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来临,气温骤减,明明昨日还是太阳高照,今天就寒风凛凛。
余善施驱车至闻忧出租屋楼下,一路上眉头紧皱,下了车急速奔去她家。
敲了许久的门,终于听里面拖鞋与地板的摩擦声传出,即便如此,悬挂的心也不能放下。最后看面色憔悴的她,狼狈的耷拉着脑袋,更是忧心。
“有吃的吗?我饿了。”闻忧有气无力的对她说。
看她仍旧突起的肚子,余善施再气也只得作罢,刚才着急,没多余的脑子想她还没有吃饭:“冰箱里有东西吗?”
闻忧缓缓摇头,她也是今天突然回来,家里什么都没有,随意收拾了一下屋子,能够暂时睡一觉。
见她摇头,余善施这才好好打量这屋子。长久没住人,里面有股淡淡腐味,走到窗边,她定是难过之极回来忘记打开窗户,也不排除天气太冷她不想开窗的原因。
“你的东西呢?”这屋子可没法住人。
“事发突然,临走之时什么也顾不上,没拿。”轻描淡写,毫不在意一般。
余善施看着她,也不拆穿,不疾不徐说:“那就走吧,吃东西去。”
说完前脚踏出屋子,后面跟着闻忧。
吃完饭,余善施没有把她送回出租屋,而是直接带到她家,虽说她现在和唐骥远住在一起,但叫了家政公司固定安排人去打扫卫生,以备不时之需。不得不说她的先见之明,现在能用上了。
“怎么带我来着儿?”闻忧不解的问。大概是吃饱了,有气无力的状态也改变了,现在精神百倍。
“你那房子能住吗?一股子霉味,我是为了我干女儿,暂时把这儿借给你。”
“有什么不能住的?你就是大小姐毛病犯了,看不起我们穷人安身立命的地方。”
“少来,你在我这儿蹭吃蹭喝不是常态?你以为我不知道唐易封他妈托唐骥远他妈给你钱的事。少说也有七位数吧。”
听此,闻忧凑到余善施耳边说:“唐骥远说的?”
“你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就给我在这儿住下,你那房子我去给你退了,你要再敢回去,看我不打断你的腿。”余善施凶神恶煞的威胁。
闻忧也不害怕,笑嘻嘻说:“别啊,你干女儿要是知道,你让她妈妈下半辈子靠轮椅生活,小心她不认你。”
“好啊,不认就不认,逢年过节还可以节约一笔支出。”
安顿好了闻忧,唐骥远也来了电话,催她回去,最后在闻忧揶揄的表情中离开。
说退房就退房,余善施第二日就把房给退了。为此闻忧还特地找她闹了一场,语气之委屈,弄得她自己都以为她做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一般。
不想长远,如果两人的事解决的快,现在这般僵持着也怕是一月之久,余善施干脆请了保姆专门照顾她的三餐,不过工资闻忧自己私底下悄悄给阿姨了,两个月的。
又是一个周末,余善施带着闻忧在外散步,无论她表面看起来有多无所谓,心里还是会难过的,半个月过去,不知唐易封有没有联系她。这事儿闻忧说了不让她插手她就不会去管,别说感情上的事,旁人本就越帮越忙。
闻忧进入怀孕中期,晚上睡觉腿时不时抽搐,大概是缺钙,屋子里很多钙片,屋子里也渐渐变得不一样,多了一个人的味道,这是女人的第六感。果然,余善施进洗浴室发现多了一把牙刷,不会是阿姨的,阿姨只负责三顿饭,晚上会回儿子家。
余善施没有直接问闻忧,小夫妻的事她知道那么多也没甚用处。
晚上,开了暖气,窝在被窝里,手机里逛论坛,看到有趣的就笑笑,难过的直接略过都不用点开,这年头最不值钱的东西之一就是别人同情的眼泪。
“看什么呢?这么专注。”熟悉的气息在耳根处呼过,她不由一阵酥麻。
“现在才回来?”现在已经晚上十点,还有一股淡淡的酒味,他少有的晚归,即使工作再忙他宁愿把工作搬回家也要早点回来,反倒是她,经常性晚归。
“易封叫我喝酒。”简短意骇。
她还没原谅唐易封呢,因此语气算不上好:“他跟你说什么哲学问题了?”
“小余同志,活腻了吧,怎么跟领导说话的?”唐骥远答非所问,埋在她肩处,深深一嗅,已经洗过澡的身体散发着沐浴露的香气,也散发着,诱人的味道。
余善施见他久久不抬头,突地,肩头感觉到湿软舌头的轻触,不由又是一阵颤栗,跟他说话呢,顿时不满,使劲推他:“洗澡去。”
唐骥远没有理她,缓缓移动轻抵至脖颈,两人同住这么久自然清楚她的敏感点,惹得她一阵轻哼。听得她哼叫,他神色一沉,抱着她起身,含糊回答:“一起洗。”
余善施瞪他一眼:“我洗过了。”
“再洗一遍。”说话间仍不放开她的脖颈,用脸轻蹭。
“这样浪费水。”
“不怕,我们交得起水费。”
“……”
某人还在委屈的控诉:“你最近一直关心闻忧,我们独处的时间大幅减少,你得给我补上。”
最终余善施武力不敌,惨败。
余善施减少了三天两头找闻忧的规律,估计现在人也不需要她了,但唐易封总得给她一个解释和保证,因此她特意约了唐易封吃c大外的大排档。
到了约定地点,唐易封已经等在那里。
“这么早?”
唐易封笑道:“嫂子召唤,哪儿能怠慢。”
余善施没有理会他的调笑,拉开塑胶椅坐下说:“好久没回来吃这家大排档了,当初打麻将赢了都得在这里请客吃饭。”
“我记得第一次你和我们吃饭的时候都不怎么动筷子。”
“嗯,当时我还带了闻忧,就坐你旁边,那是你们第一次见面吧。”那次她赢钱,竿子吵着嚷着要她请客吃饭,她才知道他们还有这样的传统,刚好闻忧还没吃饭,就叫上了她。
唐易封知道这顿饭不简单,奈何没想到余善施这么快就切入重点,让他意外:“我也奇怪小忧明明是你师父,为什么你这么厉害,基本上次次都是赢。”
这是跟她打马虎呢,余善施笑:“运气好而已,你也请过吃饭的。”随即,笑脸放下,懒得跟他嬉笑:“我不希望你第三次从我这里接走小忧。”
唐易封这才正色道:“我知道了,这次的确是我的失误,公司已经把王菀蕴调走了。”
这还差不多,可是怎么也得吓他一吓,余善施心里阴笑。
“只是调走?”
“公司不是我的,王菀蕴确实有能力才被招进我们公司,我就算想公报私仇,也没那个本事吧。”
“王菀蕴去找闻忧的时候你当时是在的,不过你没有拦着闻忧的离开,你知不知道我接到小忧电话的时候她在哪里?”
唐易封一怔:“在哪里?”
看着他惊慌的神情,余善施勾起嘴角启唇,神色莫测一字一顿地说:“医…院!”不算骗他,闻忧给她打了两个电话,第一个在医院打的,她当时气急,跑到医院想吓唬唐易封,没想到拨号打错了,后又觉着没意思,给余善施打第二次电话,回了出租屋。
唐易封听着这两个字,暗自后怕,连说话声都带着微颤:“是我糊涂了,我只是不甘心。”
“你当时想的可不是不甘心,不然也不能看着小忧从你身边走开,当你是朋友才奉劝你一句,做人不要太贪心,特别是女人的问题上。你们那点儿事我不想知道,不过我听说过你曾经为了王菀蕴买醉的事,虽说那时我们还不认识,不过你的动态却时时刻刻被人关注,随便走到哪儿都是关于你的八卦。我当时还想,既然说你家里不错,王菀蕴为什么还要把到手的金龟婿丢掉,原来是跟着别人奔向了资本主义社会的资产阶级生活。”
唐骥远苦笑,这说明他识人不清呗,没想到王菀蕴可以这么现实,那时候的他们还都是学生啊。现在回来,成了他的直系下属,时不时撩拨他,他心里难免没有自得。
他毕业之后没有回家,就因为不想靠家里找个地方浑浑噩噩,现在的地位也是自己努力得来的。王菀蕴那点儿心机他也看出来了,给她面子,没有挑明,被她误解,以为自己还像以前一样,竟跑去找闻忧,他及时赶到,没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地步。
眼睁睁看着小忧从自己眼前离开,后悔没有拉住她,当时一心只想把话跟王菀蕴说清楚,顾不上小忧已经招了一辆出租车绝然而去。
闻忧又被唐易封接走了,余善施的屋子回归了保洁阿姨固定清扫的时间,给闻忧做饭的张阿姨,询问了她儿子的意见,将她带去了唐易封家,现在吃住都一起的。
话说煮饭阿姨儿子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上班族,前年结了婚,在c城买了房子,两室一厅,本来把自己妈妈接来也是享福的,奈何他老婆看不起农村来的婆婆,还说她在家吃闲饭,阿姨伤心之余就在外找事做,考虑到自己年纪大了,也干不了什么,自己在老家就是帮人带孩子,打算找个月嫂的工作,刚到家政公司就碰到了余善施,问了她会不会做饭,清不清楚孕妇饮食忌讳,阿姨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奇怪又有些漂亮的年轻姑娘,一一作答,余善施听后很满意,就是她了。
一开始阿姨见这姑娘工资开得不低,会不会是骗子,后面就释然,她一个老婆子,有什么值得别人骗的。就跟着余善施,一看这地方,离她儿子家近。
原本以为她找了个事做,儿媳妇应该减少看法,但是儿媳妇却变本加厉,说她干什么不好,偏干这低人一等的保姆,阿姨暗自难过。
临近中午,张阿姨在厨房忙着炖鸡,突听客厅外多了人的声音,她怕出什么事,赶紧两步跨出厨房,见一个英俊的小伙子一个劲的跟姑娘说着什么,她听得零零碎碎,皆是一些解释的话。
她一开始来,不是没想歪过,这么一年轻女孩怀孕,肚子都这么大,她男人也不来看她,别说是看,都没听两姑娘说过呢,当时她还在心里惋惜,多好一姑娘就这样被毁了。今日见那小伙子与姑娘关系亲密,想之前大概是两人因某事而吵架,她当初也和自家男人吵吵闹闹的,一个院子都鸡飞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