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巨响过后,头顶不断逼近的压迫气息也突然消失得一干二净!石室重又归于平静。
“哈哈!”风四突然发出一串畅快的大笑。
白寻鱼惊醒,再看风四时,却见其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正昂着头哈哈大笑。不禁疑惑顿生,印象中一向少言的风四似乎并没有如此不拘形骸地放纵过。
还未开口相问,白寻鱼的目光稍微向上扫过,便发现原先三丈有余的顶壁,此时竟已下降至不足一丈。想来,先前那股逼近的压迫气息就是这顶壁下降时所产生的吧。
见状心喜,白寻鱼也被风四的笑声带动,嘿嘿笑了两声。尽管还不确定这顶壁上是否有甚有用东西,但是从先前的高不可及变成如今这般,起码再要掌握其究竟已非难事。
不及问风四如何使得顶壁下降,白寻鱼便举着油灯朝头顶上方照去,果然昏暗退却,微微显露出顶壁的一小片区域来。
风四也不说话,举着手中油灯朝白寻鱼所照位置靠拢过来,被照亮的那一小片顶壁区域终于清晰可见起来。
果然,上面也布着一片刻痕!
不过,此处刻痕并非散乱的一道一道,而是简单的几笔线条,勾勒成一具小人身影,小人手中有剑,剑势已起,但剑招残缺。
风四与白寻鱼见到此小人身影和剑招姿势,几乎同时“咦”地一声对视了一眼,随即重又抬头,火光移动,又一道小人身影出现在火光照亮处,小人仍然在舞剑,依然只有半式剑招。
火光继续移动,更多的小人身影出现在风四两人眼前,每一道小人身影都在舞剑,剑招或是起式,或是终式,竟无一完整。
不用考虑,风四两人立即便明白这刻画的小人所舞的就是《落云斩》中剑招,只是所舞剑招生涩不全,似还在钻研之中。
不过这些残缺不全的剑招在如今的风四与白寻鱼看来,其价值无疑比全本的《落云斩》毫不逊色。虽然两人都有一套《落云斩》全本,但那都是既成的剑招功法,修习起来虽然有头有尾,但中途无人指点,《落云斩》又是极高超剑法,难点甚多,光靠两人自已琢磨,实在进步缓慢得很。
而眼前这残缺剑招正好充当了老师的角色!石刻中的小人一招一招地试探着、研究着手中长剑、以及出剑收剑的方式诀窍,就如同一点一点在指点风四两人一般!
既有老师在面前指点,正苦于许多疑难之处无处求教的两人怎能不心喜!
两人难掩心中激动,高举着油灯,昂着头颅在石室中一点一点挪动开来,认真察看每一道被照出的石刻人影。每一道人影都是一句指点,两人看得仔仔细细,忘乎所以。
不知过了多久,风四两人终于将顶壁上所有石刻小人的身影都看了个遍,直到确认已将身影都记得清晰无遗,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不自觉地又对视了一眼。
这一眼既是相询,也是邀请。
相询,对方是否已将所有石刻都熟记于胸。
邀请,自然是练体之人的爱好,切磋。既然得了如此精妙的剑法还有注解,只需稍加试练,原有剑技必有可观进步,而进步之后,谁能不手痒、谁不想找个人切磋几招!
于是对望一眼后,两人都从对方的目光当中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也无需多言,便各自后退,在石室中各自圈定一定范围,或闭目冥想或提剑试练起来。
而这一次各自都准备了许久,所耗时长比先前两人观看石刻剑招的花费还要多出不少。这期间两人全无交流,石室中要么安静如寂夜,要么只闻剑刃破空的嗡鸣。
寂静当中,风四首先走到石室中央,手托长剑,对着另一边正冥思苦想的白寻鱼开口道:“白兄?”
白寻鱼闻言微一摇头,随即提起长剑走至风四身前,先抬手拱了一礼,却问了一个风四完全意外的问题,或者说,这问题并非风四完全没想过,只是这之前一直沉心于研究飞鱼剑法,而忽略了这一层。
白寻鱼问了一句:“顶壁怎么下来的?”
风四一时反应不过来,不过还未等回答,白寻鱼又接着自已给出了答案:“是因为《龟鱼图》?”
风四心中微惊,暗道真是好眼力,还要开口,却不想白寻鱼又接着说道:“先前见你爬在地上的样子,像极了一只龟或一条鱼。真是奇妙的功法!”
“你有先祖独创的《落云斩》,又有这与先祖有极大关系的《龟鱼图》。如果我不是飞鱼后人,一定会认为,你才是真正的飞鱼后人!”说到这里,白寻鱼的语气已满是苦涩。
呵,也难怪,任谁发现有一人比自己这个正宗的后人还更像自己老祖宗的后人时,心里的滋味都不太好受吧。
“先前你提到,修习《龟鱼图》时曾有一位玄通殿的前辈指点于你,想来玄通殿与先祖也有很复杂的关系了!”白寻鱼看着风四,仍然在自顾自地说着,一本正经的样子。
可风四在面对这一本正经的表情和语气时,却感觉自己抢了白寻鱼这位正宗飞鱼后人的身份似的!真是苦涩难当。
可话说回来,面对石室当中如此详尽的《落云斩》剑式,白寻鱼却还能不望这些细小琐事,其心思之缜密可见一斑了!
风四未开口,但倒提在手的长剑却已悄然收了起来,心中明白,一时半刻之间两人怕是不会动手切磋了。
“可是,你又怎么知道,在此处施展《龟鱼图》是使壁顶下降的关键?”稍微停顿了一下,白寻鱼又接着道:“以及《龟鱼图》要施展到何种程度?如先前这般如龟又如鱼的姿态,应该已是极高的层次了吧?”
“嘿嘿,白兄果然心思细密。在此处为何会想起《龟鱼图》,这个在我也不明白。只是先前检查地面的时候,突然发觉《龟鱼图》的感悟有突破壁障的迹象,也不及多想,便集中精力冲击瓶颈。至于壁顶下降则是在我突破壁障后才开始的,这应该也是令祖飞鱼城主的巧妙设置吧。至于这石室如何感受《龟鱼图》的功法气息,我仍全然不知的。”说着,风四的笑容收敛,语气也渐渐冷了起来。
而白寻鱼却似对风四的这种态度变化毫不在意,继续严肃地说道:“风兄的《龟鱼图》恐怕不只是所谓的门上图案吧?如此玄妙精深的功法,怎可能随便刻画于门上供路人参悟?再说……”
不等白寻鱼说完,风四便直接打断道:“白兄不用再试探了。令祖飞鱼城主的确留有功法传承,就是全本的《落云斩》与《龟鱼图》,这两套功法也确实被我无意间所得。但我本身牵扯在另一桩秘密当中,而这两套功法也牵连其中,所以恕我不能交出了。”
此时,风四已打算将事情全数说出,也不管白寻鱼如何反应,只管自顾自地接着道:“获取这两套功法的详细过程因涉及到那桩秘辛,所以不便相告。但令祖飞鱼城主既然没有留给其后人的功法传承,想来也是另有考虑。”
“但他又并非完全阻绝你们修习这两套功法的可能,至少玄通殿就很可能留有《龟鱼图》传承,而此处石室也根本就是研习《落云斩》的所在,只要是飞鱼后人,稍加揣摩便能激发出不下于正本《落云斩》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