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什么东西都可能对人造成逼迫,这些东西,我们暂且称之为逼迫物。
神勇,逼死了吕布;傲慢,逼死了关羽;莫须有,逼死了岳飞;金钱,逼死了葛朗台;猜疑,逼死了石达开;野心,逼死了希特勒……
今天,同样有很多事物逼迫着人们。而都市的高楼,是一种有力的逼迫物。
农民工为都市添砖加瓦,贡献于这些高楼大厦之中,而这些高楼,却对他们造不成逼迫,因为他们明白,天文数字一样的楼价,他们说什么也是买不起的,索性,他们不生这个念头;有钱的富族为都市投资筹措,造就了这些高楼大厦,而这些高楼,同样对他们造不成逼迫,因为他们清楚,手中成千上万的房屋,蜂窝一般,岂能没有一间为自己富丽堂皇?
而有一群人,却在这种夹缝之中,他们不是农民工,因为他们要像富族一样买房;他们不是富族,因为他们像农民工一样贫穷。
加油,只身于都市打拼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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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宾酒店。
“来,甜甜,再干一个!”我晃着酒杯。
“菲菲姐,不能再喝了,”甜甜拉着我,“该回家了,已经十点了。”
“别介,在喝一会,完了我送你回家,”我说,说实话,真的醉了,“甜甜,我们女人真的不容易,我们只年轻一次,而这一次,就像花一样,只为臭男人们开放,凭什么,”我晃着脑袋,满脑子是瑶琪流泪的脸,“爽快的是男人,为什么受伤害的总是女人,为什么,为什么……”
摇摇摆摆,甜甜把我付出了酒店。
马路上依旧车水马龙,都市的灯霓已经开始闪烁,蓝黄红绿,不尽相同。三个一勾肩,两个一挽臂,行人来来往往,借着酒性,我感到无比的寂寞。
“来,甜甜,再喝,我们今晚喝个痛快,干!”我真的像一个酒疯子。
“喝什么,姐,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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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梦乡中。
手机响了。
“喂,谁呀?”我挣扎着睁开了双眼,发现眼前的一切很陌生。
“菲菲,我,你醒了没?”
“哦,妈,我醒了,”我起身,单手开始套衣服。有点头痛。
“起来了就回来,我给你做了早点。”
“哦。”
下了床,这里的一切让我吃惊。
这是一间不足十平米的小屋。刚进门就是一张双人床,床边立着一只不高的小柜子,上面放着两人的洗漱用具。再往前是一张小的可怜的桌子,上面拥挤的摆放着两人的照片,以及水杯等日常用品。最让人惊讶的是墙壁,为了利用空间,他们在墙壁上钉上了钉子,各种绳子来回穿梭在这间小屋子里,衣服、插板、毛巾等东西,就被吊在了上面。地面上的罗列更是让人咂舌,看不见鞋子,倒是被平底锅洗脸盆、小凳子、一只小火炉等围得水泄不通。
整间屋子显得异常零乱而又拥挤,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不是这张床在这里,没人会想到这里住着人,大家都会以为是一间杂货间的。
我小心翼翼的站起来,叠被子。房间的门开了。
“菲菲姐,你醒了,”是甜甜。
“嗯,”我回答了她一声,然后继续好奇的观察着这里被合理利用的一切。
她的脸唰一下就红了。
我明白,同样是女孩,大家多多少少有点虚荣心。谁不渴望一套明亮而又宽敞的大房子?出了门我们都洋溢的是青春的光泽,我们服装艳丽,皮肤稚嫩,有着对明天的美好向往,对爱情的执着渴望,貌似,我们一模一样。可是,如果我们组织这样的一场活动:我们把都市里所有的女孩子集结起来,挨家挨户的去参观她们的家,那么,不知道又有多少女孩子会默默地伤心,阶梯状的差距给她们带来的只有难过。
“姐,洗把脸吧,”甜甜在脸盆里给我倒了些水。
我很拘束的洗了把脸,甩着双手上的水,坐到了床上。上社交礼仪课时,老师告诉我们,随便坐到别人的床上是很不礼貌的事情,可是,在这间小屋子里,进了门,你不坐到床上,连站的地方都没有。
“我昨晚喝醉了?”我问甜甜。
“嗯,我准备送你回家,可是你太重了,呵呵,我驮不动,于是……”
“呵呵,你个死丫头,”我拍了她一下,我掏出四百块钱,递给她,“昨晚的账是你结的吧。”
“干嘛?”甜甜立刻变得通红通红的,“就算是我结的,你难道要给我钱?”
“不是,甜甜,我是要请你吃饭的,可是,我是由于喝多了,于是,你……”
“姐,你给我钱就是看不起我,”说着,她哭了起来,“我是穷,可是,你能不嫌弃我,让我在你的店里工作,而且,从来都是吃饭你请客,我总是在占便宜,对你,我只是心里的感激,昨晚我请你吃了顿饭……”
“别说了,甜甜,”我把她抱在了怀里。
知恩图报的好姑娘。
一个什么美德都具备的好姑娘,上天怎忍心让她这般贫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