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第二天的早上,陶真和果儿没有睡懒觉,和往常一样早早起来了。果儿和娘一起做着早饭,陶真挑起水桶挑水去了。书香门第吵着要糖吃,果儿走过去说:“别吵了,姑姑,不,娘给你去取。”说完,偷偷地观察着书香门第的反应,自己脸上热辣辣的,她感觉自己的脸红了。
娘听见后,高声说:“书香门第听奶奶的话啊。从今往后,不再叫姑姑了,叫娘啊!”
门第好奇地问:“奶奶,为啥叫娘。”
还没等奶奶回答,书香就抢着告诉弟弟,“因为姑姑和爹结婚了,你没见姑姑和爹住在西屋?”
果儿一愣,孩子长大了,啥都知道,于是说:“姐姐说得对,以后就叫我娘啊!”
果儿娘呵呵呵地笑着,“鬼机灵,啥都懂的。就是要叫娘啊!记住了。”爱惜地摸了摸书香的头说:“让你娘给你梳梳头,好好扎两个小辫。”
书香特别善解人意,乖乖地来到果儿身边,“娘,给我梳梳头,我要两个小辫。”
门第看着姐姐找姑姑,并且叫“娘”,也跑过来喊着:“娘,娘!”
果儿一脸灿烂地笑着,连声答应:“哎,哎,哎!”给了一个孩子几块糖,“门第,娘给姐姐梳梳头,你先自己玩。”
这时,陶真挑水回来了,听见了也看见了,就顺口问:“书香门第和娘干啥了?爹看看,乖啊!”
“娘给我梳头呢!”
“娘给我糖块呢!”
陶真边往屋里走边说:“好好听娘的话!”
果儿看了看陶真,眨眨眼,高声喊道:“我当娘了!当娘了!”亲着书香。
“爹,我和姐姐有娘了,不再是没娘的孩子了,可是我们又没有姑姑了。”门第扑在陶真的怀里哭道。
“孩子,娘和姑姑一样亲,有爹有娘也有姑姑。”陶真两眼闪着泪花安慰孩子说。
多少年了,孩子看见人家孩子成天喊着“娘,娘”的,在娘的怀里撒娇,眼馋急了。不止一次地问过陶真,我们的娘呢?陶真都是搪塞着说,娘出远门了,很远很远。孩子长大一点,陶真领着孩子上过兰芝的坟头,告诉孩子,你们的娘就在这里睡着,永远永远地睡着,孩子们在坟头不止一声地呼唤“娘,娘”,陶真感到撕心裂肺的疼,孩子一天天长大,尽管在他们的成长历程中不缺少母爱,果儿娘、果儿给予无私的关爱,但是他们仍然渴望有一个被叫做“娘”的女人。今天果儿教两个孩子改口了,从此在孩子的心里就有了“娘”了。兰芝啊,兰芝,你就放心吧,孩子们命不好一生下来就没有了亲娘,然而孩子们命又挺好,有贵人相帮。你的空缺终于有人填补了,从此孩子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按照乡俗,今天陶真和果儿应该回娘家。但是由于这个婚姻结合的特殊性,没有什么娘家不娘家的了。大冬天的出不了门,果儿就待在家里,乐呵呵地和书香门第玩。玩,似乎是果儿假期最主要的内容。今年这个假期,她更是开心。人生的第一大事解决了,找了个自己从小就崇拜的人,尽管谈不上年轻,跟富有更是不沾边,但是她心满意足了。自己不也就是个民办老师吗?还想找啥样的人呢?民办老师找民办老师就是门当户对,有共同语言,有共同情趣,共同志向也好,臭味相投也罢,都合适。成家过日子不图有钱没钱,有地位没地位,图的是人,性格相投,癖习相近是标准,其次才是人才俊丑。人这一辈子,说来道路也够漫长的,相依相伴几十年,未来的道路哪有不风风雨雨磕磕绊绊的呢,需要相敬相爱,更需要相互帮就。陶老师就是我心目中值得依赖,能够给我关爱和帮助的人。
几天来,果儿一直沉浸在新婚的幸福之中。与老师相拥而眠,那宽厚的胸膛就像一个避风的港湾,又如厚实的墙壁,感到安全而温暖。听着老师均匀的呼吸犹如婴儿熟睡在母亲的怀中,温馨而惬意。果儿想着,又想到孩子,她多么想现在就怀孕啊,早一点抱上自己的宝宝,真正当一回娘。呵呵呵,想到这里果儿又有点害羞了。刚几天,就想要孩子,这怎么可能呢!她教过生理卫生,也学过生理卫生,入洞房前几天她早就没有例假了,例假的前三后四天,正是排卵期,看来这个月是没戏了,那就等下个月吧。老师的生理上是没问题的,新婚之夜的那个猛劲,令果儿久久回味,想到这里,果儿心里又回到新婚之夜时那初次的兴奋,心里甜蜜蜜的。
陶真这几天也很高兴,人们见了他都笑眯眯看着,尤其那些和他一样年龄的光棍汉,笑的背后不乏嫉妒。还是人家当老师的,能娶个大姑娘。也有人叹息自己的命不好,怎么就没有刘有福那样的贵人相帮呢?陶老师也笑眯眯的,而他的笑是发自内心的喜悦,自己又有了完整的家了,孩子有了娘亲一样的后娘,不,说后娘不好听,后娘是专门给那些虐待孩子的女人的名词,想到这里陶老师马上否定了果儿不该称为后娘,就是书香门第的——娘!但是他有一点顾虑,那就是一旦果儿有了自己的孩子,会不会影响对待书香门第的关系呢?爱孩子是人的本性,尤其是女人,而爱自己的孩子就是所有人的私心了。如果那样,还不如不再要孩子呢,有书香门第就足够了。但是不要孩子,果儿会答应吗?再说每晚她都钻在我的被窝,每晚做几次,说不定哪天就怀孕了,只要怀孕了,果儿一准要生下来,看她每天急切的样子,恨不得明天就生下来。陶真跟着牛群,边捡牛粪边想着,唉!没办法,不过反过来说,这么多年,果儿是帮着娘亲手拉扯大书香门第的,她怎么也不至于嫌弃孩子吧?还有就是计划生育抓的这么紧,已经有两个孩子了,还能不能再生育呢?好的一点是果儿之前是未婚,没有生育过。陶真想到这里,打算有机会问问妇女主任。
参加陶老师和果儿婚礼那天,李二柱想起了沈梅。不知她过得怎么样,还记得我吗?看着果儿喜笑颜开的样子,他就联想到沈梅,难道女人出嫁都这样吗?沈梅也这样笑逐颜开的面对亲朋好友嫁给那个所谓的市民吗?他想到这些特别的不是滋味。同桌坐席的二姐看出了他的心思,就和别人换了了桌位,来到他身边,说:“兄弟,好好喝酒,咱们来祝福陶老师和刘老师的,别一脸官司。”二姐的话提醒了李二柱,他才恍然大悟,觉得自己有点失态了。从二姐嘴里李二柱大致知道了沈梅的近况,沈梅已经怀孕好几个月了,肚子明显地能看出来了,但是李立强老疑神疑鬼的觉得孩子不是他的,为此两个人经常生气。李立强觉得戴着绿帽子,是娶了带肚的媳妇。而沈梅觉得自己的父母、姐姐和哥哥把她推进了火坑,李立强其中起了重要的作用。至于是不是怀孕后嫁给李立强的,只有沈梅自己知道,要不就得等到生下孩子,计算一下时间。二姐前几天还在村里见到回来住娘家的沈梅,沈梅哭着向二姐说,她的婚姻不幸,一点也不心宽。还问起李二柱咋样,说李二柱没有魄力,没有在关键时期解救了她,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