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轮为乘客准备的大型派对在星期六晚上举行,为此船上的丽人沙龙免费为女士提供化妆和发型编梳服务。当然,造型相当夸张,我们看起来都像是埃及女王或诸如此类的人物。加里把他的条纹T恤改装成了类似图坦卡蒙丧葬面具式的头饰。这是想象的延伸,但加上他的长袍(埃及男士的常见着装)和其他装饰品,他足够有资格去参加舞蹈比赛了。只有穿着身着戏服的人才能参加这个派对。其中的陷阱就是每位参加者都必须表演肚皮舞。由于加里是一个芭蕾舞学习者,他故意混淆了“belly肚皮”和“ballet芭蕾”的英文发音,巧妙地宣布了他的舞蹈。令他大为惊喜的是,他赢得了比赛。奖品微不足道——一个小的木制玩偶,很像是哈西德派的拉比(Hassidicrabbi),这在一艘埃及邮轮上可谓是一个奇怪的礼物——但无论怎样,荣誉是属于加里的。
不走运的是,在船上的最后一晚,凌晨3点钟一阵反胃令我醒了过来,看来还没有做好准备迎接这次旅程中我们都一直期待的重头戏——图坦卡蒙墓(KingTut’sTomb)6。躺在船舱的双层床上铺,我心里很矛盾要不要打扰加里,告诉他我出了状况。最后,由于担心最糟的情况会发生,我喊了一声:“加里。”两个加里都从床铺上跳了起来跑去拿废纸篓,为了以防万一。那个夜晚的余下时间里,一想到我们的导游保罗说我们早上八点就必须得下船我就感到痛苦不已。一个德国的旅行团在那个时间即将登船,而我们不得不继续赶路。加里恳求保罗让我留下来,但不可能有床位提供给我们,而行程时间表不允许我们做任何逗留。在帝王谷,当团里的其他游客游览卢索克附近的哈特谢普苏特女王神庙时(QueenHatshepsut’stemple)7,我呆在公共汽车的后座上。我错过了女王神庙,也错过了卡纳克神庙(theGreatTempleatKarnak)。但我决定进入图坦卡蒙墓,即使我不能活着走出来。那里实在是一个难以置信的地方,它似乎已被翻新,但我们确信那些围绕在雕刻精美石棺周围的壁画依然完好如初。
南渡至阿斯旺(Aswan)去看阿斯旺大坝和纳塞尔湖(theHighDamandLakeNasser)8,在那里如果有人愿意付额外的费用就可以坐飞机去阿布辛贝(AbuSimbel)来个短途的支线旅行,去参观神殿。建阿斯旺大坝时,为了避免被水淹没,阿布辛贝神殿被一块一块被挪到附近一个地区重建。
平安夜时我们正式的旅行结束了,但我和两个加里还要在开罗再待一天。圣诞节的早晨,加里C和一些美国移民朋友共享早午餐去了,我和儿子步行到了距酒店好几英里之外的开罗博物馆。我们花费了比米娜带我们参观更长的时间去重访图坦卡蒙的珍品。我们步行是因为厌倦了应付出租车司机们的讨价还价,他们竞相出价以获得我们这单生意。
我们返回金字塔,更近距离且更长时间地瞻仰斯芬克斯,并且在这附近悠闲地散步。然而,当我们一致认为用5美元支付基奥普斯(Cheops)皇家葬礼游的船费太贵了的时候,我们两个都有文化方面的缺失。我们爬上金字塔相互拍照,回家之后才知道这是不允许的。在照片中,我们站在一块牌子旁,牌子上写着“禁止攀爬金字塔”。
我们在一大片区域里发现了很多无名埃及古人的土墓,他们没有资格葬于金字塔或墓穴之中,只能在这里长眠。突然间,我们听到一个声音大喊:“加里!”
那是加里C,他试图在一片广阔沙漠和一群游客中找到我们。
我们的埃及周在圣诞节当晚落幕。我们飞回以色列进行另一个星期的旅行以及看望更多的亲戚。以色列航班(ElAlflight)上有一个乘客不小心把一个矩形小物件掉在了停机坪上登机口悬梯的下面,全副武装的以色列士兵聚集在那个物件周围,待到安保人员确定它仅仅是一盒披头士的录音带之后飞机才得以起飞。
在埃及见到那么多的沙子和灰尘之后,以色列似乎是在我们离开期间被冲洗干净了。圣诞节后的第二天,朝圣者依旧在伯利恒(Bethlehem)9随处可见,加里去探访了主诞堂(theChurchoftheNativity),而我在城市广场购物。他对所见的反应不太符合我的预期。他说:“嗨!妈妈,我要去看塑料的婴儿耶稣。”
很多年来,尽管我不是基督教徒,但我还是希望有一天能够造访这圣地,尤其是伯利恒。
——特别是在圣诞期间,可能会得到这神圣之地的一点灵性。听到圣婴被描述成为“塑料的”,它永远抹去了我内心的那份神秘感,但是我们人在那里,它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
除夕那天,我们离开特拉维夫机场(TelAviv)长途飞行到巴黎,再转机花费更长时间抵达纽约。飞行途中,我想和加里聊聊他的健康状况,但他很疲惫,而我又犹豫不决。和其他人谈论他们的健康状况要更容易一些。正如我关心他们一样,我同我儿子间那不可否认的纽带事实上要更敏感得多。也许,其他人和我有同样的感觉,只不过刚好相反,他们宁愿在自己父母面前畅谈自己的想法。一边是对加里的健康状况表现出强烈的兴趣,一边是试图允许他过自己的生活而不让艾滋病成为他生存的主导力量,这其中存在着一种微妙的平衡。我有权利在这样一个飞越海洋的长途飞行中去扰乱他正在思考的、或者想要去思考的任何事情吗?
母子之间的关系有它的独特性,它蕴含了多层次的亲密性。随意交谈很容易,尽管有时我感觉到我的话题有损他的尊严。但他很有礼貌而且通常很宽容。更深一个层次是有意义的交流,我们彼此都对此感觉更加满意。在加里确诊早期,我确定他觉得不仅仅有义务而且想让我知道他的状况。毕竟,我们都身在其中。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撤回到自己最初用来回应询问他健康状况的状态下:“我只是希望有人能打电话来叫我出去一起吃比萨饼。”我相信这样的回答也可以换一种方式来回应他母亲的询问:“我们聊点别的吧。”而且,他决定不让我担心和焦虑,而在很大程度上我也由衷地相信,他觉得他不给我每日通报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令我们惊喜的是,我们的行李在传送带上第一个出来,而且我们顺利通过了海关。我们有两个小时的时间等待转机:两个加里飞往旧金山,而我要飞回家。通过机场的付费电话,我们给一个纽约的亲戚打电话祝贺新年快乐,剩下的时间我们坐着没有聊天。我在想下一次见到我儿子是什么时候,他是否还活着。
我一直没能读完《1984》这本书。这似乎已经不重要了。对于我和我的团队来说,我们的第一个重要年份已经过去了。
19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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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Raffiah,拉法哈,也叫Rafiah或者Rafah,位于地埃及边境,是加沙地带的一座巴勒斯坦城市。
2苏伊士运河,1869年修筑通航,是一条海平面的水道,在埃及贯通苏伊士,连接地中海与红海,提供从欧洲至印度洋和西太平洋附近土地的最近的航线。它是世界使用最频繁的航线之一。
3Luxor,卢克索,埃及南部的上埃及城镇,位于尼罗河畔。
4OrientExpress,东方快车,是对于在欧洲而言的长程列车,东西贯向,主要行驶于巴黎至伊斯坦布尔,以横贯欧洲大陆,最初由CompagnieInternationaledesWagons-Lits营运,以装饰极度奢华而闻名。
5Esnalocks,达埃斯纳水坝,尼罗河上的一座水坝。
6KingTut’sTomb,图坦卡蒙墓,是埃及古老文明的重要象征。图坦卡蒙是3300多年前的一位个年轻埃及法老,是古埃及最著名的法老之一。
7QueenHatshepsut’stemple,哈特谢普苏特女王神庙,哈特谢普苏特是埃及第十八王朝女王。
8LakeNasser,纳赛尔湖,位于埃及南部和苏丹北部,是世界上最大的人工湖之一,大坝建于1960年,是在埃及总统GamalAbdelNasser的主持下修建的。阿斯旺大坝将流水汇聚到尼赛尔湖。
9Bethlehem,伯利恒,耶稣的降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