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萧有些头疼,实在是他从未处理过类似的事,看这个妹妹性子也是极为倔强的,不管如何,先将她留下才是要紧,以后再慢慢劝说也不迟。
“二哥先要答应必不将消息传回梓府我才跟着你们,如若不然,梓瞳就算死在荒郊之地,也断断不肯跟着你们。”梓瞳毫不退让。
“好,我答应你便是,现下肯跟着我回去了吧。”梓萧无可奈何至极,只得先应下了再说。
“好,二哥既应下,梓瞳便相信二哥,二哥身为大将军,应当是一诺千金,决不食言。”梓瞳未免生变,再次用话语激梓萧。
梓萧回了营帐才想起之前亲信所说的话,摇头苦笑,亲信所说鬼鬼祟祟之人估计便是梓瞳无疑,她一个姑娘家混在军营当中,可不是大热天的裹得严严实实的,等等,他突然想到什么,忙唤了亲信过来。
亲信名叫张衡,张衡知梓萧要传那小子问话,便道:“将军,是否有何不妥,要不要末将直接将他就地正法。”
梓萧忙摇头:“千万不可,张衡,先将他叫到我帐中来,以后便让他在我身边便是。”
张衡不解:“将军,你一向不喜欢有人在你身边的,如今怎会……”
梓萧窘迫难当,也不知如何解释,他性子耿直,本就不会撒谎,于是脸便憋得通红,这看在张衡眼中,自又是另一番误解。
张衡领命而去,来到大帐营中,看到梓瞳并未与其他人同睡,而是呆在角落里打盹,他走得近了,梓瞳却被惊醒,惊慌的睁开眼,就看到张衡一脸探究的看着她。
张衡心里暗暗道,难怪将军会破例将这小子收在身边,果然是个细皮嫩肉的俊小伙,瞧这身段,这脸蛋生得,真像个娇滴滴的娘们似的,将军年少有为却久未成亲,却原来是存着这样的心思,张衡心里一阵恶寒,只是对自家将军的嗜好十分不能赞同,连带对梓瞳的态度也十分不友好。
“喂,你起来,对,就是你,叫什么名字,将军让你以后就跟在他身边侍候,你给我仔细些,好好照顾将军,知道吗?”张衡一张脸本就生得严肃,这样板着脸说话,企图能震摄梓瞳。
梓瞳一听便知是梓萧让他来的,于是规规矩矩道:“末将名唤颜笑,多谢大人提点,末将这便去将军处服侍,请大人放心。”
张衡冷哼了声,这人不但长得娘气,连个名字都是女里女气的,他冷着张脸将梓瞳领到梓萧的帐中,想到将军对此人的心思,忙寻了个理由快步离了营帐。
“你来了。”梓萧见到梓瞳还是有些微不自然,他是众军士心目中的好统领,也是一个铁血铸成的汉子,可是在梓瞳面前,却只觉得别扭和不自在。
“将军,那位大人说以后便要我跟在你身边服侍将军,将军你看需要我做些什么。”梓瞳来到梓萧的营帐中,心里倒是松了口气,这一整天她混在一群男人当中,神经一直绷得紧紧的,一会怕梓府的人追过来,一会又怕被人识破她是女装。
现在在梓萧这里,最起码人身安全有了保障,二哥是位将军,怎的身边竟连个端茶送水的人都没有,她既打定主意要随着二哥前往姜国,便只有尽心侍候好梓萧才是正事。
梓萧叹了口气,“如今无人在,你不必叫我将军,还是叫我二哥吧,二哥之所以叫你来,并非真是要你做什么,只是你一个姑娘家,跟一群大老爷们住在一起怎样都不方便,以后你便与我一个营帐就行。”
梓瞳调皮道:“如此那便要谢谢二哥了,二哥尽管放心,有我梓瞳在,定会照顾好二哥。”
梓萧摇头笑了笑,小丫头便是小丫头,哪里用得着她照顾,只是她如今这情况,倒真是难为他了,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便就是见不得她用那种委委屈屈的眼光看着自己。
梓萧想,先过两日再看看吧,也不定她真是小孩子心性,没准吃几天苦,自己便吵嚷着要回家了。
梓萧没想到,梓瞳这回可真是吃了称砣铁了心,无论他怎么劝说,便就是不愿意回梓府,他也无可奈何。
更让他无奈的是,不知从何时起,军中竟传出他与梓瞳的谣言,谣言传得十分隐晦,但好歹还是入了他的耳,他对此谣言是哭笑不得,传他喜好男色,身旁跟着个俊秀无匹的小随从。
还道他久未成亲,便是为了与这小随从长厢斯守,他抬头看看梓瞳那张明显过于秀丽的脸,自己这断袖的名头怕是难以摘掉了。
一路向北行去,越往北去,这路上的景致也紧跟着变化,从热闹的都城渐渐行至无人之地,“梓瞳,大常县是个冬日里奇冷,而夏日里奇热的地方,大常县长年缺水,你一个女孩子恐是不太方便,不若早日回京都,我便派副将送你回去。”
想到大常县的艰苦环境,梓萧心里一时不忍她跟着受苦,再次出言相劝。
“二哥不必再说了,我意已定,梓瞳现已及笄,所做出的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二哥,梓瞳并不怕苦。”梓瞳仍是不为所动。
不怕苦吗?梓萧叹口气,他早已看出来了,他们这一路行得十分快,根本没有什么歇息的时间,她体力明显跟不上,跟着队伍已是十分吃力,但她从未有过半句抱怨,在他面前还总是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偏偏这个样子落在他的眼里更加觉得心疼。
原以为她养在梓府几年,看起来娇滴滴柔弱无骨的样子,必定是受不得半点苦累,可事实却常常令他惊讶,也不知她小小的身子里是哪里来如此执拗的念头,便是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累也不愿回去嫁与那郑家。
郑小公子郑曲阳他也有过两面之缘,看来人才也是十分出众,相貌也极为俊秀,如今更是高中探花郎,殿试上被圣上当即授以官职,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更何况他还有个二品巡府的父亲,女子嫁人不正当选这样的良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