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无恙看着眼前自称“白日鬼”的瘦弱男人,那个自称会帮他解决麻烦的男人,他低声笑着道:“这位兄台若是想为我解决麻烦,不妨为我买瓶好酒,我眼下的麻烦再也没有比这更大的了。”
祝擎闻言失笑道:“好酒自然会有,但在下并非指这个。”
“哦?”司徒无恙故作姿态地问道。
“公子何必如此矫情?在下所指之事,公子自然明了。”祝擎笑道。
“我的麻烦你为何会知晓。”司徒无恙负手道。
“如今满城皆知。”祝擎道。
“你等在此地,不惜输下千两白银,只想为我解决麻烦,在下实在惶恐不已。”司徒无恙道。
“通常你付出了巨额的代价,回报都不会让你失望。”祝擎道。
“你便不怕万一?”司徒无恙笑道。
“这便要看一个人的眼光,你必须寻找一个好的合作对象。”祝擎笑道。
“你为何确信我便是一个好的合作对象。”司徒无恙道。
“因为我是一个自信的人。”祝擎道。
“那你要怎样帮我解决麻烦?”司徒无恙道。
“此处不宜谈话,公子可否虽祝某前往白头山走上一遭?”祝擎道。
“我既然已经愿意你帮我解决麻烦,随你去自然可以,但我如今还有一个大麻烦。”司徒无恙笑道。
“哈哈哈,祝某明白。”祝擎高声笑着拱手离去。
司徒无恙若有所思地看着祝擎的背影,他无疑是一个自信的人,因为与如今的自己在街上明目张胆地谈话,一定会被孩儿帮盯上。
祝擎并不是一个蠢货,那么唯一能解释的,便是他是一个自信的人。
司徒无恙似笑非笑地看了大街上的人流一眼,随意寻了个方向漫不经心地踱去。
白头山,在荒凉的沙尘世界里异常显眼,那是一座称得上高的山岭。司徒无恙望着似乎就在不远处的山峰,仰头吸了口壶中酒液,不理会恼人的风沙洗礼,步履略显踉跄却坚定地走着。
四周除了风沙没有其他任何东西,远处的山好像一只硕大无朋的怪物,吞噬了除了风沙以外的所有事物。这里无疑是被遗弃地方。
司徒无恙喝净壶中最后一滴酒,他忽然仰头大笑着道:“你跟了我很久。”
话音刚落,便见一个黑袍人出现在司徒无恙身后,他沙哑着嗓子道:“你何时发现的?”
“我有一个坏习惯。”司徒无恙笑着将手中酒壶丢向远处,看着黑衣人又道:“我喝酒时从来不会理会身边的事情。但我喝完了酒后,我便会讨厌一切打扰我喝酒的事情。”
“我并非来与你动手。”黑袍人沙哑着道。
“你若是身有杀意,如今你已经说不出话了。”司徒无恙忽然收起笑容冷漠地道。
“你先前可曾听过白日鬼此人?”黑袍人道。
“自然不曾。”司徒无恙重新换上笑容道。
“他与昴日鬼祁善并称西陲双鬼,在这西方三州九府恶名昭彰。”黑衣人道。
“一个愿意为你解决麻烦的人,我通常不会介意他的人品。”司徒无恙笑道。
“一个为恶成性之人大约都不会有心慈手软的习惯,你便不怕玩火不成,烈火焚身?”黑袍人冷笑道。
“我从不玩火。”司徒无恙忽然严肃道,说完不理会站在原地的黑袍人,向着远处的山峰继续走去。
西陲的夜虽然寒冷异常,但无疑是很美的,天边寒星遍布,远处传来三两狼吼,那是一种择人而噬危险的美。
司徒无恙看着黑暗中的人,他的身边趴着一匹半人高的白狼,一人一狼眼中全都闪烁着一种冷幽幽的光芒。
他笑着道:“在下应邀前来拜访。”
那人不答,只是回头,当先向着前方走去,司徒无恙笑着跟上。
二人一狼,不多时便来到山腰处的一座房子前,那是一座低矮破落的房子,房前趴着一匹黑狼,正在噬咬着一块血肉,察觉到来人,它弓着身站起,竖着粗大的尾巴低吼一声,吼声凶狠,充满警告之意。
那人只是含糊不清地呵斥一句那黑狼便重新趴下继续啃着那块血肉,只是眼睛依然盯着一袭红衣的司徒无恙。
司徒无恙低声笑着看着面无表情的那个人,只见他打开房门,便站在原地看着两匹狼争抢地上的血肉,不再理会自己。
他知道这大约便是所谓的下马威,一种谈判时常用的伎俩,若是自己露出怯意,那么自己的隐形筹码便会损失不少。
司徒无恙又深深地看了眼面无表情的人,不理会呜咽低吼的两匹狼,便信步走入房中。
甫一入内,房门便被从外面关上,屋内烛光昏暗,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和一个瘦弱的男人,那正是祝擎,他含笑地看着司徒无恙道:“还未请教公子名姓。”
“本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司徒无恙坐在椅子上笑道。
“哈哈哈,公子果然是个妙人,是祝某多嘴。”他哈哈笑着,给司徒无恙倒了杯酒道。
司徒无恙毫不犹豫地喝下杯中酒,赞叹道:“真是好酒。”
“公子不怕酒中有毒?”祝擎似笑非笑地道。
“这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我的性命大抵不值上千两白银。”司徒无恙笑道。
“若你是司徒无恙,你的人头便价值连城。”祝擎又为他倒杯酒,笑道。
“哦?可惜我却不是。”司徒无恙笑着,看着祝擎的眼睛道。
“你若是司徒无恙,我若是有通天本事,才敢与你合作。”祝擎失笑道。
“兄台请我来,莫不是闲叙交谈?”司徒无恙饮尽杯中酒道。
“自然不是,是祝某之过,某自罚一杯。”祝擎故作懊恼地拍了拍后脑笑道。
待他喝完杯中酒后,他正色道:“我若未眼拙,公子怕是中了龙骧镖局的秘药,索魂香吧?”
“的确。”司徒无恙道。
“索魂香若是寻常人,也没那个荣幸享受,公子定是惹上了不寻常之事。”祝擎笑道。
“的确算是不寻常之事,通常救了一个人,被救之人大约都不会恩将仇报,但我不幸遇到了,那是一种很坏的感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司徒无恙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