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这是干什么?”寂玉慌了。
彪形大汉得了月姨的命令,走过来将寂玉押住,用绳子捆紧,狠狠地推倒在地上。
“哎哟!我的肚子!我的孩子!”寂玉狼狈地跌坐在地,弯着腰子尖喊着。
“别假惺惺了,你那孩子还不足月,怎么折腾都掉不了的。”月姨冷声道,“再说了,它娘都要死了,它就算没了也无关紧要。”
寂玉的脸上浮现出惶恐的神色,语气终于开始软下来,“妈妈,我保证绝对不会把这件事泄露出去的,只要把她们两个杀了,对我们是永绝后患的好办法,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吗?”
“相信你?你的阴谋诡计太多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也别怪我心狠手辣了。”月姨挥了挥手,“不用棍子了,直接把柴房烧了,反正这处小柴房跟明月楼的主楼也隔了一段距离,到时就算是‘不小心’烧死了谁,也跟我月姨无关,我既不知道有什么漪云公主,也不知道有端王妃。”
“那我呢?那我呢?赵怀安过几日就要派人来接我入赵府了,他到时跟妈妈讨人,妈妈如何交代?”寂玉犹是不死心,不甘自己算计了一世,结果反而把自己算计死了。
“你?”月姨冷哼一声,脸上浮现出轻蔑的笑意,“我只管告诉赵大人,你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他的,你孩子的亲爹把你带走了,赵大人只会厌恶恨你,绝不会再惦记你。”
月姨也懒得再废话,扭身钻出了门去,彪形大汉已经准备好了火把,扔在了木柴上面,啷当一声关上了小柴房的门。
干柴烈火,大火立即迅速地蔓延开来,寂玉急了,破口大骂道:“月姨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这些年我帮了你多少,你现在反而要我的命,你不怕报应吗?你这明月楼迟早会垮掉!”
月姨站在外面,好整以暇地欣赏着渐渐变大的火势,丝毫不把寂玉微弱的叫骂声放在心上。
云来对思思说道:“是时候了吧?”
思思点了点头,拍拍衣服上的尘土,扶着站起身来,两人根本没被绳子捆着,寂玉看的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她们两个是怎么给自己松绑的,“你们两个……”
一簇火苗掉落在寂玉的脚步,吓得她拼命蜷缩着身子挪开一点距离,“你们快帮我解开绳子啊!”
云来和思思只当没听到,用力地推了推铁门,发现外面又上了锁,云思思踢一脚厚重的木门,身上已经因为大火灼热的温度而泛起了密汗,脸被火光蒸的通红,心里有了惶恐的感觉:“赵怀安再不带人来,我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什么?赵大人要带人来?”寂玉眼睛一亮,“你们是早就合谋好的,这么说,我们有救了!”
云思思一面掩鼻,一面暗暗翻了个白眼,寂玉刚刚还嚷着要杀死她们,现在就跟她们变成了“我们”。
柴房外面忽然想起了纷沓的脚步声,似有很多人往这边过来,云来大喜,“一定是救兵到了。”
她趴在铁窗口往外面看过去,果然看见赵怀安、云无极、上官谦三人都到了,后院里已经被官兵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们在这里!”云来大声喊道。
云无极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转头吩咐人救火,自己疾步走向小柴房,一剑劈落了铁锁,木门打开,他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将云来和思思捞了出去。
满屋子呛鼻的烟味里,寂玉又哭又叫,“赵大人,快来救我啊,快救救我们的孩子啊!”
赵怀安正指挥人捉拿月姨和那些护院,哪有功夫管得了寂玉,一看云思思已经出来,当下从云无极手里抢过她,细细地查看着她是否受伤。
“你来的这么迟。”云思思在赵怀安的怀里,忽然委屈地落下泪来,也不知道自己哭的是自己今天的遭遇,还是哭他曾经让她受的苦,“你来这么迟,害我差点要死掉了!”
“是是是是,是我的不是。”赵怀安迭声说了几个是,慑人心魂的桃花眼里满是宠溺和心疼。
云来瞧见这一幕,第一个动作是转头去看上官谦的反应,却见他扬扬嘴角,一派无他无关的神情,似乎是察觉到云来注视的目光,上官谦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注意身后,而后无奈地叹口气,招手让人先把寂玉带出来。
云来怎么会对身后云无极那两道快要烧起火来的目光一无所察,她先摆好表情,而后深吸了口气,才转身过去,讨好的笑容,“多谢王爷特意赶来救我一条小命。”
云无极的表情森冷,定定地望了云来一瞬,忽然扬眉笑了,他一笑不打紧,云来却是毛骨悚然,暗暗觉得现在才是大祸临头了。
月姨和明月楼的打手护院都已经被官兵拿下,寂玉狼狈不堪地瘫在地上,连声哭泣着,想要博取众人的同情,“我明明劝说月姨不要伤害漪云公主和端王妃的,可她不听我的劝,还把我绑了起来,恼羞成怒地要杀了我,我的肚子里还有赵大人的孩子,王爷,赵大人,上官大人,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
赵怀安抱着云思思走了,云来乖乖地尾随着云无极走了,上官谦带着押送着明月楼一干人的官兵走了,无人搭理寂玉,小柴房已经被柴火熏黑,青烟滚滚,寂玉哀哀伏地哭了一会儿,心里正庆幸自己保住了一条小命。
寂静的后院里,忽然又想起了脚步声,她以为是赵怀安回来了,大喜之下,抬头一看,却是温润的上官谦大人。
“寂玉姑娘,你受委屈了。”上官谦展颜一下,从袖中递了一块白色手帕给她。
寂玉傻愣愣地接过手帕,擦拭了眼泪,立即浮想联翩起来,上官谦大人是不是看上她的美貌了?
“寂玉姑娘,随我走一趟吧。”上官谦又道,笑纹扩大。
寂玉从无尽美好的想象中回神,应了一声,含羞带怯地站起身来,“上官大人要带奴家去哪里?”
上官谦又是一笑,缓缓让开一步,两个表情沉肃的官兵从持着兵器走过来,一左一右地押住寂玉。
“我自然是要带寂玉姑娘去……”上官谦优雅地拂了拂散乱在颊边的发丝,“去牢房等候开堂审讯。”
云来像个小媳妇一样地一路追着云无极回了王府,云无极的脚步快,她的脚步也快,云无极的脚步慢下来,她的脚步也慢下来。
才踏入王府,一干下人看到一身狼狈脏污的云来,纷纷大吃一惊,云无极冷声吩咐,“伺候王妃沐浴更衣。”
云来也学着他的动作,回头对下人道:“伺候……”
说到这里一下子愣住,在云无极森冷的目光下,她忙改口,“快伺候我沐浴更衣。”
眼见着云无极转身要走,她又小跑步地跟了上去,云无极回头,冷冷地瞪着她,脸上蒙了层寒霜,云来立即止住,生怕暴怒之中的云无极会失去理智,伸手拧下自己的小脑袋来。
眼睁睁地看着云无极的身形在夜色中消失不见了,她才悻悻地让下人领着去沐浴。
沐浴完,换了衣裳,又吃了个半饱,问了下人云无极现在正在书房之后,云来立即提着裙裾往书房飞奔而去了。
此事是她理亏,云无极生气也在情理之中,她下定决心了,只要云无极不是说要娶别的女人这样严重的事情,无论他怎么罚她骂她,她都忍了,也认罚认骂。
书房里,云无极端然坐在桌案后,捧着书册,却有些心神不宁,脑中想着的只是看见浓烟滚滚的小柴房的铁窗口,倏然闪现自己牵挂了一整天的那个小人儿的面孔。
如果他再来迟一步,是不是她就要跟三年前的寂玉一样,葬身火海,从此与他阴阳两隔了。
手中的书册放下,拿起,再放下,再拿起,眸光回转间,让他如此心绪烦乱的罪魁祸首已经垂着头踏进了书房来。
“王爷,这么晚了,你还在看书啊,要不去歇息吧?妾身帮你宽衣……”云来涎着笑凑过去,语气极其狗腿。
云无极的身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妾身这样的自称久未在她口中听到,此刻重温,竟觉得无比恶心。
云来见云无极不搭理她,冷冷的没有丝毫反应,于是壮着胆子从他手里夺下书,笑靥如花地看着他,撒娇道:“王爷,你在生妾身的气吗?”
云无极啪地一掌砸在书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吓了云来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