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墨握着书信的手有些颤抖,耳中已听不清姚老太太在说些什么,脑海里一直回响着一句话,“我爱你,我想嫁的人只有你”,他当时怎么回答的,说一直把她当妹妹,所以她走了,并打算再也不回来了。
“不用找了,她走了。”梓墨默默放下书信,“她是不会让我找到她的,一定不会……”只要她有心,他便是将整个京都都翻个底朝天也未必能找到她,她就是这样,既做了这样的决定,便一定会做得万无一失。
梓墨失魂落魄之状落到姚老太太眼中顿时觉得疑惑:“她是你妹妹,你们一向亲厚,只要你去找,肯定会找到,梓墨,此事非同小可,如果找不回梓瞳,到时候无法与郑家顺利结亲,你可知道后果会如何。”
“找不到的,她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梓墨似没有听到姚老太太的说话般,嘴里反反复复念叨着,梓正眉头紧皱,看到梓墨如此神态,似乎猜到些什么,却又不敢确定。
且不说梓府这边如何,梓萧领着一小军队临近天黑终于出了京都,梓萧命人就地扎营,埋锅造饭,今晚便就在此地歇息。
梓萧身旁的一位亲信小心翼翼凑近来,在他耳边轻语:“将军,末将发现咱们军营里有一人面孔极其眼生,而且行事也鬼鬼祟祟的,这么大热的天,竟也裹得严严实实,也不知是不是姜国派来的奸细混在其中,将军你看此人该如何处置。”
梓萧微一沉吟:“先观察两天再作打算,如发现有何不对,立刻斩杀。”
亲信听了,两人又商讨了些其他的事,那人便退出了营帐。
夜里梓萧觉得帐蓬里燥热难当,离扎营的地方几百米处有一条河,梓萧想着赶了一天的路,这时如果到河中洗个澡,想必是舒爽至极。
想着自己也微微摇头,才回了京都呆了不过三个月,竟也觉得身上的汗臭味有些熏鼻,往日里在边境苦寒之地,长年缺水,经常几个月都不曾真正的沐一回浴,也都如此过了,当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梓萧一面想着,一面快步走到河边,正欲宽衣之时,便听得水中有动静,紧接着,便听到划破长空的一声惊叫,梓萧定睛一看,水里已有个身影。
粼粼的水波中唯看到那身影立在水中央,一头乌黑的长发柔顺的披在肩后,双手紧紧的抓住衣裳的领口,一双大眼惊恐的看着他,白皙灵秀的脸上满是惊慌害怕。
梓萧待看清那人的面容时也是一愣,当即问道:“梓瞳,怎会是你。”话问完才想到两人之间的尴尬不妥之处,忙转过身,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下扔在身后:“你先起来穿好衣服,将我的衣服披上再说。”
梓萧虽背过身,但想起方才的场景,脸便轰的一下爆红,他暗暗鄙视自己,这人是他妹妹,他这般反应也太奇怪了些。
等身后的水声传来,他更是觉得尴尬紧张,忙又走远了些,可是等了许久,再没有听到身后有任何动静,他试探的喊了声:“梓瞳,你好了没有。”
没有听到回应,他这才觉得不对劲,猛的一转身,身后哪里有梓瞳的影子,这丫头,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居然给他溜走了。
梓萧顾不了许多,忙朝前追了上去,他在军营呆了多年,早已练就了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本领,梓瞳那些微末的小伎俩又怎能逃脱得了,很快,梓瞳便被梓萧逮个正着。
梓萧不知如何面对这个不太熟悉的妹妹,直到一个怯怯的声音传来:“二哥……”他这才开口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该在梓府安安心心待着绣你的嫁妆,怎会跑到这里来,你出府的事家人是否知晓,还有,你是怎么出来的。”梓萧一连串的发问道,如若不是她这声二哥,他还当真以为是自己认错了人或是发梦,明明是不可能出现的人,却偏偏出现在此处。
“我……是偷偷跑出来的,二哥,我求你一件事,千万不要将我的消息告之梓府。”梓瞳语带哀求。
“到底怎么回事,你需说清楚二哥才能考虑说不说,梓瞳,你这也太胡闹了些,你知不知道你这一走,会给梓府带来多大的祸事,你真是……”
梓萧不小心瞄到梓瞳披着自己的外衣,宽大的外衣依旧遮不住她窈窕的身形,心里暗怨自己眼神未免太好,夜色中仍能看得如此清楚,故而不敢与之直视,语气也有些严肃。
他与梓瞳在梓府里鲜少说话,如今便是摆出了兄长的架子,自己也觉得有些别扭,他实在是不知道如何与姑娘相处,尽管这姑娘是他妹妹。
“我便正是为了这件事而出逃,二哥,你一定要帮帮我,如果你此番将我的消息告诉梓府,梓瞳便就此消失在这世上,梓瞳说到做到,二哥,你当真要逼死我才可甘心。”梓瞳索性破罐子破摔,已经到了如今这步田地,她是再也无法回头了。
“梓瞳,你这是做什么,你与郑公子的婚事三年前就已定下,现在又是为何,二哥也不管你到底因何做出如今这个决定,可是你一个姑娘家,混在一群男人中间,我们是要回边境,以后可能要上战场,梓瞳,二哥不能带着你受苦,你还是赶紧回家要紧。”
“二哥不必再劝说,梓瞳心意已定,二哥只消说答应与否,如果二哥不答应,梓瞳马上就走。”梓瞳说完举步便走,她一早混在军营之中,本想能瞒到何时便是何时,没成想,这才不到一日的功夫,她便这么快就露了馅。
如今梓府上下定是尽全力搜寻她,梓萧如果将她的消息透露了出去,梓墨必定立马便会赶将过来,她实在不想在这种情况之下与梓墨相见。
“等等,梓瞳,你先回来,你一个姑娘家,如今这深夜之中,四周除了我们便再无其他人,你一个人上路又预备去哪里,万一出了什么事又怎么办,你还是先跟着我们,此事咱们再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