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让,让让……”几个短衣家仆拥着一个钗环裙绕的妇人匆匆忙忙从街道穿过,路上的人都停下来避让张望,家丁们都神色慌张,那妇人四十来岁,脸色嘴唇一个色眼睛半睁,被几个家丁夹着才能勉强走路,明显一副受了晴天霹雳这个级别的打击。
“嗳,他们怎么了。”刚迈出两步,袖子就被人拉住,我回过头,“四槐,我们也去看看。”
四槐看看天色,“小姐,你还是赶紧办完正事,中午跟少爷一起用膳。”
路边不断有人跟着那几个主仆一起过去,跟着的人尾巴拖了老长,我着急人已经拐了一条弯,对四槐说:“没关系,就路过看一下,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四槐松了手,以为她又在找借口,“小姐想看就自己去吧。”
我一边继续目光追寻那一群人一边拍拍他的肩膀,善解人意道,“你不想去那就在这等我一会儿,我过来找你。”
四槐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人已经跑进人群里不见了,四槐叹口气,挠了挠头也跟着跑过去。
“我儿啊,怎么就让人打成这样啊。”张家夫人刚到香风楼,看到躺在门口满脸是伤出气多进气少的儿子张庆丰,就跪倒地上抱着儿子的头哭了起来,平素的大家风范全然跑到了脑后,张庆丰本来就剩下一口气呻吟着,此时被他娘抱着脖子,张夫人急的一紧手,张庆丰一口气喘不上来就这么去了,张夫人摸摸儿子的头发,“儿啊,没事的,你睁开眼看看娘,你们还不快去找大夫!”
“刚才找过了,大夫都说没救了。”旁边的家丁看着躺在地上的人不对劲连呻吟都没了,忙上前探探鼻息,“夫人,少爷去了。”
“儿啊,你就这么走了,让娘怎么活啊,谁说的,去给我请大夫来!”张夫人听到这话更加激动起来对周围的家丁嘶喊起来,又抱住张庆丰的头,“啊,我的儿呀,谁下这么狠的手,请宋大夫来!多少钱也请过来!”
话说这张家也算个儒商世家,家里有两个绸缎庄和一个成衣铺还跟朝廷上面某个将军有表亲,张老爷中年得子疼得不得了,难免骄纵,这张庆丰不喜读书正事就喜欢整日流连勾栏院,又有张夫人护着,张老爷想着家境殷实足够养他一辈子了也就随他去了,谁知这张老爷这周刚好去了外地,出了这档子事。
“这怎么回事啊,我听说这张家少爷虽然人风流了点,但是不坏啊。”张庆丰落个被人打死在青楼门口的下场,看客也觉得可惜,话一出口立马有人附和,“是啊,张少爷很慷概的,人不风流枉少年,这也不至于被人打死。”
“我听说是跟谁抢这香风楼的头牌争执的。”说话的人腰上还围着白围裙看着像附近的摊上跑过来的。
旁边的人明显不信,“发生点口角,那也不至于把人打死啊。”
“你们不知道,这次张少爷惹得可不是一般人,你们知道是谁吗?就是……”一个颇为了解实情的人故弄玄虚说了一半揣着袖子不说了。
生平最吊胃口的事莫过于看戏没结尾,吃饭没有米,说话说一半,其中之最就是说话说一半,我在人群挤挤搡搡中听了半天不甘心,遂问,“那是谁?”
张夫人抱着儿子哭了半天,周围围了原来越多的观众,家丁一个不动,“你们怎么都站着不动,让你们去请宋大夫,聋了不成。”
家丁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是为难,宋大夫是大兴有名的大夫,还有很大的怪癖一人不看两回,这刚刚他给少爷已经诊过了,他们再去只能碰一鼻子灰,是以都站着不动,“夫人,您来之前宋大夫已经诊治过了,少爷已经去了,行医的再有本事也无法起死回生不是。”
张夫人抱着儿子不松手,“谁说的!谁说的!宋大夫看过了我儿还会死吗,不会的不会的。”
“夫人。”家丁们看着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咱们先回家吧。”
“我不回去,我倒要在这儿等到底是谁把我儿子打死的。”张夫人坐在地上用手指细细梳理儿子的头发,冷静下来,指着一个家丁,“你去表哥家把这件事告诉他。”
家丁听话的离开,张夫人像是自言自语,又像在对张庆丰说,“别担心,娘替你报仇,不管是谁,娘都不会放过他。”
香风楼的老鸨看着堆在门口的人又看看门里面还沉浸在温柔乡的人一个也惹不起,眼见门口围得人越来越多想赶也不敢敢赶,张家也是大家还有些背景,人死在了她这里一会儿他们要是硬闯讨个说法,她还指望里面的人帮她摆平。
那人看大家都用充满求知欲的眼神望着他,那人终于满足了,继续道,“……”
“小姐,看都看过了,该走了。”四槐很会挑时候偏偏是我等着听的最关键的一句,拽我而且声音盖过了那人,我向他伸出一根手指,“四槐我就听一句,最后一句。”
四槐不语算是默认,可待我回头那人已经不见了,我只能及其郁闷的盯着四槐任他把我从人群往外拉。
“出来了,出来了。”还没挤出人群,突然爆发一阵喊声刚刚艰难挤出来的几步又被推了回去,“真是他,张家这回怕没那么容易讨公道了。”
四槐擦擦脸上的汗努力思考怎么从激动的人群中挤出去,我倒是好奇是谁出来了,刚好可以回头看,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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