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华刚要喊出声来,已被一双大手捂住了嘴,定睛一瞧,原来是自己的姐夫。慕华好生纳闷,姐夫怎么行动这么迅速啊?
陈烈看出妻弟的疑惑,却没有过多解释。拉着他挤出人群,三步两步,左拐右拐,来到一处墙根之下。慕华赫然看见刚才被追赶的少年正站在墙脚下,怯生生的看着二人。
陈烈看着他,一伸手不知道从哪变出的一件干净的衣裳,让少年换上。少年好半天才敢接手,慢慢的换好了衣服。
陈烈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去处。我们暂且换一个地方。”领着二人躲过街上的人群,来到一处僻静的废弃宅子前。
慕华看看少年,问他:“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迟疑一下,看看陈烈没有说话。
慕华正撅着嘴不乐意,陈烈道:“小哥你不用害怕,我既然救你,自然也就不会害你。不过,你要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说也罢。”
少年看看二人,这才道:“我姓贾,名林风。多谢好汉救命之恩。”说罢当即跪下,噔噔噔磕了三个响头。
慕华把小贾扶起来,问他:“贾大哥,那些人为什么追杀你?”
贾林风听了这话,眼眶一红,慢慢的道出了原委。
贾林风的家就在离此不远的地方,家中除了他还有父母和一个姐姐。前几天他父亲正在地里锄草,本地有名的大户蒋员外的儿子领着一帮人经过他家的地在那打猎。那群纨绔子弟骑着马把贾家的地践踏的不成样子。贾父眼见自家的麦苗被毁成那样,岂肯干休,上前与他们理论。结果那群少爷不由分说就把贾父毒打一顿。贾父身体本就孱弱,怎么经得起这帮练家子少年的拳脚。等待乡亲们把他抬回去,已经是奄奄一息,第二天就咽了气。贾母哭哭啼啼,没有章法。林风的姐姐气不过,跑到长安府去告状。结果,连府衙的大门都没让进。整个长安府的人都传说蒋员外和府尹马大人关系甚密,甚至有姻亲关系。
告状不成林风的姐姐又横遭不幸,在回家的路上被蒋家派人掳掠,至今生死不明。林风和母亲在家等姐姐告状回来,等来等去,等来的却是蒋家凶神恶煞的奴仆。母亲以命相搏拖住了他们,林风这才逃得性命。
不料蒋家耳目众多,一路上好几拨人追杀林风。到今天上午林风已经是筋疲力尽,要不是凑巧碰见陈烈,恐怕已经是小命不保了。
慕华听得睚呲欲裂,小拳头攥的嘎嘎直响。陈烈只是沉着脸不发一言。
贾林风哭着说完,眼中的泪已经是决堤的洪水再也止不住了。
慕华拉着陈烈的胳膊央求道:“姐夫,你帮帮贾大哥吧。”
陈烈道:“知道了。”
陈烈让慕华劝慰贾林风一番,稍后领着二人出了镇。一屈指打了个唿哨,从林中传来清脆的马蹄声。
慕华眼尖,喊道:“枣红马。”
马儿很有灵性,走到慕华身旁,用马尾扫扫慕华。逗得慕华小脸直躲,林风在旁看的好是羡慕。
陈烈把二人扶上马,对二人道:“你们慢些走着。我去去就来。”
慕华还想再问几句,陈烈已经去的远了。
慕华和林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慕华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又讲了一些自己从小的好玩之事。但是林风心里难受,只是淡淡的回应一个嗯字,便极少说话。
慕华眼见逗不乐林风,便从自己的包裹里拿出姐姐给自己准备的干粮递给林风,道:“贾大哥,你饿了吧。给”
贾林风早就饥肠辘辘,只是碍于面子没有明言。看见慕华递过来的炊饼,本想再推辞一下,奈何实在饿得不行,一把接过来,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贾林风一口气吃了五个炊饼方才停手,喝完慕华递过来的水,感激的对慕华说到:“谢谢你,李兄弟。”他平生只有父母姐姐对自己最好,可惜父母已逝,姐姐音讯全无,自己孤苦无依。现在突然有一个人对自己这般良善,心里的暖意无以复加。顿时觉得自己也没那般福薄命苦。
慕华也是如此,他与林风处境有些相同。惺惺相惜,自然而然俩人好的像亲弟兄一般。
吃了东西,林风渐渐有了些话。两个同命相连的少年打开了话匣子。不过,二人都是尽量避开对方的伤心事,谈一些平时有趣的见闻。枣红马甩着马尾,倒是很乐意听一样。
过了有大约两个时辰,俩人正聊着。后面一阵罡风由远及近,二人一瞧,却是陈烈风尘仆仆撵了上来。
陈烈身后还背着一人,林风一瞧之下,顿时喊道:“姐姐。”
慕华好生诧异,不知道姐夫从哪救出了林风的姐姐。林风的姐姐一看见自己的弟弟,喜得眼泪涟涟,姐弟二人抱头痛哭。
陈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袱,颠了一颠,里面银两不少。对二人道:“这有些盘缠,够你们姐弟食用十年的。你们若有亲戚,就快些去投奔吧。”
贾家姐弟忙向陈烈谢恩,陈烈想了想,又道:“前面不远是罗家镇,你二人孤单上路,怕也是不甚稳妥。罗家镇有个伏虎镖局,待我雇两个镖师送送你们。”
四人走了不远到了一个镇上,这就是陈烈所说的罗家镇。陈烈对于这甚是熟稔,领着三人来到伏虎镖局,付了镖银,问清了姐弟二人投奔的去处,好生嘱咐了趟子手一番,才与二人道别。
贾林风红着眼对陈烈和慕华道:“多谢两位恩公救命之恩,大恩大德,这辈子不忘。将来若是有机会报答恩公大恩,刀山火海,但凭吩咐。”
陈烈摆手道:“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四人分手,陈烈领着慕华继续赶路。慕华好奇的问姐夫刚才究竟干什么去了。可是,陈烈只是微笑,一声不吭。
他俩一直赶路到夕阳西下,正好落脚到绥德府。二人找了个客栈打尖,陈烈点了几样客栈拿手的小菜,自己斟了一壶酒,招呼慕华用饭。二人刚拿箸要吃,就听见门外大声嚷嚷走进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