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一个可供停息的港湾。
小时候,总有那么几个人在围着你转,有家,不花心思去考虑它,甚至有时候想离开它;长大了,自立了,有了爱情,就会想到成家,这个家,自私的让它只包括自己和心爱的人;中年时,有了孩子,我们要养家,工作很忙,日子很枯燥;晚年时,日暮夕年,不用养家,也不用想着成家,更不会想着离开这个家,而是日思夜想的挂念着儿女们能够常回家看看。
如果说人的一生就像一天,有家的时间就是日出之时,有幸福的希望;成家之时就像晌午,渐感燥热;中午的人生,有爱人,有房子,狂热却充满激情;养家之时就像人生到了午后,漫长而又枯燥;当日落西山,年华已逝之时,何人不思日正当空的激情岁月?
而家之今古,质不同矣。
青山相依,山谷怡静。一间木架草屋,一方横木栏栅。园内幼雉追逐,园外半亩方塘,蓝天碧水,飘香的麦浪,艳泽的菜花,何其乐?
世外桃源的静谧与祥和,人人向往,却仅于言谈之中。时至今日,秀砖丽瓦砌磊的高楼却被无数世人倾倒,毕生的奋斗只为一套安息之所,石块的价格一涨再涨,让我心不死,追逐不已。
都市的高楼,恨你,迷乱了世人的眼睛,更迷乱了世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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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一般服饰店。
我呆呆的坐在柜台前,一动也不爱动弹,盯着一本时尚杂志发傻。
瑶琪让我伤透了心。以前那个活泼调皮的女孩,我无论如何也没法和现在枯瘦而又深受伤害的她相接轨,就如走在一条一场现代化的长街上,满街的都市丽人,她们手提名牌包,脚踩高档鞋,手中的电话不停地炫着金光,而在这条街的转弯处,我却看到的是无数非洲饥饿的黑瘦儿童,他们追着一个略显高挑的孩子,因为他手中有块黑面包……
“菲菲姐,吃饭了,”甜甜手中提着两份盒饭,“我买了你最爱吃的鸭腿。”
说着,递了过来。
我嘴里泛着苦味,麻木的咀嚼着这顿鸭腿盒饭。
“姐,吃饭吧,我知道你心疼瑶琪姐姐,”甜甜说,顺便从她的碗里夹了一条芹菜,“可是,已经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伤心也没用啊,我们以后会帮助她的,对吗?”
望着她明亮的大眼睛,我傻傻的点了点头,第一次,我发现甜甜那么的美,美的迷人。
“甜甜,你有男朋友吗?”我问。
“有啊,”她脱口而出。
我为她感到了不起。
在这片泛着都市之光的天地里,女生的男朋友就像西方世界里贵妇人的年龄一般,是个迷。或许已经交了男朋友,而遇到出手大方的帅哥,又有几个女生不愿效仿一下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赵高,进而跳出江河,扑入大海,捕得几条红墙之外的大鱼呢?
“尽管很多时间,她们是扑入了大海,就无法再入江河了,”我想。猛然间,我发现,甜甜吃的是最便宜的芹菜炒白饭。
“你怎么吃这个?”我问,“我给你的钱不够吗?”
“没没,姐,你别误会,我喜欢吃这个,”她说,明显,有些不自然。
天下没有弃却鱼翅而独好窝窝头的人,我坚信!
“骗我是吧?”我露出很严肃的神情,“说吧,怎么回事?”
“姐,我……”
我的质问,拷出了一对年轻人在都市的辛酸奋斗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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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甜的男朋友叫巩良。二人一起毕业于北京的一所重点工程院校,从大一就开始恋爱,现在也有了七年的经历了,甜甜说,他对她很好,两人从来不吵架。
毕业之后,和大众的年轻人一样,两人选择了留在同样具有魅力的都市――北京发展。
选择总是那么的容易,而实践总是很困难。甜甜从昨天的妙龄少女到今天的育龄少女,按理说,他们早应该登记结婚,甚至子女成群的时间了,同样,成家的路上,房子就像一座无比艰巨的大石头,任凭他们如何努力,也凑不够这房子的首付。
为了买房,他们和海萍一样的拼命。首先,两个人每人都找了两份工作,巩良甚至找了三份工作,除了在一家房屋设计公司作设计师之外,还要利用休息时间给一家创意公司做额外设计,晚饭后,还要去一家洗车公司做洗车工。而甜甜,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不顾自己少女的羞涩,而哀求我,做我的店员。其次,他们节衣缩食,每天尽可能的在公司吃饭,有时间,由于自己身兼几职,经常错过公司的饭点,便回家做饭,而家里的饭菜可想而知,和白饭相差无几。我才想起甜甜为什么那天要执意打包……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家。不,为了房。
“这么拼命,你不觉得累吗?”望着消瘦的甜甜,我问她。
“不会,”她笑着回答我,“因为巩良说了,‘等有房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