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烈低声喃喃道:“黄河帮?”心里却又有点否定自己的念头。从未听过黄河帮还有外族弟子。可是看那红色粉末分明便是黄河帮有名的‘红磷散’,这可做不得假。红磷散乃是黄河帮堂主以上的人物才能携带的防身暗器,一经释放,几丈之内的活物都得失去力气,乖乖就擒。便是黄河帮寻常的弟子也没有资格拥有。陈烈心中好生纳闷。
慕华一看到青年公子被困,登时便想跳下去帮忙。陈烈一把拉住他,“你做什么?”
慕华急道:“下去帮忙。”
陈烈看着慕华急切的样子,问他:“你认识他们?”
慕华摇摇头,陈烈又问他:“你既然不认得他们,那你下去干什么?”
慕华憋了半天,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陈烈笑笑,道:“好一个拔刀相助。敢问少侠,下面谁是好人,谁是歹人?”
慕华道:“这还用说吗,难不成看还看不出来?”
陈烈一晒,道:“难不成你想说来的那伙外族人是歹人?”
慕华反问:“难不成不是?”
陈烈讥讽道:“少侠看见人家为非作歹了?还是无恶不作了?”
慕华被呛的说不出话,仔细一想,自己根本就不认识这两伙人。只是因为和青年公子那伙人打过照面,所以在感情上有点先入为主的因素。这时姐夫一说,自己才想到,人家之间的恩怨自己根本就不清楚。
陈烈摸摸妻弟的脑袋,道:“在江湖行走,最忌讳的就是以貌取人。慕华。”看着妻弟郑重的看着自己,陈烈一字一句的说:“你切记,任何事情都要自己调查清楚才能去做。万万不可只凭感觉或是感情而动,那样,非但于事无补,到最后反而会害了你自己的。”
二人说话的功夫,场中局势已经发生变化。青年公子被暗器所袭以后,第一伙人没了主事的,顿时有点慌乱。在袭击者面前乱了阵脚,场下已经有三四十人或受伤或殒命。
那青年公子倒在地上,身旁有十几个人一直护卫着他。虽然身上已经带伤,却始终未离开半步。陈烈心中暗暗钦佩。
那伙袭击者中又有一人掏出红磷散,冲着里面一扬。那伙衷心耿耿的护卫登时倒地不起。
袭击者一拥而上,把青年公子用牛筋捆绑结实。还有不少护卫想上来救援,但是看到架在自家主子身上的刀刃,立刻畏首畏尾,
只能怒视敌人。
袭击者有条不紊的向镇外撤去,不多一会便消失不见。只剩下那些护卫在这不知所措。
陈烈好奇心上来,想看看这伙袭击者到底是何方神圣。看看慕华,慕华小小脑袋也正看着他,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他也是非常好奇,想一探究竟。陈烈夹了慕华,从房上轻轻落下。顺着那伙人去的方向绝尘而去。
这伙袭击者做事非常缜密,他们可能也怕被人发现行踪。一大群人赶路极是小心,白天休息,夜晚上路。即便是赶路也是悄无声息。
陈烈带着慕华一路尾随之后,有好几次慕华觉得都要被他们发现了。但是陈烈总能机警的躲了过去。在赶路的途中,陈烈将江湖上的一些禁忌和需要小心的规矩给慕华说了说。慕华听着这些匪夷所思的事倒像是在听天书一般。
跟了第四天,已经进入了洛阳。洛阳这时候已经不再是帝国的首都,往日的繁华早就随着大唐帝国的灭亡而烟消云散。不过,作为一座古老的城市,他的人口和规模即便在今日也毫不逊色于汴梁
。
慕华在陈烈怀中看着洛阳城,眼中的落寞和依恋逐一的印在了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慕华还没回过神来,陈烈猛的一个俯身。慕华一瞧,原来那伙人已经进了一个深宅大院,最后面的人还仔细的查看身后有无跟踪的人。
陈烈待风平浪静才慢慢起身,贴着墙根,来到大宅的里巷。看看四周无人,抱着慕华一跃而上,蹲在了围墙之上。
整个大宅子院里空空荡荡的,只有正厅传来说话的声音。
陈烈在围墙上一窜,在空中点了几下花草,已经滑过十几丈来到正厅前的假山后。大门口有四个看门的汉子,个个彪悍不已。陈烈从地上捡起几个小石子。屈指一弹,四个石子呈四个方向,同时打向那四个人。
陈烈抱着慕华匍匐着来到正厅窗下,倾听里面的谈话。慕华看看这四个被陈烈打中穴道而站立不动的护卫,不禁咧嘴哑笑了一下。
里面传来浑厚的中年男子的声音。“于长老,你刚才说的我不同意。此次行动,我再三叮嘱你,尽量不要使用本帮的暗器。不要让任何人怀疑到本帮头上。你可倒好,不仅没按事前说的不要杀人,反而还用了红磷散。你是唯恐天下人不知道这事是我们黄河帮做得吗?”
那被称为于长老的人答道:“帮主,当时情况凶险。正主手下带着百十号人,要是没有红磷散,这次行动成败还尚未可知呢。再说杀人,难不成弟兄们只能束手被别人杀?”
“放肆,你敢这么跟本座说话。”先前那人似乎有些不悦,怒斥道。
于长老慌忙向那人服罪。过了一会,那人又道:“虽然是梁王找我们做的生意。但是,他们朝堂的事又岂是我们江湖中人能管的?你非得杀了这个小子,难道你就不想想,杀了他,万一将来梁王失势。我们又躲得过去吗?”
“那依帮主的意思?”
“先软禁起来,好吃好喝伺候着。回头你亲自告诉梁王,就说正主已经被我们杀了。他要是还有疑心,你就去找个人杀了把脸划花,冒充一下。”
“帮主英明!”
那中年男子自语道:“在这乱世,做官做匪都不易啊。”
慕华看看陈烈,张开嘴压低声音想问姐夫关于黄河帮的事,却听见里面传来一声“你!”,这声音由清亮变为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