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如此威力巨大的攻击,风四非但没有躲闪,反而显出兴奋之色,比白寻鱼更早一步地完成蓄势,瞬间暴发后,异化身躯显露,身周天地元力疯狂涌动,同时斩云一击迎上!
同样是全力一击。
两把飞鱼剑相交的瞬间,两人的身影也完全隐没于天地元力所形成的疯狂漩涡当中。
砰!
两剑相击,竟传出一声闷响。
闷响过后,被两人搅起的天地元力所形成的气流也砰然溃散,化做星星点点很快消失于周围的空间当中。
两人的身影重新显露出来,风四手握长剑,一条手臂满是鲜血,而白寻鱼的身上正挂着一条长长的血色口子,自左肩到右跨,几乎是开膛破肚般的重创,而其先前取出的那把酷似飞鱼剑的乌黑长剑则已断作两截,半截仍握于手,另半截则斜插于地面的石板之上!
两人同时倒下。风四单膝点地,流血的手臂颤抖不已;白寻鱼却是俯爬地面,一摊殷红的血液很快自身下流淌开来。
风四待回复了几分力气,才将飞鱼剑收起。转身将仍然爬于地面的白寻鱼身体翻转过来,却见其已然奄奄一息,双目毫无光彩,嘴巴张合着,不时有股股鲜血从中涌出。
“有何事要我去办?”风四也不啰嗦,直接开口问道。
白寻鱼毫无反应,只是仍然张合不断的口中终于透出了些声音,断断续续,模模糊糊。风四极力细听,并经过一番琢磨,终于大概了解了他的意思,白寻鱼的意思大致是:
此生能看到飞鱼传承,死已无憾。我死后你便是飞鱼传人。唯一不放心的,是一女子,幻英门十三真传弟子之一,林兰。以及一枚祖传指环。
不等将各事交待清楚,白寻鱼便因伤势过重,就此闭眼离去。
风四半抱着白寻鱼的尸体发愣,许久之后,感受到寻鱼青年的尸体开始冰冷起来,风四才将其轻轻放下。
再站起来时,只觉浑身轻松,竟然没有大战过后的疲惫感。风四略一感受后便惊喜地发现,不但过度消耗的体力尽复,甚至更胜从前!晋阶了!
大师境初期!
入门时金总领说的明白,体力的天地元力足以使身体释放出完整的异化身躯时算做练体入门,当能明显地感受到体几天地元力的流动时,则算做武者境界。而像如今,身体丹田位置生出一片元力漩涡,体力元力全都汇聚于此,再分散流至身体各处,元力中枢成形,是为大师境!
风四的境界原本就已达到同晋阶大师境的瓶颈,此次与白寻鱼拼命,过度消耗之下竟能一下冲破瓶颈,轻松便进入到了大师境界。只是先前全神贯注于对战之上,全然不觉而已。
实际上,这也要归功于那半颗锻骨丸,若不是这半颗药丸,风四很可能还在武者初期打转。
不过,此时风四却没有心情试练大师境的拳法、剑法,也顾不得收拾白寻鱼的遗物等事,而是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地面发呆。
他看见一幅巨大的《龟鱼图》正在地面形成,而形成这图的线条竟都是一条一条的血路!
白寻鱼的血!
血在石室地面流淌,扩散,竟不知为何,形成了一幅《龟鱼图》。
进入飞鱼塔后,风四遇到的怪事已不少,此时看见《龟鱼图》出现,已不再大感吃惊。就这么静静地盯着一道道血路漫延而开。
片刻之后,《龟鱼图》完成,但《龟鱼图》主体的圆圈之外,却多出半截鱼尾。鱼尾弯曲得夸张,甚至要扭成麻花一般,却又像极了一只手掌,正手指微扣成半握状。
鱼尾似要握住什么?
仔细端详了一会鱼尾、《龟鱼图》,以及两者之间的距离。风四忽一甩手,飞鱼剑重新出现在手中。
打量了几眼飞鱼剑后,风四便将轻轻一抛,剑柄正好落于血液形成的半截鱼尾之上。
下一刻,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原本已经静止于地面的血液在接触到飞鱼剑尾之后,竟重又缓缓流动起来,继续在已经完成的血路上流动不已。
血液流着流着,竟流上了飞鱼剑柄,同样为鱼尾形状的剑柄竟似也化为了血液一般。
于是两条鱼尾相互纠缠在一起,难分彼此。
而随着这种血液与剑尾的异象持续不断的发生,飞鱼剑似乎在轻轻颤动起来,并隐隐有气息波动在剑身流转。
又过了片刻,剑身终于不再颤动,剑尾也重又作为原先的鱼尾状。而长剑所指的方向也有了些轻微的变化。风四也才注意到,剑尖所指,竟然也是《龟鱼图》中玄龟所望之处,同样的,也是雀鱼所朝方向。
风四将白鱼剑拾起,掂了两下,并未发生什么异常,便将长剑收起,朝着先前剑尖所指、玄龟所望、以及雀鱼所向之处走去。
石室并不大,数丈而已,可风四却足足走了半刻功夫!半刻的时间,风四可以走多远?三里五里都不在话下。可石室中的这两三丈距离,却让风四赶了半刻钟!
呵,石室中竟然有一处异空间,走出起初几步后,风四已然发现了不对,但回头却只见一片漆黑,于是只得继续往前,幸好这一路上并没有其它危险的事情发生。
终于走到了尽头,是一道石门,当风四到达跟前时,石门自动打开。风四一脚迈进,忽然眼见一亮。同时,面前有人语之声传来。
风四定神,眯了下眼睛,终于看清周围环境,竟然身在一片破败的院舍当中。院舍中央一方石桌,两张石凳,桌上有棋,凳上两人。两位老者正在院舍当中下棋,且正争论得面红耳赤。
风四突然出现,下棋的两人看也不看他一眼,若无其事地各顾各争论着。
风四眉头紧皱,正在费力地思考此处何地、如何离开等事,还未开口上前相问,面前两人中的一位黑衣老者突然手执白色棋子朝风四招手,眼睛却不离棋盘,就像长辈下棋到关键处招手让晚辈为自己添茶水一般。
风四犹豫着走上前,却发现石桌上并无棋盘,也没有纵横交错的条条道道,一些黑的白的棋子就这么分布在石桌之上,竟然也是一盘棋。
“这小子这次怎么变安静了?”另一位手执黑棋的白衣老者于争论中,突然冲对面的黑衣老者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对呀!”黑衣老者竟然应了,而且语气是夸张的升调,且满带疑惑。
风四仍然不明所以、一头雾水地站在那里。
突然,下棋的手停了,争论的声音也停了。下棋的两人同时转过头看向风四,一人脸上顿现惊喜,另一人则是犹豫神情。
“是你?”
“不是他。”
几乎是在同时,白衣老者与黑衣老者完成了一次对答。
“不是你?”
“是他?”
上一个对答才一完成,两人又几乎在同时各自问了一句。
“我?”风四一手指着自己,完全陷入混乱当中。一时间仿佛有大量的记忆涌出,却又理不出头绪,不清楚究竟忆起了些什么。
“哦。”
“唉!”
没人回答风四,虽然两人都看着风四,但显然没有对风四的一句“我?”做出任何回应的意思,反而同时轻叹了口气。便重又转过脸埋头下棋了,重又开始激烈地争论。
“这?”风四只有发愣的份,已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突然眼前一黑,就此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