兆鸣胸前,神情坚毅地说:“爹,闺女不听您的话了,您打我吧,把我打死也不怨您,可我就是不让您当大褂!爹,您打吧!”
齐兆鸣一双泪眼望着雯兰,又望着笤帚,难以伸手。
雯兰把笤帚高高举过头顶,齐兆鸣的手剧烈颤抖着伸向了笤帚。
雯瑛哭喊着:“爹……”
齐兆鸣望着雯兰,嗓音缓重地说:“雯兰,爹以前没少用这把笤帚打你,那是为了让你学好艺,可今儿爹说什么也不能打你……你不该打,该打的是你这个没本事的爹!”
齐兆鸣抓起笤帚欲抽打自己,被雯瑛抱住,恳求地说:“爹,您别这样,我和妹妹都高兴有您这样的爹!”
齐兆鸣抚摸着雯兰的头,央求地说:“爹早就想好了,就是不要命也得把你的眼睛治好,更不用说大褂了。雯兰,爹求你了!”
雯瑛抱住雯兰,说:“妹妹,答应爹吧,要不爹心里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啊!”
雯兰依然坚定地摇了摇头。
齐兆鸣转身往外就走,雯兰着急地叫了一声:“爹——”她又一次昏了过去。
雯瑛惊慌地叫起来:“妹妹……妹妹……爹——”
齐兆鸣一惊,转回身,把雯兰抱到炕上。
雯瑛望着齐兆鸣,用商量的口气说:“爹,妹妹铁了心不让您当大褂,咱想别的法子吧,当了大褂,我妹妹会伤心的!”
齐兆鸣擦了擦眼泪,嗓音低沉地说:“要是有别的法子,爹也不会当大褂啊。你妈又跑着借钱去了,到这阵儿没回来,肯定是不好借。这件事不能听你妹妹的话,爹拿定主意了,当!”
雯瑛想了想,说:“爹,把当期写长点儿,等梓春回来有了钱我再给您赎回来!”
郝刚宝神情郁闷地在街上走着,边走边愤懑地嘀咕着:“二师姐还想着那个姓贺的!二师姐,我整个儿心都给你了,我还能怎么着啊?”
有人惊慌地高喊:“马惊了——马惊了——”
郝刚宝猛地抬起头,只见一匹马从村头跑过来,街上人们纷纷避让,一个六十多岁、背着小包、腿脚不便的老头欲躲不能,眼看就要被惊马扑倒。
老头瘫坐在地上,惊恐地闭上了眼睛。
郝刚宝扑过去,把老头拉到一旁,惊马跑了过去,被几个庄稼汉制服。
老头睁开眼睛,惊魂未定而感激地冲郝刚宝连连作揖,说:“小伙子,谢了,谢了,要不是你我这条老命……唉,我闺女嫁在这村,想来看看她,没想到她一家子出门了……”
郝刚宝打断老头的絮叨,心烦地说:“行了,别说了,我也出了一身白毛儿汗。你说你,腿脚不灵便还在路中间走,不等着找亏吃吗?往后啊,眼奸着点儿吧!”
老头爽快地说:“小伙子,你的大恩大德我一辈子都不敢忘。我姓赵,是镇上的郎中,别的不敢说,往后恩人你……”
郝刚宝惊喜地问:“什么?你、你是郎中?你是我的恩人哪!”他拉起赵郎中的手,向齐兆鸣家跑去,边跑边把二师姐眼睛受伤的事讲给了他。作为对恩人的回报,赵郎中欣然答应为雯兰治伤。
院子里,齐兆鸣抱着一个包袱刚要出院门,郝刚宝手拉着赵郎中急匆匆跑进来。
齐兆鸣纳闷地问:“刚宝,这位老人家是谁?”
郝刚宝轻松地说:“师父,我二师姐命好,有救了!”
“哦?”齐兆鸣愣住了。
郝刚宝简单地把偶遇赵郎中的经过讲给了齐兆鸣,齐兆鸣见郝刚宝领来了郎中,惊喜非常,忙把赵郎中让进屋里。
很快,赵郎中为雯兰处理好了眼睛。
守在一旁的赵青玉最先关切地问道:“先生,我闺女的眼睛有大碍吗?”
赵郎中说:“刚刚伤到眼仁儿边儿上,可不算小毛病,不过我开几服药,再静养些日子,十有八九能复原。”
赵青玉高兴地说:“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听了赵郎中的话,齐兆鸣、雯瑛、郝刚宝脸上都露出了笑纹。
赵郎中刷刷点点写完药方,把纸交给齐兆鸣。
齐兆鸣把几张钞票递给赵郎中:“先生,您给我家帮了大忙,也不知这点儿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