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那詹公子天天寻死。寻死的法子噢,啧啧啧,要多稀奇就有多稀奇。”
“詹府就他一个公子,要死了多可惜。”
她们一边走一边说道。
我听了着实有趣儿,荡着双腿,喊住了她们。
“诶,别走!”
她们诧异的回头,左顾右盼。
“往上看!”
一抬头,我在树上笑眯眯的瞧着她们。
“哎呀,吓死奴婢了!”
两个丫鬟中小一点的唤春惊呼,旁边的观夏用手肘暗暗戳了她两下,行了礼,看着我,担心道:“大小姐怎的又爬上树了,这会儿可是要下来?”
我摇摇头,髻上的流苏银铃作响,“你们方才说的詹公子,是谁?”
她们俩对视一眼,观夏先道:“就是詹府的公子,詹泓。”
唤春接道:“就是小时候您说和您在阴曹地府……”
观夏轻咳一声,对她使了个眼色。唤春恍然大悟,蔫蔫的低下头,小声嗫嚅后半句。
我听不清,“嗯?”了声。
观夏笑着圆场道:“就是和您极有眼缘的那位公子。六岁时,你们在詹府见过面。”
我压眉仔细回想,“嗯……我记不太清了,”转而问她们,“他为什么要寻死呢?”
观夏摇摇头,脸颊微红,不好意思道:“我们也是听说有这事儿。不知道真正原因是什么。”
我点点头,“这事儿倒是有趣儿,得空我去问问父母亲,”我顿了顿,笑开道,“不会是因婚事寻死的罢?”
“这个……”
我双手一撑坐下枝干,飞身跳下梧桐。两个丫鬟没反应过来,各个跑到跟前,吓得花容失色,“大小姐!”
我豪气的摆摆手,“没事没事儿,这点儿难度,难不倒我!”我凑到她们耳边低低道,“等我知道了缘由,再来跟你们细说!”
她们慌乱的说不出话来,诧异的目送我离开了后庭院。
平日里我无所事事。别人家的小姐是琴棋书画样样苦练到晚,而我偏就对那些民间玩意儿和唠嗑感兴趣。什么腹语啊,捏泥人啊,说评书啊,变戏法啊,等等……
百姓称我为“最不像千金的千金大小姐”。我以为,千金大小姐只是个称号,没有多大意义。和江湖上那些能人干将,勇者侠士的称号比起来,简直不费一滴血。实在没有什么可在意的。
这下来了个趣事儿,就像往我平静如同死水一般的生活里投放了一颗石子。不好好扒一扒里面的内容,我怎可罢休。
这世上,好玩的事儿是越来越少了。
要懂得珍惜!
我一路小跑,跑至中庭。这个时辰点儿,父母亲准在中庭比试武艺。听闻当年,父亲出征,为圣上平定边疆,是夜,驻扎在寒风飒飒的高原地带,偶遭突袭,死伤惨重。待活捉了这偷袭的一伙人后父亲发现,领头的,居然是一名妙龄少女!
她眼眸碧绿深邃,似是一方上好的美玉,鼻梁高挺,红唇烈焰,模样异于本土。再看她的穿着,见多识广的父亲此时心里有了较量,遂亲自送她至她家门口。
原来,她是月氏大将军的女儿,一心憎恨中原,没曾想,偷袭后还能安然无恙的回到家中。
就因这件事,本要用战争解决的边疆问题,被父亲轻而易举的瓦解。最后还抱得美人归,真乃一举两得,快哉快哉。
“爹,娘!”
随着步伐的迈进,耳边铿锵的嗡鸣声不绝于耳。
我跑至中庭,就见一青袍男子轻点脚尖,腾空翻身,避开了红衣女子的一剑出击。
他们听见我的叫唤,立马收剑站稳,对我笑道:“琛儿怎么来了?”
我招呼着站在中庭走廊处的丫鬟给爹娘泡茶,自己走近道:“我跟你们说件事儿。”
我把我听来的,关于詹府日日寻死的詹泓公子的事儿告诉了爹娘。爹爹听我说完,抬手给了我一记脑瓜崩儿,“就知道八卦。女孩子家,文静些为好。”
娘亲轻描淡写的瞥他一眼,“噢?”
爹爹顿了顿,笑开道:“但也不要太文静,我觉得你娘这样子就挺好,你说,是不是?”
我嬉笑着答:“是。”
爹爹说:“你来的正是时候。上午詹府派人请你去府上做客,说是詹公子想见你。”
我惊讶,“见我?”
“是啊。”爹爹点点头。
我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