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飞哥示意下,十几个小流氓围过来将苏灿困在中间,有几个手上拿着弹簧刀以及棍棒,刚才在月夜下离得太远苏灿看不清楚,以为他们没带武器,现在看来还是人人都怕死的,最不济的那个也还是有一把水果刀防身。
“小样,现在大飞哥就站在这里,你是想要跟他单挑呢,还是要一个人独对我们所有?”黄毛青年邪恶的笑笑,反复摩挲双手,已经有点忍不住要出手了,他恨不得苏灿立马选择后者。然后接下来就是他的表演时间了。
开始了吗,苏灿深吸一口气,最后再往凉亭那边望了一眼,她还是那样。既然是自己选择要来,这也怨不得人,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如果不小心交代在这里了,那也只能自认运气不佳。
看到女孩的表现,苏灿的心冷到了极点,最后一点期望也破灭了,身体仿佛被吞没进了无尽深渊,直直地往下落,无枝可依。
但是,他并不怪她。
大飞哥仿佛看到了这一幕,心情舒畅到了极点,他自顾不暇的在一旁吹起了口哨。
一旁十几个人呼吸沉重,微微有些紧张,可以看出他们不是那些常年挣扎在生死线上的亡命徒,而只是那些混迹在街头巷尾的流氓小混混罢了,现在手里拿着刀,而对方看起来又那么弱不禁风的,如果一下他就歇菜了,到时倒霉的还得坐几年牢呢。
所以有几个人就有些想要退缩了,他们在下面交头接耳,暗自嘀咕,这该怎么打?一不小心把他结果了,没准自己还得搭进去,听大飞哥说的他在那边有关系,可即使是再大的官他也翻不了天吧,更何况现在可是法制社会,真正杀过人的哪有几个逃得过。
看众人都有些犹豫不前,大飞哥勃然大怒,“怎么回事,赶紧削他,难道十几个人还怕他一个不成?给我往死里弄。”大飞哥咬牙一狠,既然决定做了,则索性来个彻底的,这事看起来虽有点小题大做,但他大飞哥的威名不容亵渎,同时这也是自己即将向外扩张势力一个难得的立威机会。
这小子看起来弱不禁风,经过调查,还是一个孤儿,没权没势,无依无靠的,即便是死了也没多少人会在意。更何况,自己的大舅子还有好几年才退休,县长跟自己的老妈还是大学同学,假如东窗事发,自己的后路也还是很通畅的。
大飞哥真可谓是道上的一代枭雄,前路后路都被他想了个透彻,甚至于种种可能发生的意外突变他都找到了应对之策,短短几分钟之内,一个完美的计划便已了然于胸。
“嘿嘿,小子今晚敢来算你有种,但也仅限今晚了。”黄毛抽出腰间的水果刀,二十厘米长的刀刃在月下闪着凛冽的寒光,苏灿看得心里一紧,脊背发凉。
怎么办,空手接白刃?没练过啊,万一接不中怎么办。要不,直接跪地求饶?先硬接一刀再躺在地上装死?撞开人群猛力突围?苏灿心里那叫一个急啊,百般预谋,千般计策涌上心头,但就是没有一个可行的,眼看着黄毛就要持刀逼上来了,而他却只能空手愣在原地干着急,难道就这么活活被人捅上一刀不可吗。
十三个人把苏灿团团围住,虽然每个人手上都拿着武器,但也不是谁都有胆气出手的,有几个人畏畏缩缩的不自觉就向后倒退了半步,想尽量远离可能的事故现场,还有几个人脸色阴晴不定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手上拿着武器脸色故作凶恶状却迟迟没有出手,摆着一副一触即发的模样。
大飞哥看在眼里却也没有出声,谁第一次都会紧张的,让他感觉欣慰的还是黄毛的表现,这小子总算没有让自己失望,看来自己没有白白看中他一场,是个人才。
黄毛持刀逼近,可身旁的那些兄弟们却没有一个动的,一个个摆着一副一触即发的模样,现场的气氛被压抑到了极点,黄毛不解,大飞哥不是都说了动手了吗,为什么还一副沉寂的样子,他动作停滞了一下,回头看向大飞哥,正巧看到大飞哥正对着自己竖起大拇指,黄毛精神一阵,立功的机会来了。
黄毛手里的刀刃在苏灿眼中逐渐放大,他脸上的表情也更加灿烂起来,“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苏灿呆立在原地喃喃自语,神色一下子振奋了起来,面对危险没有退路,他要背水一战了。
突然,大飞哥瞳孔一缩,他看着公路出口的方向,整个身体都僵直了,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费了好大力才艰难的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趴下!”
砰!一声脆响打破沉寂,一股热流洒在了大飞哥脸上,十几个人全都呆住了,苏灿眼看着黄毛从自己面前直直地向后倒去,额头上一个血洞分外刺眼,脸上还凝固着阴险的笑容,大飞哥就这么跪在苏灿身前,右手停在半空,显然是想伸手擦去脸上的热流,但动作却僵直在了那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灿身后那公路出口。
在场众人一阵莫名,怎么就一声脆响过后黄毛就倒下了?大飞哥刚才在说什么?他怎么这么跪着?十几个大汉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也难怪,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了,任谁也不会这么快就能往那方面想。
看着大飞哥愣直的样子,众人齐刷刷回头,顺着大飞哥的目光看去。空旷的公路上,三十米开外一道人影立在道路中央,正朝着这边款步走来,借着皎洁的月色,众人能分明看到他右手上那把银白锃亮的手枪。
吸…倒抽凉气的声音传来,十几个汉子全都被吓住了,再看看此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黄毛,众人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大气都不敢出,更有几个胆小的此时已经在瑟瑟发抖,全然没了刚才凶神恶煞的模样。
“师兄!”待到来人临近,苏灿竟直接脱口而出,浑然没有如众人一般的胆寒惧意,刚才离得太远看不清楚,现在临得近了看清来人,苏灿欣喜若狂,如释重负,总算又从鬼门关捡回了一条命。
吴子路脸上的笑意格外灿烂,即使是在冷夜里也依旧暖人心脾,至少在苏灿看来是这样。
旁边十几个大汉可不就这么认为了,吴子路的笑脸宛如从九幽之下而来,格外冷酷,更有一种慑人心魄的恐怖魔力,大家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吭声,手中的刀子棍棒早已扔到地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吴子路走过身旁,拨开人群,伸手拍到了苏灿的肩膀上。
现场沉寂了几秒,苏灿突然打了一个激灵,向后倒退一步,警惕的看着吴子路,又低头看看躺在地上的黄毛,“你,把他杀了?”
吴子路虽然一枪毙掉了黄毛,但看他却丝毫没有杀人不眨眼的凶狠模样,往日温文尔雅模样依旧不改,可是手中的银色手枪却如一条毒蛇,形成极大反差,在众人看来,一旦他稍有不爽,手中的毒蛇就会无情的吞吐罪恶,到时就是一场无情的灾难。
“小命差点就被夺走了,你还有闲心思为别人鸣不平,不觉得很傻吗?”吴子路笑容灿烂,纵使在众人看来他说如何的罪恶,但苏灿依旧觉得师兄的笑容莫名可亲。他抬头看了吴子路一眼,没有说什么,低下头对此表示默许。
的确,现在不是大发善心,遵纪守法的时候,师兄说的一点都没错,别人都已经要无情地收割你的生命,要置你于死地了,你还有什么理由去怜悯别人?善心慈悲也不是这样用的。况且先前不是说过,为了力量自己愿意付出一切,现在绝对的力量就在自己面前,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得尝所愿?
苏灿很快放下芥蒂,来到师兄面前,师兄这是在救他,虽然手法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但在这种情况下,绝对的力量方能主导一切。就连一向自恃强大,舍我其谁的大飞哥此刻也不得不匍匐在师兄的枪口下,愣愣的跪在那里。
“好久不见了小飞,怎么这么巧,大晚上的你也出来散步啊。”吴子路走到大飞哥面前,冰冷的枪口直接抵在他的额头上,言语中充满戏谑,大飞哥吓得冷汗直冒,话都说得不利索了。
“是…是啊……怎么那么巧呢,呵呵,今晚的月亮好圆啊。”大飞哥仍旧跪在地上,直立起来,就像一条狗直直地坐在地上,向主人摇尾乞怜。在场的十几个小弟只是静静的看着,没有谁敢出手。开玩笑,表忠心是表忠心,但也没必要非选这时候啊,到头来万一把命给搭上那可就不值了。
吴子路收起手枪,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大飞哥刚想爬起来,忽然背上遭到一锤重击,待他反应过来时只觉脸颊一阵热辣辣的疼,被贴在了地面上,原来被吴子路一脚狠狠的踩在脚底下。
“吴……吴哥……”大飞哥突然被压在脚下,有些发懵。
看着这一幕,有几个小弟情绪有些激动,老大被人踩在脚底下,这简直就比踩在自己身上还难受,他们蠢蠢欲动,有些已经开始把手伸向腰后,但此时大飞哥突然发出哎呦一声,几人迅速交换了下眼神,全都静止不动了,老实了下来。
吴子路低头笑了笑,这大飞哥的伎俩他怎能不清楚?故意表现出一副无力再战的样子无非就是要让这些小弟们罢手,好保住自己的精英人手罢了。如果真的动起手来,他也不介意多送几个上路,不过现在时机未成熟,既然他们不主动挑事,他也懒得去揭穿。
“怎么,难道你就真的不想去做些什么吗?”吴子路把玩着手里的手枪,调皮地指向苏灿,又指了指凉亭的方向。
苏灿略微犹豫了一下,朝吴子路点了点头,就向着凉亭那边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