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吴王、太子先后回到大帐。
吴王见众将议论纷纷,有赞成田老将军见解,认为长驱直入,狠击要害,必获大胜的;也以为,分兵后力量分散,太过冒险的。一时各持己见,争论不休。吴王故意不动声色,听了一会。见无人再说,便隔过适才的话茬,再问谁还有妙策。田祿伯见吴王不再理会自己的建议,长叹一声,也就缄口不言。
“大王,各位前辈,末将愿陈拙见。”年轻副将桓武,举手欲言。此人在年轻将领中,可算是皎皎者。其父桓猛,曾随吴王早年攻战,多有建树,后在疆场战死。桓武本人从小习武,马上步下功夫了得。吴王见了,心中喜欢,立刻示意让他说话。
桓武一脸兴奋,环场一揖,朗声道:“我们吴国大多是步兵,步兵利于在险要之地作战;汉军多是车骑,车骑较利于平地作战。末将以为,对经过的城邑不必把它攻下,一直进击抢占洛阳附近的兵库和敖仓。如此,大王便可夺得军备辎重,且依持险要。虽然暂时尚未入关,天下枢纽却已在握。若是我军遇城攻城,慢慢走下去,待汉军车骑一到,那時与汉军在平原决战,我们会吃大亏了。”
此言一出,又引起争论。年轻将领大多赞成,有的还连说“好计”。九儿亦颇心折,暗忖:“这位桓将军虽然年轻,却颇有见地。如果吴王采纳,我军定可多有胜算。”但又一想,“自己没有经验,又新来乍到,以少说为佳。”于是静观不语。
应高也赞成这个建议,认为这个设想,虽然大胆了一点,却是扬长避短,击敌要害。转念一想,自己是文官,且吴王尚未表态,还是看看再说,也就没有说话。大家各有算盘,一时竟出现冷场。
停了一歇,吴王终于忍不住,扫视全场一遍,然后冲那些老将问道:“各位,你们看此计如何?”
“大王,这不过是少年人逞能!”一位鬓发花白的老将,颇不以为然,“算不得甚么好计!乳臭未干,怎知用兵之大势?”极是老气横秋。
此话一出,立刻引来一群老将的附合。这个道:“这才是老成谋国!”那个说:“大话谁不会说?”一時意见一边倒。吴王犹豫再三,终于没有采纳桓武的建议。
“大王,”侍卫长姚安忽道:“其他可慢慢再议,有件事却需急办。”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众人关注。“周亚夫即将从长安到荥、洛一带领兵,所带随从必然不多,我们应即派一支伏兵……”
吴王刚要说话,中军校尉来报,说朝廷派使者来和谈。适才的议论,也即被这件事岔开了。众将无不心中焦急。吴王忙问:
“使者何人?”
“袁盎和刘通。”中军校尉禀报,“袁大人现任太常,德侯刘通现任宗正。”
“哈,哈——”吴王一阵大笑。他知道,这次刘启一定是害怕了,坐不住了,才派出高官来谈和。不由得意地手捋胡须,笑道:“入吾毂也!”
“大王有何玄机?”众臣都有不解。吴王笑着对众臣解说了。
最后,他道:“如若不从,就——”说着伸出手掌,比了个杀人姿势。众臣听了,都连说“大王妙算”。应高却十分不安,心道如此行事,怕对不起人罢。想要劝阻,但一时不好开口。韦九儿更是暗中焦急。
吴王道:“先让刘通进来;应爱卿,韦九姑娘,你二人去见袁盎,先把他领到偏营,把我的意思跟他说说。”
应高与韦九儿只得领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