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我认为这将是有非凡意义的一年。实际上也的确如此,但没有人能猜得出来在不久的将来会发生什么。我不知道那里会有无尽的断肠与心碎。然而,当我回望这一年,却发现这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一年。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完全投入到了与艾滋病的抗争中。而且朋友数量与活动的累积也提供了比以往更多的社会活动。这其中有生日庆祝,包括我自己的,在一家受欢迎的迪斯科晚餐俱乐部里有十个人前来和我一同庆祝。在我生命中从未有过那样的时刻,直到第二年我们用同样的方式庆贺。1984年,我们参加募捐会和步行马拉松募捐,观看戏剧并参加派对,经常在一起用餐。10月份,我在密歇根参加了一次家庭聚会。遗憾的是,加里没能参加。他的身体状况很好,但他忙于工作和其他活动。仿佛这一年还不值得纪念一样,12月,我和两个加里一起踏上了为期三周的中东旅行,第一周我们在以色列和那里的亲戚们度过。加里知道有些家庭排斥同性恋亲戚,于是提前写信给他们,确保他和男伴一起到达不会受到冷遇。幸运的是,他的叔叔、阿姨、表亲们非常兴奋并且渴望见到我们三个。
12月18日,星期一,开始我们的埃及之行,我们乘坐一辆现代空调大巴从耶路撒冷(Jerusalem)到拉法哈(Raffia)1去,在那里我们遇到了几个嘲笑我们的埃及边境警卫。在进入这个国家之前,我们不得不接受穿制服的安全士兵的严格审查,他们要确保我们没有企图走私违禁物品。
我儿子走在最前面。他被要求打开他的相机包,他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在了桌面上。士兵们感到很满意,直到他们询问一些小袋子里装的是什么。加里回答:“避孕套。”
“避孕套是什么?”他们问他。
“橡胶。”加里回答道。
“什么?橡胶?”
“性用品!”
“哦!Ballunas!”
那个士兵一边说着,一边朝他的同伴作了个吹气球的手势,但这表明他已经完全明白加里在说什么了。接着他用阿拉伯语解释了他的新发现,士兵们都大笑起来。我们三个都羞愧难当,特别是,在这个小插曲过后,这个士兵转过来问我:“美国人?”
“是的。”
他们笑得更大声了,接着他指引我从关卡的另一端通过。消遣过后,他们没再问任何问题就示意另一个加里通过海关了。他们估计是联想到了我是这个携带避孕套的男人的母亲,因而有可能意识到了避孕套的真实用途。他们甚至都没有检查我们的护照。
在海关大楼的时候,我们被扣留了足够长的时间,以致于难以招架把150美元兑换成了埃及货币。我们很快发觉扣留者是在等待某些暗中的报酬,我们付给他10美元之后就得以离开了。跨越了这个障碍后我们走出了海关大楼,我们决定先到一个小餐馆里第一次品尝埃及美食,然后再乘坐下一个交通工具。带领我们穿越西奈戈壁(SinaiDesert)的是一辆狭小而闷热的巴士,在途中司机用盒式磁带播放着阿拉伯音乐,而其他各式各样的乘客都在用他们自己民族的音乐来与之抗衡。紧挨过道的座位又用铰链连接出了两个座位,每边一个,这样放倒它们就可以有更多的座位,如此一来本已拥挤不堪的车厢变得更加糟糕。另外,人们还用不同的语言从汽车的前后左右相互喊话,以这种方式与他们的旅行同伴保持联系,这种混乱持续了整个旅途。我们最终登上横渡苏伊士运河(theSuezCanal)2的渡船,然后又用了另外四小时穿越西奈戈壁,准时赶上了五点钟的晚高峰抵达了开罗(Cairo)市中心。由于那是12月中旬,天色已经逐渐开始暗下来。在交通方面受到的心理创伤在开罗进一步加剧,缺少行车通道以及如同后来一个出租车司机告诉我们的那样,偶尔关掉车灯以便”节约汽车的电池能量”。
在一个八车道的交道路段司机停了下来,要求我们下车,因为我们的酒店和大多数乘客方向不同。他从驾驶室起身,下了巴士,爬上车顶从一堆高耸的摇摇欲坠的行李堆上取下我们的行李,雄纠纠地把我们的行李放在地上,然后转身离开了。
“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我们问道。
“打个车到酒店吧。欢迎你们来开罗。”
我们到达吉萨度假酒店(theHolidayInnGiza)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行李员把行李送到我们房间之后,领我们到户外阳台。他指着金字塔给我们看。我们可以看到远处有三个小小的、三角形的轮廓,惊叹于终于可以看到它们是有多么兴奋。金字塔!他们就在那儿,就在那里。
我们三个倒在床上,因长途奔波而感到精疲力竭。难以置信一天之内我们从现代空调大巴转乘拥挤不堪、又热又吵的小公共汽车穿越戈壁,然后乘船横渡苏伊士运河,最后,再坐绒绳装饰的出租车到达目的地。
第二天一早,我被加里的声音吵醒,他大声地赞叹道:“哦,上帝!”
我从床上一跃而起,冲向阳台,金字塔就在我们的街对面。头天晚上看到的并不是它远处的整体轮廓,而是它们距我们非常非常近的顶端。我们迫不急待地想要出发了。
在干练的向导米娜的陪伴下,我们游览了整座城市:参观了埃及博物馆,固定展出的完整的图坦卡蒙国王(thefullKingTut)展;去了一些清真寺;并在奢华的米娜宫(thelavishMinaPalace)享用午餐,建造米娜宫酒店最初是为了接待1869年11月苏伊士运河开通时前来访问的政要。我们弯着腰通过了吉萨金字塔中的隧道,去观察法老的陵墓,当然,也能看到斯芬克斯狮身人面像。我忍不住想要骑一骑骆驼。闻起来更糟糕的,是骆驼还是骑骆驼的人?我不知道,但我若不感受一下骑骆驼的滋味使绝不会想就此离开埃及的。
埃及之行的第四晚,我们乘坐火车离开开罗,前往卢克索(Luxor)3。在途中,我问导游保罗.尼尔森(PaulNelson)火车上是否能洗浴,他回答:“不能,这可不是东方快车(OrientExpress)4。”
在深沉宁静的夜的怀抱中,聆听并感受着车轮与铁轨碰撞出的平稳的节奏声,虽然没有淋浴,在火车上睡觉也是一段奇妙宜人的经历。
在卢克索,我们和保罗一起登上邮轮游览尼罗河(theNile)。保罗的父亲是英国人,母亲是埃及人,因此他熟练掌握两种语言,因此他能够在每个目的地和当地的向导沟通并向我们传达信息。我们沿途在很多名胜古迹处停靠,游览了埃德富神庙(Edfu)、科翁布神庙(KomOmbo)、卡纳克神庙(theGreatTempleatKarnak),当然,还有帝王谷(theValleyoftheKings)。午餐时间我们抵达了埃斯纳水坝(Esnalocks)5,许多乘客都想到甲板上一睹它的风貌,这令豪华的餐厅中留下了许多空位。没有意识到这一难得机会的价值,我选择去吃午餐。一向好奇的加里也渴望参与到这样一项教育事业中来,于是他在午餐时间也离开了。我希望也能有个人能来推着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