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尸检报告,金文栋死于5月20号下午7点左右,六点至七点之间是实验中学高中生陆续放学回家的时间,当时有人看到你在废弃手工坊附近与金文栋起了争执,对此我想从你这里知道真实的情况是怎样的。”
“大婶儿,我想我没什么可以奉告的,因为别人看到的和我知道的一样多!”顾皓像是旁观者一样轻描淡写地描述着事不关己的人的事情。“不对!还忘了补充一点,那小子欠cei,骂他几句根本不过瘾,我就把他拖进车间里狠揍了他一顿。”
在笔记本上迅速地记了些只有她自己才能看懂的鬼画符后,孙琪向他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就这些,打完他我就走了,走的时候他还捂着肚子靠在墙上抽抽呢!”接着他突然一改吊儿郎当的语气,凝视了一会儿握在她娇小的手中“嚓嚓”涂划的钢笔,压低声音说,“但是我没有杀他!”
孙琪发现他打量自己的眼神里有着试探性的意味,一丝犹豫从他眼底迅速闪过。
“顾皓!”孙琪的右手伸到铁栅栏另一侧握住了他的左手,“也许你应该试着完全信任我!现在只有我可以帮你!”
“帮我?你丫是想帮我提早去见阎王吧!这次是不是又想直接抠断老子手腕上的动脉?”
“小子!你要真那么想死,也不是不可以帮你一把。”
“就凭你?”顾皓不屑地笑了起来。
“我发现你不但愚蠢而且懦弱,你以为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自己,依靠自己就叫做有血性吗?呵呵,你不过是连试着相信别人时赌一把的勇气都没有的胆小鬼而已!”孙琪笑着拍拍他的手背,“不过是踩空了几次,就活得比个娘们儿还小心翼翼的,也是蛮有志气啊,可是你的志气要拿给谁看呢?”
“妈的!老子最讨厌你这种什么都不懂就会在那儿嚼舌根的长舌妇。”
“没错,我的确是什么都不懂,所以才需要你告诉我整件事的始末不是?”
“哈哈哈哈,大婶儿,绕来绕去又回来啦!”
“那么为何不试着在我身上赌一把呢!”孙琪伸出舌尖舔了下莹润的唇,向他眨眨眼睛,“很刺激的!”
顾皓被她魅惑的红唇冲散了注意力,有几秒钟失神在她小小的舌尖滑过的痕迹上。
“现在可以跟姐说说为什么要教训金文栋了吧!”
...........
5月20号下午六点20分
阳光贪恋着杨树的枝干,悄悄地从一片绿叶溜到另一片绿叶上迟迟不肯离去。
轻盈而静谧,婉转而悠扬的钢琴声从音乐教室飘出追随着渐渐离去的余晖盘旋上升最终化为天空的一部分。
顾皓眯着眼坐在音乐教室窗台下面的草坪上,橘色的光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灵巧的音符从他长长的睫毛上跳到高挺的鼻梁。
每到周三周五的傍晚,顾皓都会提早忙完超市里的活儿准时静候在音乐教室窗台下,这短短的四十分钟对他而言是一份奢侈的享受。
“淼瑜,在这个拍子后面加颤音的时候节奏要快,手指力度稳一些。”
“这次节奏又快了,再来一遍!”
“对!就是这样,抓住这种感觉,拍子放匀。”
顾皓悄悄趴在窗台上看到她表情凝重,一遍又一遍地弹着同一个片段,黑色的长发像钢琴键一样随着她胳膊的动作明快地起起伏伏。
记忆中温暖的画面不断浮现出来,妈妈坐在钢琴前沉醉地演奏着,空明的音符交织成透明的纱网暂时过滤掉她脸上的哀愁,她的柔美像荧光一样慢慢飘散开来,他忍不住轻轻握住妈妈瀑布一般的长发,希望有萤火虫可以从这片黑森林中飞出来。
“皓哥,皓哥——皓哥!”
一个穿着高中生校服的瘦弱男生站在不远处向他招手,那只挥动的手里握着纸片一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