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马车上窥探着马车窗外的天空。只见天空上乌云密布,不见骄阳。整个断剑城仿若被一块漆布笼罩在内,灰蒙蒙的,闹得人心慌慌。
“我们出来时还好好的,怎么上路没一会儿便成了这样……”
唤春胆小,坐我对面正用手指绕着帕子,身子缩进角落,怯怯的往外张望。
我故意吓她,“可能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压低音量,身子慢慢向前倾去,“从地府跑出来了……”
“啊!”唤春身子一跳,头不幸撞到了车顶。
“你没事吧?昂?”我凑过去看。
“没事没事……”唤春快要哭出来似的,对我哀求道,“大小姐以后,可别再这么吓奴婢了……”
我心里过意不去,唤春又为我安全着想不让我起身。我见着她的左额角已微微有些渗血,抱歉道:“是我错了……你这额头啊,要快些上药才能保证不留疤。我记得安大夫那儿有凝香膏,听说不比宫里的舒痕胶差……”
说话间,马车一抖,车窗外响雷似山崩,嘴里的那些话,脑子里的那些想法在一瞬间被炸得灰飞烟灭,体无完肤。
我张着嘴,忘记了要说什么。唤春则捂着耳朵,忍不住嘤嘤哭泣。
“你听到了吗……”
在一次又一次的雷鸣电闪中,我似乎偷听到了来自远方的交谈。此声飘飘渺渺,不似人间音色。
我不顾马车外大雨磅礴,完完全全掀开车帘。
“大小姐!”
车窗外雨势不可阻挡,行人纷纷避退回巢,马路上寥寥有车与我们同行,天地之间如同垂挂着千丝万缕的水晶珠帘,白日里明朗欢快的断剑城,不复存在。
“大小姐,前方路上多有不平,我们要不要先找个客栈住着,等雨势缓和了再出发?”车夫在车厢外请示道。
我探头出马车窗,对他“嘘”了一声。
“大小姐小心呐!”唤春在我身后扶住我的腰身急道。
迎面刮来的雨水毫不怜惜的通通扑向我,打在我的脸上生疼,密集得让我差点窒息。耳边是被雨声打乱的呼呼狂风,配合着雨声的犀利嚣张肆意。
“天后气得简直要发疯!”一个苍老有力的声音说道。
“可不是?搁你这儿你不疯?计划好的惩罚一次次被打破,要是我,说不定做得比她还恶劣。”一个底气十足的中年音道。
“你做,你倒也敢!”
“嘿嘿,我这不是说说嘛,又没真做。”
我听得稀里糊涂,抬头望望天,隐约有两道身影丏在大朵黑云后头。
“唤春,你听见了吗——”我扯开嗓子问她。
“听见什么?小姐您不要吓我,奴婢什么也没听见啊——”
“这雨,下下就行了。”
“我也想啊。可是天后的旨意,没有天帝发话,我这也不好擅自结束。”
我强压下心头的不安,准备几秒,继而对天大喊:“喂——这雨,是你们给下的吗——”
“小姐您在做什么吗?”唤春带着哭腔道,“您在跟谁说话?”
“嘘——”我微微侧头,“你听。”
“听什么?奴婢什么也没听见啊……小姐,小姐进车吧,小姐……”
我皱眉,“你真的什么也没听见?”
唤春吸了口气,抿唇点头道:“没有,奴婢什么也没听见。”
“奇了怪了。”
我这一喊,那交谈即刻停下。半晌,只剩风雨声。
我回身进车厢。这么会儿功夫,我的上半身已经被雨淋湿了,脸颊冷意森森,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大小姐……”
唤春轻声唤我,眼神恍惚,不敢与我亲近。
我对她舒以一笑,安抚道:“我没事。”
“可是您刚刚……”
我神神秘秘的打断道:“刚刚的事儿,想知道吗?”
唤春犹犹豫豫的点头,而后又迅速的摇摇头。
我打趣道:“我才不告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