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皓,据了解,你与金文栋家是邻居,你们两人傍晚经常一起回家对吗?”
“我下班比较晚的时候偶尔碰上他在学校上完自习就一起回家。”
“也就是说你们关系比较熟?”林安堂停顿了几秒,看到顾皓丝毫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便提高了音量,“请被告人顾皓回答,你与受害人的关系如何?”
“一般,就那样。”
“对于一个关系还不错的人,是什么原因让你对他痛下杀手。”
“我没有杀他。”顾皓一直低头观察着中指上的纹路结构,对于公诉人喋喋不休的追问
则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看来庭审也不过如此,实在沉闷无聊。
“我们在离案发现场十几米远的垃圾桶里发现的沾有血迹的超市工作制服,经你打工超市的老板和同事证实,这件工作服是你本人的,”林安堂请法警向法庭出示物证,“而且我们经过DNA比对,已证实上面的所有血迹属于被害人金文栋所有,对此,你怎么解释。”
顾皓瞟了林安堂一眼,“这件工作服确实是我的,可是我穿着它的时候,它并没有粘上血迹,而且那天我下班后就把工作服换下来留在了超市衣橱里。”
“有监控或超市工作人员等可以证明吗?”
“没有。”
“公诉人,请问你们有直接证据证明我当事人是穿着这件工作服行凶然后又扔在了垃圾桶吗?”孙琪语气平静地质问林安堂,“可能使这件沾有,正是真正的凶手偷走这件工作服故意导演出这一切妄图栽赃嫁祸于我当事人。”
她稍微调查了一下这个人,林安堂在B市第二检察院任职检察官,是行里很有影响力的厉害角色,另外就本案来说他还有一重微妙的身份,其妻子杜翎是持有S集团百分之九股份的大股东,除了掌握实权的慕家,S集团里说话最有份量的便是杜家,慕家已去世的二儿媳正是杜家大小姐杜翎的妹妹,三小姐,而出面代顾皓委托她这种初出茅庐小律师的,确又是慕家大儿媳吴海英。从她接下这个案子时起,侯老师便胜券在握地让她一切放宽心去做,可是目前至少从林安堂这次特意出山及所做的充分准备来看,似乎是狠狠咬住了顾皓不放,誓要将他判为死刑,她必须得使出浑身解数才能勉强与林安堂抗衡,如履薄冰,丝毫看不到半点侯老师所持的胜局已定。
“在与其他证据相印证的基础上,这是最合理的推断。”
“既然是推断,那它所代表的就只是一种可能性,就又必定会包括很多种其他可能,我也捡一个听起来很合理的推断说,这件上衣说不定正是被真正的凶手盗走后进行了伪造从而栽赃嫁祸于我当事人。”
林安堂哼了一声,“作为一名刑辩律师,你不觉得自己过于富有想象力了吗?果然是感性的女律师。”
孙琪微笑着与林安堂对视,“先不论您是如何凭借在法律界十几年的资历最后竟生发出这样一种掺杂性别歧视让人大跌眼镜的偏激论断,且说您推断是我当事人穿着工作服行凶后把工作服丢弃,如果没有百分百的证据可以确切证实,那您这缺乏想象力的推断与我那富于想象力的推断在事实面前都是一样的性质,我们的法律力求通过最有力的证据和最缜密的逻辑来保障对一个生命的尊重,而不是随意地去践踏公正对于生命的伟大意义。”
“对方辩护人,你没走错地方吧?这里可不是你大学校园里的模拟法庭,希望你不要偏离案件本身只一味在那儿歌颂真理思想。”
审判长连续敲击了好几下法槌,才将两人制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