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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正面交锋(二)

事后,龙珺遥本打算让她的金隼小翎护送陀罗果回龙族,但顾潇然却决定要和小翎同去。他说他一来有事要见见司泽,二来既然他已知道了事情的始末,那当然要确保这果子安全交到龙慕寒手中。如此一来,龙珺遥也不好再拒绝他。她不想麻烦顾潇然,可若有他在,她多少是放心些的。

虽然碧落血海域不属于魔族,但因大家都在这南荒的范围内,彼此相邻,有些事宜还是需几方共同商酌,尤其是半年后的新任天帝继任大典,魔族三域与碧落血海域还是要表个态。因此,同幻海域和从渊刹的使者一起,顾潇然三日后方才带着陀罗果与小翎离开。

在送走顾少后,龙珺遥慢悠悠的逛回了自己住的园子。一抬眼,便看见站在园外等候的神君。龙珺遥笑着对他打了声招呼,纪梵面上已没有了起初的复杂神情,眼中反倒是多了些许暖意,他微微一欠身,温言道:“殿下,释尊望你能搬去内苑,以方便接下来的炼丹事宜。”

龙珺遥对此没有反对,她也想早点把解药炼制出来:“那便有劳神君了。”

内苑的范围便是碧落血海域的禁地,也就是域主帝释夜清修之地。这里四周都有音阵,能进入此处之人,身上均配有特殊玉牌,想来应是入这禁地音阵的钥匙。

现下,龙珺遥正倚靠在凉亭中的躺椅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抚弄着手中的竖箜篌。她搬到这禁地来已有三日,除了在她搬来的当天,接到过帝释夜的留信,说叫她去采些必用的草药外,至今仍未见到他本人。龙珺遥想着他应是在准备炼制解药的诸多事宜,所以她也不好去追问其行踪,便只能在这里等着。

这三日内,除了一些明令禁止的地方,她早已把这内苑连同整个碧落血海域逛了个遍,也顺带理了理近些天所发生的事情的头绪。前些阵子,她一直忙于要如何为龙慕寒解毒,一些事情被她自然而然的忽略了,现在回想起来,疑点委实多的很。首先便是域主帝释夜的身份,诚然他对她有大恩,并毫无顾虑的告知了自己他的名讳。据顾潇然所说,除了上古神魔,四海八荒内知道他名讳的人应是不多,见过他的更是寥寥无几。可要说帝释夜是她的师叔,总有些牵强。好在小翎同顾少离开时,她已让他们替自己带了封信給莫轩,但愿师父他能给她个解释。不管帝释夜是否是她的师叔,不管他帮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他总归是有恩于她,更何况他也并无恶意。

另外,让龙珺遥疑惑的一点便是帝释夜的银发,难道自己的这个师叔就是她梦中的那名银发男子?从身材看来,他们却有相似之处。如果是的话,她的那些梦岂不是能解开了?虽然梦中的小姑娘看起来同小时候的自己一模一样,且本体也是血龙,但她隐约觉得那并不是自己,况且她也完全没有梦中的那些记忆。但师叔一直都带着面具,让她无从确认他是否就是那名男子,看样子她还得去打听打听师叔的真容,或者自己要找个机会见一见他的真容。想来她这新认的师叔的秘密还真是多的紧,而自己竟妄想要去窥探这些秘密。这委实和她一贯潇洒肆意的作风不符,不过难得碰上自己感兴趣的事,她不介意去深究一番。

思虑至此,龙珺遥听到似有脚步声缓缓向自己靠近,她抬起头,就见远处有一身着百花曳地锦裙的女子款款走来。这三天内,除了偶尔来看望自己的纪梵神君和一些小侍女外,她并未见过其他人。因碧落血海域甚少有访者长期留宿,尤其还是位女子,所以,那些小侍女在看到龙珺遥时,各个都是震惊疑惑不已。不出意外,眼前这名女子看样子应是被派来探自己口风的。

龙珺遥直了直身子,心想忍了三天才过来,他们定力到是不错。她眯着眼瞧着那女子向自己走近,此女子长得虽非柔弱型,但左眼角下的泪痣到是为她添了份楚楚可怜的风姿。再看女子腰间那枚开启禁地结界的青色玉佩,龙珺遥便大致猜到了这女子的身份。

就见女子走进凉亭,笑着对她道:“我听纪梵神君说龙族的珺遥帝姬来了域里,要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帝姬包涵。”

龙珺遥微微颔首,道:“芷舞元君客气了。是我不请自来,叨扰了各位。”

那女子一愣,显然没想到龙珺遥竟然知晓自己的身份。其实她本来并不清楚眼前女子的身份,只因顾潇然临走前曾告诉过她,这碧落血海域有两个特殊人物,其一便是纪梵神君,另一个就是这位芷舞元君了。纪梵神君的威名她早前就听说过,至于这芷舞元君,听顾少说,她的父亲曾为神族将领,并且同域主有一段渊源。在他羽化的时候,便把唯一的女儿芷舞托付给了域主照料。因此,这芷舞元君在碧落血海域的地位也算颇高。

既然人都来了,那些客套的话便被龙珺遥省略了,她开门见山的问道:“不知芷舞元君找我所谓何事?”

芷舞莞尔一笑,道:“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想着释尊这几日不在,帝姬即是释尊的师侄,那也就是我碧落血海域的贵客,我怕帝姬一个人在这里闷坏了,便想着带你逛一逛。此处虽比不上龙族风景优美,但也有不少特别的景致。”

龙珺遥倒没拒绝她的邀请,直接便应了下来。诚然,她早已把碧落血海域逛了个遍。再说,对方明显是来套她的话,她完全可以推辞。可是,她倒是想将计就计,反过来看看能否套出自己想要的答案。龙珺遥原本打算对近来与自己颇有交情的纪梵下手,怎料对方守口如瓶,她几次旁敲侧击都没能套出些话来。眼见现下有鱼上钩,她哪肯放过这难得的机会。

芷舞显然未料到事情竟发展的如此顺利,她顿了顿,依旧笑着道:“我跟在释尊身边万余年,虽知释尊同莫轩帝君交好,却不知他二人竟是师出同门。”言外之意分明是对龙珺遥这“师侄”身份的怀疑。

龙珺遥似是早就料到她会如此问,微微一笑,道:“家师鲜少提及自己的过往。自我入师门以来,师父他一门心思都系在了昆仑虚上,已鲜少外出。如若不是师叔这次说起来,我恐怕至今都不会知晓这层关系。”

芷舞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起来,上一次见莫轩帝君还是在我要渡劫成为上神前。”说罢,她看了眼龙珺遥,继而道:“当时释尊怕我熬不住那雷劫,便领我去了昆仑虚,要了莫轩帝君的渡劫丹。”

“师父的渡劫丹实乃四海八荒独一无二的。”这句话龙珺遥倒是说的万分诚恳。当初她哥哥龙慕寒渡龙劫时,也服用过渡劫丹,否则他也不可能恢复的那么快。

她二人就这样边逛边闲聊着,直到夜幕降临,龙珺遥才回了自己的房间。这一趟当真没有白逛,她现下已是非常肯定,芷舞元君对帝释夜的身份知道的不少。众所周知,碧落血海域是在洪荒乱世后期才出现的,这神秘的域主也是在那时才显现在四海八荒众人眼前,但关于他之前是什么身份却无人知晓。可今天听芷舞的所言所语,似是对他之前的身份也略知一二,看来芷舞元君没准儿还真见过帝释夜的面容。

想到这儿,龙珺遥不由的笑了笑,来日方长,她一定能打探出帝释夜的真实身份,如果他真是自己梦中的银发男子,那这梦和自己的渊源也定能查个水落石出。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芷舞似乎并不像是被那些长老派来套她口风的,她对自己的问话也都随意的很,到是让龙珺遥一下子有些摸不清她用意为何。这件事龙珺遥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自己只管两个月内炼好解药便可,这才是她此次前来碧落血海域的目的。

这边芷舞刚离开内苑,就见纪梵站在阵法外,似是已等候她多时。“你不该去招惹她。”纪梵的声音平淡却隐约带着丝警告之意。

“怎么,难道你真的以为这帝姬是她?”说到这里,芷舞不禁自嘲的笑了笑:“如果真的是她,她怎能见到我还如此的心平气和。她早就消散在这四海八荒中,不会回来了。”

纪梵深深看了她一眼:“你不要忘了释尊的嘱托。”说罢便转身离开。

芷舞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一阵悲凉:万余年了,你竟还是不愿认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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