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飞鱼城主最初的设想便是其后人先找到玄通殿修习《龟鱼图》,待境界有成后再回到飞鱼塔此处研究《落云斩》。不过显然,要完成这两件事并非易事,除了绝大毅力外,还需要机缘巧合。”
“也许,这就是你这一代白寻鱼的命!能遇见飞鱼古城重见天日,又正好有机会进入飞鱼塔地下一层,再遇到我懂得《龟鱼图》功法。这一串巧合下,你才有机会看到眼前这些剑痕,得以窥见令祖的神奇剑术。”
“不过,这也同时成全了我。在接触过那桩秘闻之后,我才发现,天地间还有很多我们未曾耳闻过的存在,而欲要探究这些,就必须有强大的实力。在此之前,我们都不过是蝼蚁,而《落云斩》正是我借以脱胎蝼蚁的第一步。”
“飞鱼城主的练体境界有多高?也不过是这卷进这惊天骇浪中的一叶小舟罢了,根本无力左右大局,所以……!”
“所以怎样?”面前早已目瞪口呆的白寻鱼突然插了一句。
“所以令祖失踪了,很突然。”风四还是忍住了,没有说出真相。眼前说出的这些对于白寻鱼来说已经足够震撼了,如果再说出飞鱼城主失踪的真相,眼前这位飞鱼后人真不知要做出何种反应来了!
话至此已经明明白白,风四就是得了飞鱼城主的功法传承,且不会传于飞鱼后人,但可助其达到接近传承功法的极限。
风四一口气说完这许多,表情有些冰冷但毫无轻蔑之意地看着白寻鱼。白寻鱼显然已被风四先前一番话所惊到,只挣出“所以怎样”四个字后便重又陷入呆愣当中,谁知道他心中此刻正翻动着怎样的滔天巨浪。
两人皆不语,相对默然。
许久,白寻鱼终于艰难地吐出一口气,苦涩地说道:“飞鱼后人?呵呵,这不过是祖上传下来的一个名头罢了。如今的白寻鱼与最初的白寻鱼早不是同一境况,甚至都开始怀疑祖上所传是否真实。也早不再执着于寻找飞鱼先祖的功法传承了!”
“可是偏偏飞鱼古城重又突然出世,又偏偏让我知道有《龟鱼图》与《落云斩》两套功法!呵呵,就算我修得这两套绝世功法又如何,难道……”
说到这里,白寻鱼突然手中长剑一个倒刺,直刺风四下颔!正是《落云斩》中一招,名为逆云!
这一剑来得突然且阴狠,堪堪就要刺中风四要害。
“叮”一声脆响。
两剑相击,风四同样一招逆云,后发却先至,剑尖直抵白寻鱼的剑身,两剑一弹而开。
风四也不说话,似乎对白寻鱼袭击自己的一剑早有准备。弹开这一剑后,脸上的表情愈加冰冷,眼中却泛出更加精亮的寒芒。
此时也不用多说,出剑而已,情势再明白不过。飞鱼传人只能有一个,尤其白寻鱼又怎会容忍有人比自己更懂得飞鱼传承!
《落云斩》对《落云斩》。
练体武者境初期对圆满。
《落云斩》只有十七招,两人对这十七招的出招、变招都已相当熟悉,风四劲力强,而白寻鱼剑法灵活,两相各有长短,是以虽然都拼尽全力,却也一时间难分高下。
是在拼命,但同时也是在相互印证剑法。见同一剑招在对方手中使出,或有长处或有不足,一交手便心中了然,同时反视自身,于搏杀中提升自已。
虽然只有十七招,但两人一番切磋,真就持续了数刻之久!石室之中,不闻言语,只有剑刃相击的脆响,一声声或欢快或沉重地敲击于两人胸中。
“叮”剑刃相击,一弹而开后,风四借势急速后退,站定后冷冷地看着同样后退的白寻鱼。此时两人都已呼吸起伏不稳,显然经过这一阵的拼杀,体力都已将达到极限。
而在白寻鱼看来,风四此时竟渐渐露出了犹豫的神色,从其时不时投到剑上的目光可以断定,风四对自己手里的剑并不满意。《落云斩》的威力何其巨大,完全发挥之下,普通的精钢剑根本无法承受这种层次的力道。
相对当中,风四忽而叹了口气,随即毫不掩饰地将目光在长剑一扫。这一把精钢剑也算得上是柄坚韧的利器,但他心中清楚,这样一把剑远不足以承受真正《落云斩》的激荡之力。
即是说,他已下定决心,要让这位飞鱼后人见识一下《落云斩》的真正威力。哪怕一剑之后,自己的身体被剑招的反击之力重伤也无所谓。
于是,在白寻鱼的注视当中,风四收起精钢剑,再缓缓地自储物斑指中抽出了那把形制奇特的长剑——飞鱼剑!
飞鱼剑一经出现,一股淡淡的天地元力便从剑尖缓缓地扩散而开。接着,整个石室竟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
白寻鱼两眼死死地盯着飞鱼剑,迷恋之色瞬起,他完全能够感受得到眼前这把剑的特殊。全然不管石室的这种异状。
而风四也全神贯注在飞鱼剑上,渐渐凝聚力量,准备蓄势一击。同样,对石室几乎如同坍塌一般的猛烈晃动毫无所应。
片刻功夫之后,白寻鱼眼中陡然精光四射,嘴色角抽搐着,兴奋与贪婪之色毫不掩饰地一下全都浮上面孔。他要这把剑。
“哈哈哈哈!”一阵疯狂大笑,白寻鱼竟将手中长剑随手往身旁一扔,一甩手竟也亮出一把乌黑发亮的奇形长剑,赫然竟是另一把飞鱼剑!
而在这把飞鱼剑出现的同时,白寻鱼的另一只手上竟又多出一颗血红色的药丸,才一出现便被其抛入口中,再喉咙一动地已吞入腹中。
下一刻,一股磅礴的天地元力自白寻鱼的体力狂涌而出,激得衣袍鼓荡、发角飘飞,其气势之强,令风四也不禁又后退几步。而其体内逸散出来的气息强度竟还在不断攀升当中!
再看其面孔时,原本俊美的面容竟开始扭曲起来,看不出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兴奋。尤其那一对眼睛正明显可察地越来越红,如同在充血一般。
疯狂,狰狞,还有恐怖的笑。
随着白寻鱼体内劲力的不断暴发,一股股逼迫人的气势开始在其身周汇聚,渐渐形成一道天地元力的漩涡,这漩涡绕着白寻鱼疯狂地转动着,且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气势也越来越强。
处于漩涡中央的白寻鱼此时已完全陷入颠狂的状态,狂笑当中,双目似已滴下血来,却仍在不断催发更多的天地元力,同时举剑做了一个奇怪的姿势。
看到这个姿势,风四便明白了。原来其先前也有所保留,比如这把与飞鱼剑相差无几的乌黑长剑。比如能暂时激发身体潜力的红色药丸。
而其既已亮出这些,说明也在做最后一博,只不过他这一博所付出的代价比风四的代价更大,以凶猛药性过度催发体内潜力,暂时能得到超强的力量,但这药性过于霸道,以白寻鱼此时的身体已很难压制住药力的反噬。所以他疯狂了。
不过疯狂之中,白寻鱼总算还有有一丝清醒,身在巨大漩涡当中,也是稳稳地起了一个剑式,风四看得清楚,乃是《落云斩》中最最直接的一招,斩云!
终于,蓄势已成,白寻鱼笑声突地一收,身影闪动之下,只眨眼功夫竟已鬼魅般地突然出现在风四近前,同时长剑斩下,带动身周的巨大漩涡呼啸着朝风四狂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