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斗恶霸】
这一天,年幼的魏征又到街上去玩,刚出大门,就看见本村财主赵宝山家养的那条大黄狗,在追咬一个讨饭的老妇。那老妇骨瘦如柴,边跌跌撞撞地躲闪,边哭喊着呼救,大黄狗扑上去,撕烂了老妇的破裤子,咬伤了她的腿,仍不罢休,还在一个劲儿地追赶、撕咬。
魏征见状,非常气愤,他从地上捡起了一块大砖头,狠狠地向大黄狗掷去,正好砸在了狗的肚子上,疼得大黄狗嗷嗷地狂叫着,夹着尾巴逃回家去了。
魏征找到财主赵宝山,严肃地说:“宝山大叔,那些讨吃要喝的人,不偷不抢,上门来讨口饭吃,多可怜呀!你愿意给,就给他们一点儿,算是积德;不想给,就拉倒了事,干嘛要放出狗来咬他们呢?!”
赵宝山见魏征是个小孩子,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就支吾搪塞地说:“这狗是性子恶点儿,以后我叫他们管好它就是啦!”
说起来也真巧。第二天午饭后,魏征到街上来,又碰见赵家的大黄狗追咬一个讨饭的老汉,魏征用砖头把狗赶回赵家后,又去找赵宝山,说:“宝山大叔,你知道吗?你家的大黄狗又咬人啦!昨天,我如果说的不对,大叔你就当面指教,如果我说得对,你就应该真的把大黄狗管住才是。”
赵宝山在院子里的一棵大槐树下,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慢悠悠地说:“孩子,你说得对,狗咬人不对,以后我让他们把狗管住!”赵宝山嘴上这么说,心里根本不在乎,他家的大黄狗还是经常不断地咬伤人。
魏征见赵宝山光说不做,心中更加气愤,他想除掉这条凶恶的大黄狗。于是,就第三次登门,严肃地对赵宝山说:“宝山大叔,你家的狗还是咬人,你家的人老是管不住它!我来替你打死它吧!”
赵宝山上下打量了一下魏征,心想:你这个孩子,好大的口气,这么一条凶恶的大狗,你敢去打它?说句笑话罢了!他想到这里,哈哈大笑,说:“好啊!孩子,我也正嫌它太凶哩,你要是把它打死了,我请你吃狗肉!”
“一言为定?”魏征怕赵宝山又是说了不算,就追问了一句。
“一言为定。”赵宝山还是哈哈大笑着回答了一句。
魏征听罢,二话没说,扭头就走了。
赵宝山见魏征不声不响地扭头走了,还以为是他的话把魏征吓住了呢。所以,他也没有往心里放这件事儿。
其实,魏征这时已经下定了决心,想好了办法,决定要除掉这条凶狗。
次日吃过早饭之后,魏征悄悄地来到了赵家的大门口。他双手分别抓住左右的门环一推,中间闪出了半尺来宽的一条门缝。这时,魏征故意闹了点儿动静,那条凶恶的大黄狗听到门响,以为又是讨饭的来了,“汪汪汪”地叫着,就朝门口扑来。当它的头刚刚钻进门缝的一刹那,魏征急忙双手用力一拉,两扇门板紧紧地挤住了大黄狗的脖子。那大黄狗只叫了一声,就瞪了眼,伸了腿,断了气。
魏征又等了一会儿,见那条狗真的死了,才松开了手。那死狗虽然瘫在地上,可魏征还是怕它再活了,就往死狗的嘴里、鼻孔里灌上了很多细土面面。
魏征去找赵宝山,见面就说:“宝山大叔,您是长辈,说话可得算数,您家的大黄狗叫我打死啦!就在您家的大门口,您去看看吧!”
赵宝山听了魏征的话,感到有些奇怪,心想,刚才那狗还在哩,也没有听见它叫唤,怎么一下子就死了呢?不,不会的,肯定是魏征这孩子在哄骗我,我才不上你的当哩!于是,他就心不在焉地说:“打死了好啊,孩子,你等着吃狗肉吧!”
魏征见赵宝山不相信,就又一本正经地对他说:“我打死这条恶狗,是为了不让它再咬那些讨饭的,可不是嘴馋想吃狗肉呀!”
赵宝山一听这句话,他才相信魏征真的把大黄狗打死了。“腾”地一下站起身来,迈开大步,就朝大门口走去。
赵宝山来到大门口,见他心爱的大黄狗直挺挺地躺在地下,心里的火苗子一个劲儿地往上窜,赵宝山本想冲着魏征发火,但他想起自已曾经说过允许魏征把狗打死的话,就只好强压了几口闷气,极力装出笑脸,对魏征说:“好啊,它光咬人,打死就打死吧,大叔不怪你,我还得请你吃狗肉哩……”
魏征冲着赵宝山得意地微微一笑,说:“多谢大叔,我打狗不是为了吃狗肉,还是留给你自己吃吧!”说罢,转身离开了赵家大院。
赵宝山却因此怀恨在心,总想找个机会狠狠地报复魏征一番。可是,完全出乎赵宝山的意料,还没有等他教训魏征,魏征却又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顿。
这一天,魏征出了房门,刚走到大门口,碰见了一位木匠。这个人肩背着工具箱,一边走,一边低声哭泣。魏征觉得很奇怪,就上前问道:“木匠大叔,你遇到什么难事啦?怎么这么大的人了,还哭鼻子呀?”
木匠停住脚步,瞅了魏征一眼,说:“唉,你是小孩子,给你说了,也没用。”
“怎么能没用呢!”魏征拦住他说,“常言道:话是开心锁的钥匙。你把心中的愁苦事说出来,也许我能帮你一点儿忙哩!”
木匠又仔细地瞅了瞅魏征,心想:给这孩子说了虽然不顶用,但是我说出来,让他知道他们村里有个坑害穷人的财主赵宝山,也好出出自己心头的闷气呀!于是,就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一清二楚。
原来,这个木匠是给赵宝山家做木匠活儿的。当时讲好了工价,一天十五文钱。木匠给赵宝山做了五天活,到快要完工的时候,赵宝山对木匠说:“木匠师傅,我这儿有块木头,你要是能认出是什么木来,我给你加三天的工钱,你要是认不出来,这五天的活儿,就算白干了。你敢打这个赌吗?”
木匠心想:我干了二十多年的木工活儿了,没有不认识的木头,你还能难得住我?于是就答应了打赌。
赵宝山拿出了半截削得光光溜溜的木头,让木匠辨认。
木匠接过来,左瞅瞅,右看看,琢磨了老半天,也看不出是什么木头,他只好冒说了一句,结果没有猜对。
赵宝山见木匠没有说对,高兴地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说:“怎么样?输了吧,这是削了皮的麻秆儿。咱们怎么说的,就按怎么办吧,你输了,就别要工钱啦!”说罢,就把木匠轰出了门。
木匠给赵宝山白干了五天的木工活儿,一文钱也没拿到手,心中怎能不悲痛、不气愤呢?所以,他边走边低声哭泣着。
魏征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心里很替木匠发急,可是,一时又想不出好办法来,怎么办呢?魏征低头思考,他看见屎壳郎在地上拱粪,就灵机一动,顿时想出了一个好主意,低声对木匠说了。木匠一听很高兴,就从地上捡起一个屎壳郎,跟着魏征进了魏宅的门。
当木匠从魏征家出来时,笑容满面。他胸有成竹地朝赵宝山家走去。
木匠见了赵宝山,便开门见山地说:“赵东家,刚才咱二人打赌,我是输啦,不过,这事儿,有点儿不公平!”
赵宝山一见木匠又回来找后账,心里老大不高兴,蛮横地说:“怎么不公平?哼,你想赖账?”
木匠不慌不忙地说:“东家,你别起火,我说不公平,自然有不公平的地方。打赌时,只你出了题,我没有出题,这就是不公平的地方。现在,我给你出个题,你要是能答上来,我再给你白干五天的活儿,你要是答不上来,你就给俺五天的工钱,怎么样?这个赌,你敢不敢打?”
赵宝山一听木匠也要打赌,心中的小算盘一拨拉,想:四书五经我全念过,满肚子的墨水,跟一个少知没识的榆树疙瘩木匠打赌,还能输吗?所以,就很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木匠说:“咱们到街上去吧,那样好有个见证人。”
两个人来到了街上。这时,魏征早就召集了一大帮乡亲等着看热闹。木匠当众拿出了一张纸,上面画着歪歪斜斜的一行像字又不像字的墨迹。木匠指着纸说:“东家,这上面写的是一行字,你看看吧,只要你能认识一个字,我就给你再白干五天活儿!”
赵宝山接过纸,左看看,右看看,上瞅瞅,下瞧瞧,反过来,倒过去,观赏了大半天,也没有一个他能认识的字。
木匠在一旁问道:“东家,怎么样?认识吗?”
赵宝山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木匠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说:“实话告诉你吧,这是屎壳郎爬的字!”
赵宝山一听,急了,气恼地说:“你净瞎闹,这屎壳郎爬出来的,能叫字吗?”
木匠不着急、不发慌地问赵宝山:“屎壳郎爬出来的不叫字,那么你拿的麻秆儿能叫木头吗?”
赵宝山被问得张口结舌,一个字也答不上来,只好认输了。这时,魏征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对赵宝山说:“宝山大叔,他不认识你的木头,你不认识他拿来的字,不赢不输,你还是把五天的工钱给了木匠师傅吧!”
“是呀,是呀,快给了人家工钱吧!”众人七嘴八舌地嚷嚷着。
赵宝山当着那么多乡亲的面,不能再耍赖,只好乖乖地给了木匠五天的工钱,涨红着脸,跑回家去了。
【竭力除奸】
在魏州大堂上,魏征正审讯刘升威逼陈文寿致死一事。可是刘升在人证、物证面前,仍百般抵赖,拒不招认。
魏征大怒,便喝道:“刘升!这件事,人证、物证俱在,你不招认,也可落案。先说你把昌乐官仓的粮谷运到何处去了?”
“大人,我实在冤枉啊!”刘升还是继续抵赖。
魏征大声命令道:“取物证上来!”就见一侍从把写有“昌乐”字样的麻袋,放在了堂口。
“吴七!”魏征对一人证说道,“你仔细看看,这可是昌乐仓中之物?”
吴七爬上前去,仔细地看了又看,然后向魏征说:“禀大人,是我县仓中的麻袋。”
魏征一拍惊堂木,问:“刘升!你说,昌乐仓中的麻袋,为何到了魏州官家粮店?!”
“大人,小人实在不知道呀!”刘升死不认账。这时,庞相修汗如雨下,身如筛糠。
“庞大人!”魏征侧身问庞相修,“您可知情呀?”
“魏大人……”庞相修战战兢兢地离开座位,站在一旁,软中带硬地说,“你可不要无中生有啊!”
“无中生有?!”魏征哈哈大笑,说,“这是从你们魏州西街粮店的库房中抄出来的!”
“西街粮店?!”庞相修也哈哈大笑起来,说,“粮店售粮,与我何干?”
“庞相修!”魏征喝止,怒道,“你身为一州之长,在这大灾之年,不顾黎民生死,盗粮自肥,该当何罪?!”
“你,你这是栽赃陷害!”庞相修黔驴技穷,色厉内荏地号叫说。
“我知道你有恃无恐。”魏征冷笑道,“来人,先把庞相修打入监牢!”
两名侍从上来,摘去庞相修的乌纱帽,反绑着他的双手,推了就走。
庞相修气急败坏地大喊道:“魏征,你诬陷本官,咱们走着瞧!”
侍从把庞相修跌跌撞撞地推下公堂。
“刘升,你招也不招?”魏征继续审问刘升。刘升见庞相修不肯认罪,他也有些气壮了,喊道:“大人,我实在冤枉啊!”
可是,这时魏征却严肃地判道:“你与庞相修串通一气,盗卖官粮,贿赂狱卒,逼死县令,罪大恶极,实难容忍。本钦差决定,将你就地正法!来人,把刘升抓起来!”
刘升一听魏征真要杀他,一下子瘫软在地上。他趴在地上,忽然想到了救命的一招,高喊:“大人,别杀我,别杀我!我能……能给大人找到公子!”
魏征听闻猛地一惊,堂上的人都互相观望了一下,低头不语。连跪在地上的吴七和丁二也对视了一眼。
在沉默中,魏征的心潮在波涛汹涌,是秉公斩,还是徇私留?一念之差,后果大异呀!魏征想:我决不能为了找到儿子,而让刘升这样的贼人逃脱法网!
主意已决,魏征义正词严地对刘升说:“刘升,你休想再用私情打动于我,用往日的交情蒙蔽视听。我宁肯不找儿子,也不能徇私枉法!绑下去,杀!”
就这样,众侍从把刘升推出了大堂。
魏州刺史庞相修虽然身陷囹圄,但是他所住的牢房却是与众不同。房内床帐桌椅,各种生活用具、用品,一应俱全。只是不能自由出入而已。
他的亲信给他送上饭来,有酒有肉,摆满桌面。庞相修边饮酒边问道:“听说刘升被杀之后,他昌乐的家财全充公啦?”
“对。”亲信回答:“全充公了!”
庞相修一听有些吃惊,又问:“我的家财呢?”
亲信说:“除把粮店查封外,别的都没有动。”
“你听说魏征想要把我怎么样?”庞相修夹一口菜,放在嘴里,边嚼边问。
“魏大人要将大人送往京城,交给圣上审理。”亲信回答。
庞相修闻听,大笑不止,嘴里的肉菜差点喷出口外。他说:“这还差不多。我谅他姓魏的也不敢背着当今圣上来处置我!只要见了皇上,就有我的话说了。”
庞相修说到这里,又饮了一杯酒,略加思索,又说:“不,不能见了皇上再辩理,现在就要先告他魏征一状,对!取纸笔来!”
亲信为庞相修研墨铺纸,他提起笔来,却摇头晃脑,笔难落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