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我们,我们被他们从东南西北四面全部包围了!”
东方无傲闻言不由一愣,他为求胜,一直按兵不动,直等到任风杭的援兵到达了才准备开战,而且是在夜晚突袭,他怎么也不相信,尉迟不却对这里的地形,竟会比他还了解!怎么可能?!
“传令下去,退兵!”东方无傲定了定心神,对着传令兵说道。
“退不了啊将军,城门已然被他们阻挡了!”
可恶!东方无傲心中暗骂,这时一对骑兵向着他的方向冲来,他来不及细想,立刻命令身边众将全力应战,刀光剑影之中,东方无傲奋力杀敌,一边挥剑一边向城门的方向退去,却不料城门之前已有飞虎国军队布下埋伏,他的主力军刚刚接近城门,便是一阵乱箭。
前是敌人大刀,后有乱箭飞舞,东方无傲一个不慎,背上就中了数箭。他却还坚持着与敌军作战,身边将士喷涌而出的鲜血沾满了他的衣衫,他自己的眼睛亦被鲜血蒙住,以至于他根本看不清眼前的敌人模样,只知道,来一个他便杀一个。直到他听见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一个他很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道:“主将留活口。休要恋战,随我攻城!”
接着,他听见那人大喝一声道:“众将士听令,即刻攻下玉门关!”
耳边是万马蹄声,东方无傲垂下手中的剑,听着飞虎国人的欢呼声,他有些无力,却在即将倒下摔下马的那一刻,有人从背后撑住了他。
“胜之不武,东方将军大可不必如此。”那双墨色的双模他甚是熟悉,就是这个人,与他征战数年,甚至,还夺走了他的吟儿。
东方无傲猛地推开他的手,利剑出鞘,直至眉心。
尉迟不却伸手,缓缓地推开东方无傲的剑,微笑道:“本王从不趁人之危。”
“尉迟不却,你休要放肆!”东方无傲说着一口鲜血喷出,血色浸在他雪白的铠甲之上,一阵刺眼。
“本王临行之前,曾许诺她,不会伤你。”尉迟不却看着口吐鲜血的东方无傲,嘱咐身边的澄易道:“澄易,带他回营疗伤。”
史载,天昭五年三月一日,飞虎大军兵临玉关城下。玉关守将东方无傲率兵对抗数日,然天意不怜,城外大军压境,城内粮草迟迟无法补给。
东方无傲苦心等待数日,于天昭五年三月十六日,援军至。
安抚将士之心后,于三月十八日晚,东方无傲率二十万军队夜袭飞虎军,城内亦有数十万大军坐镇。奈何,飞虎贼人早已窃取玉关城地图,逼迫城内军队弹尽粮绝不过缓兵之计,迫其主攻。
飞虎国将领,清平王尉迟不却从四面包围东方无傲之军队,声东击西,在其奋勇抗击之际,命左路军元帅带领数名暗夜军将士攻入玉关城。
三月十九日寅时,镇浣玉关城破。
东方无傲重伤,及其在内数十名将领,被俘。
三月二十日,镇浣阳关城破。
三月二十一日,回州交河、库车、伊犁等城破。
短短三个星期之内,尉迟不却率大军攻下了央鹤国西北最靠近飞虎国边境的两个重镇中的军事重地。他很清楚,这次之所以这么轻松,完全是因为击败了飞虎国进入央鹤国最主要也是最森严的关口——玉门关。然而,这种胜利,却不是他所期待的。暗中算计,即便攻下这座城池,于他而言,也并不值得骄傲。
“东方无傲败了?!”任风杭接到战报之时,他拿着战报的手都发起抖来,他看着眼前的快马传书,只觉得心中有一股悲怨之气陡然升起:“五十万大军,五十万大军!都没有守住玉门关么?!”
远在任安的任风杭清楚地意识到飞虎国这一次的进攻与以前数十年都要不同。以前飞虎国虽然时常进犯,但是只是潜入某些城镇打劫一些衣食住行的用品,亦或是像是那次 威胁他们和亲一般,只是打进城镇屠杀一番。而如今,飞虎国很有计划的在一一攻克央鹤国的所有军事重镇,甚至在攻进城后,再也不曾出现像过去那般的屠城和抢劫。
他们这一次,不是要侵略,而是要攻克啊!
任风杭想着,一拳头砸在了桌案之上。
“回皇上,并非我军无能,而是,而是……飞虎国太过阴险了。”南宫乐匀见任风杭如此气愤,不由安慰道:“皇上,这次的战争,恐怕飞虎国早都暗中有所行动。玉门关的所有运粮通道早就失去联系,玉门关附近的地形,他们也了解的一清二楚,才会使我军陷入埋伏,导致惨败……”
“现在说这些还有何用!东方将军呢?!他人现在在哪里?!”任风杭说着,咳嗽声不断,这半年来他的身子不知怎么了,越来越差,时常有些小病缠身。太医来看过许多次,只说是平素心中念想太多,叫他放松心情,其他的,好像也没有什么。他听了太医们的话,可是身体还是毫无好转的迹象。任风杭伸出手捂着嘴,一边咳一边询问道。
南宫乐匀听见任风杭的问题,面露难色。
“快说!是死是活?!”任风杭追问道。
“回皇上,是活的。据臣派出的探子打听,尉迟不却将东方将军俘虏后,请了大夫医治他的伤,据说,据说是……玉关公主的嘱咐,不许他伤害东方将军。”南宫乐匀说着偷偷瞟了一眼任风杭,只见任风杭听见这话不由瞪圆了双眼道:“玉关公主可还好?”
“回皇上,据探子回报,玉关公主刚刚产下一名小郡主。”
任风吟产女的消息传到飞虎国军营,尉迟不却二话不说,当天夜里便快马加鞭赶小路回到延边城飞虎国王宫。谁知刚到自己的宫殿门口,便看见一众宫人都跪在任风吟的小殿前,低头拭泪,心中不由一惊。
秦大夫眼尖看到他,急忙站起身来走了过去,行礼道:“王爷请节哀。”
尉迟不却闻言惊得往后退了两步,他环视了一圈众人,道:“秦大夫,你把话说清楚。”
“禀王爷,王妃母女平安。”秦大夫低声说道。
听见秦大夫这话,尉迟不却长舒了一口气,可是随即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但是,王妃一胎二子……”秦大夫抬起头,看着尉迟不却,顿了顿道:“小郡主平安无事,可是小世子,一生下来,便……夭折了。”
一生下来,便夭折了?尉迟不却听见这话,不可置信地看向秦大夫,秦大夫不敢直视他的双眼,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道:“王妃,王妃是受了大刺激,导致难产……”
受了大刺激?她能受什么刺激?尉迟不却猛地抓住了秦大夫的官服衣领 ,气急道:“你把话说清楚,王妃受什么刺激了?”
“这,这,老臣也不知道啊!”秦大夫哆嗦着,不敢抬头直视尉迟不却,尉迟不却猛地推开他,懒得再在这里多做纠缠,径直走向任风吟的房间,却在即将推开门的时候撞上了从里面走出来的任风叹。任风叹一见是他,立刻松了一口气道:“姐夫,你总算回来了。你进去看看姐姐吧,她情绪不太好,刚躺下。”
尉迟不却点了点头,抬步向里间走去。
任风吟此刻已经睡下,因此房间里毫无光亮,尉迟不却在外间拿了一根蜡烛走进去,将蜡烛放在烛台上,在微弱灰暗的光亮下看着她缩成一团的身影,心里猛地揪了一下。
他走到她的身边坐下,她本就睡得浅,这下更是立刻睁开了眼睛。
“我回来了。”尉迟不却见她醒过来,伸手替她捻了捻被子,轻声道。
任风吟并未回应他什么,睁着大眼睛看了他许久,才转过身去背对着他道:“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