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华顺着声音一看,呼啦啦进来一群衙役,个个身着皂衣,腰间挂着佩刀。领头的一个大汉膀大腰圆,正招呼手下人入座。
慕华很好奇,心不在焉的吃着饭,只是拿两只眼不时的去看这群人。
这伙衙役占了三张桌子,一个个趾高气昂的呼唤小二赶紧上好酒好菜。店家不敢怠慢,不大一会酒菜上了一桌。
领头的大汉喝了一碗酒,才忿忿道:“这马大人真是忒过糊涂。”
底下的衙役也都饮过酒,胆子大了起来。纷纷附和:“就是”
“怎么能让咱弟兄去出这苦差?”“这不是要我们弟兄的小命嘛”
领头人待手下人都发过牢骚,又自己补充道:“他也不想想,那蒋员外家大白天的被人一个时辰之内杀得鸡犬不留。似这样的强人,谁敢去招惹他。还让我们弟兄去查捕,哪个能办得到?”
慕华在旁边听的触目惊心,张大了嘴刚想叫出来,只见陈烈迅疾的将一块鸡肉塞进他的嘴里,正好压住了他的喊声。
慕华看看姐夫,眼中惊奇,疑问,一会之间神态百变。
陈烈看看妻弟,不停的给他夹菜,反复只是一句:“快些吃饭,一会该凉了。”
那边的衙役已经喝的醉醺醺的,有一个摇摇晃晃的走到慕华的桌子旁,一双醉眼朦胧的看着二人,嘴里唾沫飞溅:“喂,你们俩人是干什么的。长的贼眉鼠眼的,我看八成像是响马。”
慕华小嘴立马回道:“你才是响马,你是红眼大叫驴。”
那酒鬼一听登时来气,刚要抽出刀来。他的手还没碰到刀柄,陈烈后发先至右手一指点中他的肋下章门穴。当时这过来找事的酒鬼便软软的瘫倒在桌子上。旁人看来倒像是他酒劲上来伏在桌上睡着了一般。
慕华也已经吃的有八成饱了,陈烈把一贯钱放在桌上,领着他脚步只是一移,二人便出了客栈。有那还算清醒的衙役,觉得眼前一花,好像有两个人经过。待仔细一瞧却什么也没有,便没放在心上,继续猜拳喝酒。
慕华被陈烈领着,小脸不时看看陈烈。大约看了二三十次,陈烈也看看他,道:“你想问我刚才那些人说的是不是真的,蒋家的人是不是我杀的?”
慕华连忙点点头,渴望的看着陈烈。
陈烈没有回答慕华,过了好半天,才说道:“恩师总是说我杀戮太重,我本也不想这样。只是每看到那些欺压旁人的恶人时下手总是重些。算算我下山以来这么多年,掌下存活之人实在寥寥无几。唉,早已经有伤天和,我恐怕是不会得到善终了。”
慕华一听急了,道:“姐夫,你会长命百岁的。你以前杀的以后杀的都是恶人。他们罪有应得。”
陈烈笑道:“长命百岁不敢奢求。不过你说的也对,以后碰见为非作歹的恶人,还是没有二话,决不放过。不杀尽恶人,好人怎么能够存活?”
忙着赶路的空闲,陈烈又传了一套掌法给慕华。陈烈平时所使的功夫乃是本派的龙虎霸王拳,这路拳法大开大阖,刚猛绝伦,教慕华的这套掌法倒是精巧无比,灵活多变。
这套掌法唤作‘飞燕闪灵诀’,并不是陈抟老祖或者陈烈所创。而是俞子期前些年习得的一套功夫。
这门功夫乃是从燕子捕食时的灵巧腾挪中所悟出来的。俞子期后来教给了陈烈,陈烈从没使过这套功夫。现在又传给了慕华。
慕华人小机灵,和这门功夫倒是配合的相应得彰。不消片刻,便尽得其中三味。在路上耍了一遍,似模似样。
二人走了半响,人困马乏,便找了个树荫休息。
慕华正喝了口水,只见有四匹骏马载着四个精悍的汉子疾驰而过。慕华看看他们身上的服饰,倒不像中原一带的。
刚刚过了一小会,又有四匹骏马驮着四个彪悍的汉子一闪而过。衣着打扮与刚才的人一模一样。
慕华好生好奇,刚想询问姐夫。这会子,渐渐有大队人马赶了过来,粗粗一瞧也有近百十号人。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一个丰神俊逸的青年,看年纪也就在二十左右。但是举止之间极具威仪,眉目之间一股精明的劲尽显无疑。
陈烈低声赞了声好。慕华看着青年经过,嘴里啧啧道:“好威风,好神气,要是…….”有些话却只说了一半。
这伙人虽然不少,但是看样子非常严谨。跟在青年后面,都是忙着赶自己的路,甚至连一声喧哗也没有。
慕华看着他们去的远了才收回眼神。陈烈一拍他的脑袋,道:“咱们也快些赶路吧。”
二人骑上马也顺着这条路飞奔而去。
傍晚时分,二人赶到一个小镇。可巧,路上遇见的那群人也在这歇息。那青年看见陈烈二人,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慕华故作老气横秋的冲他抱了一拳,回了一礼。
小镇的客栈已经都被这伙人包下。陈烈领着慕华找了户人家,给了些钱,暂且权住一晚。
赶了一天的路,二人都有些倦了。慕华本想早些休息,但是陈烈坚持让他打坐吐纳一会。慕华没法,只好照做。
过了半个时辰,慕华体内那股真气已经搬运三个周天,只觉得身轻体健,耳聪目明。方才缓缓收摄心神,进入梦乡。
也不知过了过久,慕华就听见外面街上厮杀声,刀剑声大作。他赶紧爬起来,看见姐夫早已经凝神倾听半天了。
慕华刚要说话,陈烈右手一扬止住他。抱住慕华打开窗户,噌的跃上了房顶,二人趴在上面向下面的街上看去。
不知从哪来了一伙人,个个穿着不似汉人。耳朵上都带着硕大的铜环。头上只有中间留着头发,手里拿着弯刀,正与慕华碰见的那伙人厮杀在一起。
那青年也在其中,只见他手使一把宝剑,同时对战两个人仍不落下风。那剑花舞的如水银泻地一般,招招刺向敌人身前背后要害。
围攻青年的两个人武功也算不弱,但是却丝毫占不到便宜,其中一人登时着恼,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事顺手甩向青年。
青年用剑一挑,那物事瞬间碎裂,里面迸撒出大团的红色粉末。青年完全笼罩在粉末之中,只听‘啊’的一声,手中宝剑落地。
周围的青年手下全都大惊失色,纷纷直呼:“少主!”
而陈烈却轻轻的‘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