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为了一株小草而莫名争执的两个女人,明儿憨憨的笑着道:“试试吧,或许它会成活,我只是想看看这么馨香的草开出的花是什么样的。”
“开花?”明儿如此奇怪的想法让绿痕也不禁问道。
“对呀,我相信所有的草都有开花的一天,只要你肯去等待,我想这芷芳草也不应该例外!”满脸汗水的明儿说出了自己那有些天真的想法。
“不可能!从没听说过芷芳草也会开花。”温婆婆边摇头边道。
绿痕见婆婆如此的武断,原本也不相信明儿的话的她赌气的辩驳道:“谁说一定不可能了?或许这种草的生命周期与我们平日里见过的别的所有的草都不一样呢?”
“就算再怎么不一样,哪种草木又能逃的过春夏秋冬的轮回呢?”温婆婆依旧坚持道。
“谁说一定如此?”绿痕不依不饶,忽然间她记起了绿蜇曾经说过的那句话,道:“春和秋只是相对而言,不同的生命的理解不同,自然就会有各自的春秋了。早晨出生夜晚便死去的虫子,它的秋天只有几个时辰;夏天出生秋天死亡的寒蝉,它也该有自己生命的秋天;就连我们看来四季不变的椿树也会有秋叶飘落的时候”
绿痕不曾想自己话未说完,温婆婆便惊异的问道:“椿树也会黄叶飘落?”
绿痕望着婆婆惊讶的表情,得意的道:“当然,不信我现在就带你去看!整片整片的黄叶飘落,景色真是太美了!”
炫耀完的绿痕,眼中闪动了满足的光,仿佛此刻面前就是绿蜇伫立其间的那片金黄色的树林。
温婆婆见绿痕说的确有其事,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会看见椿树落叶的?不是八百年才一个春秋的吗?”
听了婆婆的话,绿痕不解的道:“是呀,婆婆怎么知道的?”
温婆婆闻言没有解释,只淡淡的回答道:“很久以前我就知道。”
“你们都知道什么?怎么说的我一点都不明白?”一旁听了许久的明儿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俩不是一直在一起的吗?她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温婆婆顺口问道。
“我们其实没”明儿正要说出真相,却被绿痕阻止道:“什么都不要说了,我决定明天带你们去那片树林看秋色!”
就在温婆婆和明儿感到十分惊讶的时候,绿痕轻声的对自己道:“这是我答应绿蜇的,明天回村多喊些朋友一起去”
见那二人还是没有回答,又道:“怎么?都不想去?”
明儿忙道:“没有,想去!我现在就去休息,明天早早起来就是!”
说完他走向了自己床榻的方向,留下了温婆婆和绿痕对峙在餐桌之前。
绿痕抬头看了看温婆婆,眼神里充满了恳求和坚定。
“好呀,我也很久没有出去走动了,顺便要是能踩些芷芳草回来也好!”温婆婆应道,便转身进了内屋。
木屋里的人都去休息了,只剩下摆放在桌子之上的那种着芷芳草的药罐被从不远处窗台厚厚木板的缝隙里他透过的一点星星的微光映射着。
除此之外屋子里一片漆黑,谁也看不见谁,由于伤口的疼痛和对自己来历的迷茫,明儿并没有如他自己所说般早早的安睡,却是睁着眼睛躺在对着桌子的床上,盯着那株自己亲手种下的芷芳草发呆。
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做,或许全凭着一种直觉,他更无法知道在自己俱泸洲的家中窗台之外的露台之上摆满了他从草原各处挖来的不知名的小草,等待着春夏秋冬的轮回催放它们开出各种形态各异的花朵,那是一种习惯,一种等待的习惯,如同他曾经拥有的深入血液的对逍遥的执着追求的习惯,可如今当他真的得到了跨越边界的新生活,他却对此一无所知
与此同时,看来安静的屋子里,并没有一个人真的安睡,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却给了每个人隐藏自己真实表情的机会。此刻的绿痕与温婆婆各自悄悄的坐在摆放着芷芳草的桌子两边的椅子上,静静的对视着,却无法看见彼此,因为二人的目光都只停留在唯一能看清楚的那株绿色的小草之上。
望着那久违的芷芳草,闻着屋子里静静流淌的它散发的淡淡馨香,温婆婆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自己为了挽救村子中无数被吠舍咬伤的人的生命,毅然决然的踏上了进入诡异莫测的知返林找寻芷芳草的旅途,而正是那一次的经历,改变了她一生的命运
同样凝望着那株无精打采的芷芳草,黑暗中绿痕的眼神十分的迷离和沉醉,她仿佛不是在望着一株不能言语没有温度的小草,而是对着那个长发盖住脸庞,只有一只眼光矍铄的左眼的白衣少年。她默默的在心中念道:“心儿,你在哪里?我还能不能再见到你?”
就在这午夜梦回的时分,隐藏在黑暗中的三个人,轻轻的****着各自心底埋藏的最深的伤,同时积蓄着能量,好在第二天用来抵抗所要面临的一切
终于不知何时,清晨的亮光驱散了可以隐藏身形和心情的黑暗,三个人都回到了各自应该在的地方,装出高枕安睡的模样。
绿痕第一个起身,从内屋走了出来,简单的梳妆也无法掩盖一夜未眠而布满血丝的双眼。
待她梳洗完毕,从外面走进屋子的时候,温婆婆和明儿也都已起身,准备好了一切等待着她带领着前去看那传说中美轮美奂的芷芳林的秋色。
就在此时,屋外也来了一些与绿痕年纪相仿的少年,他们都是村中接到绿痕通知而早早赶来同去观赏秋色的伙伴。
没有人知道绿痕此举的用心良苦,为了让更多的人有机会去芷芳林,进入绿蜇的视线,她才想出如此的计划,而在她的内心深处,这次的旅途更是她无法放开心底对白衣少年的那份无法释怀的牵挂。
如果婆婆的心有所许的期限是一辈子,而绿蜇的心有所许是千年,绿痕感觉此刻自己的心也早已经许给了那个连名字都是猜测出来的名叫心儿的白衣少年
怀着这样的心情,她再次踏上了前去芷芳林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