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什么人?”虽然他笑得那么无害,欧阳缇还是觉得越靠近他就越危险。不论他是什么人,一个将要嫁人的公主跟别的男人见面都是不合适的。
“为什么不喊?”他看向仍然睡着的青彦。
“既然你们能药倒青彦,制服我也不是什么难事,叫了又有什么用?”欧阳缇挑衅的看着他,表明立场很重要,他们现在不是简单的老朋友见面。她只想快点知道他的目的,只希望快点结束。
“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落日一脸严肃的看着她,收起刚才的戏谑。
“为什么这么说?”
“失忆后的欧阳缇可没这么精明。”他靠近她,欧阳缇感觉到一股压迫感随着空气将她包裹起来,她本能地往后退了退。“你??你怎么知道我失忆的事?你到底要干什么?”
“这个我倒是可以回答你。”落日止住了脚步,见她面露惧色,他又觉得自己做过了头,停顿片刻才开了口,“取一件老东西。”
“什么?”
“你的血。”欧阳缇惊恐的看着他,不待她做下个动作,身子已经开始无力,只觉得晕乎乎的。本想扶住身旁的马车,还来不及伸手,身子已经不听使唤,无力地倒了下去。在身子完全触地之前,果然如她所料,倒在了一个人的怀里,是落日。你应该不是坏人,欧阳缇坚定地想。
取她血的时候,因为疼痛,她迷糊地醒了过来,但是不清醒。欧阳缇躺在他的怀里,他握着她的右手臂,鲜血顺着她的手腕流出来,滴进了一个精致的白色瓶子里。他果真是来取她血的!
完毕之后,落日将她的手臂进行了简单的包扎。欧阳缇虽然无力,还是动了动手臂,不想让他再碰自己。就在她无力反抗的时候,一个蒙面女子从围墙的一边翻了进来,见到他俩的姿势,她先是一震,瞬间恢复正常之后说:“主子,官兵来了!”
“叫大家都撤!”他头也不抬地继续包扎她的胳膊,似乎这才是天大的事。
“是!”那女子也无半分犹豫,做了个手势,自己又翻过墙去。欧阳缇这才发现,他们在一个胡同里。
“你快走???”欧阳缇终于能说出话,如果他被抓到,必死无疑,她还不想他死。落日见她第一句话是这个,满意地笑了,他打好结,才将她扶起慢慢放倒在地。
“记住,我不会真的伤害你的,做这些,都是为了???为了我们好。”说完,他纵身一跃,翻过墙去。欧阳缇仅剩的一点力气也消耗殆尽,看着他翻过去的那面墙缓缓闭上了眼。
李承晚带着人赶来的时候,欧阳缇躺在地上,衣服上沾了几滴血。他看见了她手上的纱布还有打好的结。震惊之余,立马跑过去扶起欧阳缇。
“殿下,这里有两条路,我们是兵分两路还是?”李承晚摆了一个停的姿势,侍卫们立马噤声。他抱起欧阳缇,失了血的她,脸色看起来很苍白,但神色倒是安详的很。李承晚带她入了马车。“回宫!”命令一下,那车驾着马车飞快地冲了出去。
这样快的速度,马车里颠簸的很。李承晚将欧阳缇抱在怀里,虽然已经减少了些冲击,但仍然动荡。朦朦胧胧中,她哼了一声,是因为手上的伤口疼吗?他紧锁眉头,不时催着马车再快些。
欧阳缇半眯着眼睛,看见了跟自己贴得很近的一张脸。“对不起。”他托起她的头,给她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没见过几面,她已经两次在他面前昏倒,李承晚看着微皱眉头的她,想起遇见的第一个晚上她痛苦难过的样子,心里内疚的很。欧阳缇靠在他怀里,虽然不能说话,心里也有些清醒。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自责!
等到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她的房里只留了一盏灯。也好,有点时间想想怎么解释。“墨月?”
“你醒了?”他走过来,坐在床边,自然的伸出手放在她的额头上。欧阳缇没有反抗,他能给人一种可以靠近的安全感。也许是因为知道他是未来夫君,所以才会不过多设防,欧阳缇觉得应该是这样,不自觉点了点头。
“饿不饿?让他们给你做点吃的?”欧阳缇摇头,李承晚将她扶起,在她背后放了枕头。“笑什么?”欧阳缇见他这么细心温柔,忍不住笑了。
“没什么。”欧阳缇又是摇摇头。想当初在欧阳府里,上方哥哥也曾这样待过她,拿她当妹妹看,如此亲密的举动也不觉得不妥。如今,李承晚与她咫尺之隔,她也觉得安心的很。
“看什么?”李承晚见她不再说话,只盯着自己的衣服看。
“这是什么料子做的?”欧阳缇指着他的衣服说。李承晚不知道她为什么问这个,疑惑的看着她。“真硬,靠在上面真不舒服。”欧阳缇摆了一个嫌弃的样子。白天抱着她时俩人挨得很近,现在想起,李承晚有些尴尬。虽然已经订了婚的俩人,但毕竟还没行李。
“麟儿吵着要见你,现在已经睡下了,估计明早就会过来,你还是早些歇着吧。”李承晚站了起来。
“等等。”欧阳缇坐直了身子,“你没有话想问我?”她不知道该不该隐瞒落日的事,可是这事要怎么说才能说的清楚。也才两面之缘,落日给她说不出的亲切感。
“那些劫财的人没有杀人已经是万幸,我会派人追查此事的,你放心。”他没有转身,说完话就走了出去。欧阳缇想再说,面前已经空无一人。劫财?亏他想的出来,哪个大盗敢明抢官家的马车?何况她身上根本没财。
青彦中毒不深,休息了一天也无大碍。欧阳缇的伤只是手上的,至于她中的毒药量就更少,只是身子虚才会晕的很快,不易恢复,所以她接着又睡了一天。小麟儿来的时候,欧阳缇睡得还很香,愣是被他的小手给折磨醒了。
“娘亲,你还是搬来跟我们一起住吧。”麟儿一手摸着新和的手,一手拿着鸡腿认真的在啃。
“过几天,娘亲就嫁过去了,那时我们就会住在一起的。”你还真是心急,欧阳缇觉得平白无故多了这么一个人,天天念叨着自己也不是一件坏事。小家伙就是单纯,关心人的时候特别窝心。
“还有七天呢!”这小家伙数的比她还勤快。
“来,给你样好东西。”欧阳缇对墨月使了一个颜色,墨月心领神会,跑去侧屋取了一盒子出来。欧阳缇将盒子往李麟面前一推。
“娘亲,这是什么?”他闪着好奇的眼神仔细盯着眼前的东西却还是不敢动手去拿。虽然备受宠爱,但父亲对他的管教也是极严,这东西还不是他的,他便不能随便拿。
“这里面装的是方形糖,有七种颜色,每种颜色都吃了一颗的时候,娘亲就跟你一起住了。”
“真的吗?”小孩子就是可爱,欧阳缇开心的点点头。什么样的女人会舍得自己的孩子呢?欧阳缇看着他,一种怜爱之情油然而生。
“当然啦。但是每天只能吃一颗,而且不能在晚上吃。”
麟儿很认真的点头,抱起盒子抓在怀里,生怕别人抢了似的。
母亲的爱,是唯一的,是没有什么能代替的。小麟儿从小就没了母亲,而李承晚一直未娶,他想叫一声娘亲都没人敢答应。自从知道他爹要娶亲,小麟儿就兴奋的不得了,他终于也有娘了!
虽然他很小,但他也知道,娘跟别的女人是不一样的,只有娘,跟他和他父亲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每天忙完正事,李承晚回来的时候都已经很晚了,但他会坚持去看看李麟。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父亲自然要多付出一些时间和爱。往常他进他房里的时候,只在窗前留了一盏灯,方便他看儿子,又不影响儿子睡觉。可是今天儿子的房间还是亮堂堂的,居然还没睡!
“麟儿,怎么还不睡?”李承晚严肃地问,旁边的宫女赶紧退了下去。
“爹,你说我是吃还是不吃呢?”李麟见是父亲,把白天新和跟他讲的话又跟李承晚讲了一遍。
“这么晚了,小孩子不能吃糖了,不然要牙疼的。”李承晚想从他手上夺下盒子。李麟不情愿,将盒子绕到床里面,“不吃的话就会多一天,麟儿想娘亲早点过来,麟儿不要多一天。”
孩子一强起来比大人还要麻烦,其中的道理跟他又讲不清。李承晚看着糖,真有些发愁了。她倒是挺有办法哄他的,可是却把难题丢给了他。“要不给爹爹吃?”李承晚知道,这颗糖只可能给他吃,在这小家伙心里,也只有自己能跟他的娘亲相比了。
“这样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麟儿娘亲是爹爹的妻子。”李承晚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逻辑。
“那好吧。”麟儿终于掏出一颗红色的方形糖递给李承晚,他也没法,只能当着他的面,将糖塞进了嘴里。
“爹爹,等我吃完糖,你就快把娘亲接回来哦。”李承晚将被子掖好,无奈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