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文栋握紧手中的东西鬼鬼祟祟地向四周张望,小声地说,“皓哥,有个事儿要跟你说一下。”
“杜宏坤那小子又找你麻烦了?”
“没,没有——你看这个。”金文栋又向四处张望几下,将手中一张照片递给顾皓。
照片被揉捏出了折痕,上面是一个围着浴巾换泳衣的女孩,虽然只有背影,顾皓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谁干的?”顾皓看他支支吾吾不说话,一把扯住他的衣领几乎将他提起,“是你吗?”
“我——我,皓哥,这是杜宏坤让我干的,他威胁我,要把我爸妈的小吃摊给砸了。”
“先闭嘴,我们到别处说。”顾皓看了眼身后的音乐教室,随即拽着金文栋来到了校外的一家废弃手工坊附近。
“什么时候拍的?这种照片你那里还有多少,杜宏坤手里有多少。”一想到有人偷偷摸摸混到体育馆更衣室偷拍她,顾皓便忍不住要把眼前的怂蛋碎尸万段。
“昨天周淼瑜他们班上游泳课,我躲在一个没人用的衣柜里趁她换衣服时......”一只篮球猛地砸过来正中金文栋酒瓶底厚的方框眼睛,有三个站在废弃手工坊门口的男生看着这边儿哈哈大笑起来。
“金书呆子,搁那儿偷偷聊啥呢!”杜宏坤将校服上衣搭在肩上,指着滚在地上的篮球,“帮忙捡个球呗?”
金文栋用衣服擦了擦眼镜刚要弯腰捡篮球却被顾皓拦住了,顾皓捡起球向杜宏坤左边的一个男生瞄准,“同学,接好喽!”
顾皓在扔球的一刹那稍稍将力道偏向了右边。
篮球不偏不倚在杜宏坤的脑门上砸了个红印,他身后的大胖子不小心笑了出来被他踹了一脚,“妈的!老子替你挡了一球,你还好意思在那儿笑!”
“你们三个活腻了,是不是?”
“兄弟,我有个好东西给你瞧瞧!”杜宏坤转身走进废旧的手工坊。
金文栋看到顾皓眼里露出的阴戾怕事情闹大,拉住顾皓的胳膊小声劝道,“皓哥,咱们还是走吧!”
“金文栋,你父母知不知道你在学校被人当狗一样使唤!”
这句话像闪电一样劈中了金文栋,父母起早贪黑忙碌小吃摊,由于过度劳累,衰老提早爬上了他们的脸颊;夜夜为哮喘所折磨的父亲却推脱着不去医院治疗,还不懂得为钱忧愁的年幼妹妹因为任性哭闹着要一盒洋娃娃套装被母亲打了一顿。那些从牙缝里省下的钱在他的脚上,身上,头脑里,书桌上的资料里以及杜宏坤他们一群人抽的烟喝的酒里,一想到这儿,金文栋开始浑身颤抖,父母跟老家亲戚说起他读的高中和优异的成绩时满脸喜悦的画面与杜宏坤几个人从他这里要钱欺辱他的画面快速交替着在眼前闪现。
“我们俩口子以后就指望栋栋啦!”“金书呆子,钱呢?”“栋栋,中午多打个荤菜吃,别不舍得,每天那么高强度的学习,身体的营养也得跟上啊!”“金书呆子,我们作业写完了没啊,笨蛋,快点儿写,要交了!”“等你考上大学有了好工作,我们就熬出头啦!”“金书呆子,就算我们不砸了烧了你家那个破小吃摊子也会叫人来没收了,除了没收还要罚钱呢,哈哈哈哈!”
当金文栋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一家刀具商店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