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异常敏感地飘向王府各处,并且惊天的哀嚎,早已经惊动抱着骨灰盒的蓝花楹和陪在她身边的病书生。
将东西递到病书生面前,对面的人说道:“你最好安分点,否则简单的事就这样给你搞复杂,虽然我乐意见到那画面。”
“我还是不阻碍你看到,帮我看着我爹的骨灰盒!”蓝花楹低头眼神深深浅浅再一次摸着盒子上的纹路。
“不要,这东西你自己拿着,如果你不怕把你爹弄丢了!”病书生双手交叉着握着茶杯,惬意的闻着茶香,蓝花楹又走近他一步,一人站着一人坐着,难舍难分的把东西往茶几上一放,“我毕竟答应了易水涧,怎么都得送你去见他,或者等着他上门来找你,所以你别想着大义人情的…”手中的茶杯脱手掉进地上,摔得成两半,茶渍四散,病书生矛盾的望着她一眼,意料之中的进展可还是生气地昏过去。
蓝花楹将他脖子上的银针取走,流连的目光停木盒上,而后毅然决然的离开,后来她想她能晚一点出手,那她就有机会听着病书生后来讲的话,那么也就有可能改变结果,可是这世上没有如果。
当她出现在前院,视线隔着中间的两方人马的争斗,与坐着轮椅老神在在的人对视,不过一瞬,她喊道:“都住手!”
徐阳退出厮斗举着刀护在她身前说道:“王妃,你快回后头躲着,否则你若出事,千岁爷会责怪奴才们办事不力!”
蓝花楹双手放在他肩膀上,安抚的说道:“千岁爷仁至义尽,我们薛家不想再背上王爷府的人命,你带人下去治病吧!”
慕容如愿挥了手,“既然王妃出来了,本王也可领旨恢复皇上,至于对府上造成的人员损失,到时承德王府自有人上门赔偿致歉!”
两方人马这才各自收刀不过还在僵持。
“徐管家,谁也挡不住我的!”徐阳闻言转过头,那女子语调坚决语气却是平静,他活着大半辈子,历经多少事故,她这是以自己的性命相胁,他犹豫着放着她缓步走过去。
他准确听到她低语道:“真想知道他还会做到什么地步……”震惊的抬头却只有笔直的背影。
慕容如愿就快要忘记怎么呼吸了,见到那人越来越近,呼吸从有到无,“需要戴上枷锁吗?这还是此生头一次坐囚车。”语气是风轻云淡,一个侍卫听她讲完还真拿了枷锁上来。
“你敢!”慕容如愿借着说话才想到要吸气,不过那是被人气到的,“再怎么她还是承德王妃!”
蓝花楹像是听到好笑的笑话,手扶在抚着肚子哼笑出声,“少矫情了,有没有枷锁就那囚车就够扎眼了,况且我如今只是逆臣之女,什么承德王妃,早在十八年前就该要死的人!”说着把手伸过去,“拷吧,这样才会显得承德王大义灭亲,承德王府与此次刺杀半点关系也没有!”
侍卫拿着眼睛在两人脸上瞧了瞧,偷偷走上一步,看到王爷虽黑着脸但抿着嘴没有再开口的打算,于是照着程序办事。
咔的一声,心里的一角像是也跟着裂开,裙摆拂过他放在扶手的手背,想去牵住,可他只能紧抓着扶手不让这个想法付出实际,手背上青筋都冒出,这才抑制住,直到囚车的门也跟着落上锁,他那裂开的伤痕泛出血来,竟觉得嘴里都可以尝到那血腥味。
转动轮椅转过身,女子毫不在意的坐在囚车里,依靠着木头,索性闭上眼休息。
“走吧!”慕容如愿话落,两人侍卫就将轮椅抬起来,径直往特制地软轿抬进去,布帘遮住轿外的视线,除了马蹄声。
蓝花楹这时才睁开眼,视线落在前面的软轿,孩子,接下来会很幸苦,不过娘亲会照顾好你的,现在也只剩下你陪着娘,听到了吗?是娘需要你陪,否则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怎么过接下来的日子!
仰望天空,风雪后的黑夜深邃迷眼,奇怪的望着那颗被星星围着的紫星,孩子如果那颗紫星是你,那娘绝对是那颗离你最近的那一刻,护着你。
摇摇晃晃着,她忍着难受欲吐的酸水,踏上平稳的陆地,她的这一幕刚巧落在慕容如愿的眼中,儿子,少折腾你娘了!
蓝花楹感觉那人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但她没有回视而去,她明明累到腰酸却固执不让自己在他人面前流露出一丝软弱,挺直脊背,夹在两个侍卫中间,从慕容如愿眼前经过。
昏暗的天牢,与普通的牢房还是有很多差别,毕竟这里关押地都是重刑犯,多半不是皇亲国戚就是位居高职的,所以难免牢房的环境就好很多,一个牢房最多关押2人,每个牢房都有一张木板床和八仙桌,虽然跟贾府的暗牢差那么一点,对于此时情况的蓝花楹来说那是大大的不错。
也不用人来推她,她趁大门打开,毫不客气的坐在床上,伸手让人把枷锁解了,狱卒奇怪的眼神扫着她,不过他见到各式各样的阶下囚很快也就恢复常态。
等人都走了,听到轮椅在过道的声音,她面对着墙躺下,拉过被褥从头到脚遮住自己,狭隘地空间,她闷得难受可比见外面那人总让自己好过点。可同时黑暗视物不清耳朵也就更加灵敏,轮椅就停在她床边,抓着被子手被强制的拉过去,她如果挣扎只能把自己暴露在被子外,所以只能牺牲自己的右手。
掌心被人摸索着,手指的冰凉那是现在的他怎么也搓不热的,“我会想办法的,你就安心的在这,这里我早就打点好了!”
突然食指感到一股湿热的感觉,察觉到什么,她再也忍不住恶心的掀开被子坐起身,等着罪魁祸首,夺过手指在床单上反复的擦,厌恶地侧颜回望着他,咬着牙冷冷地发出单个字,“滚!”
对方快速地闪过眼里得失落,如若以往或许蓝花楹有心会去体会,今时不同往日,中间隔了这么多人和事,雾里看花,终隔一层。还不待她回神之际,一个人影倏得压向她,反应过来时,那抗拒的双手一把被束缚在头顶,后背嗑在结实的木板床上,疼得她左眼紧闭,“你想干嘛?!”
没有任何前戏和温存,乘着她讲话,湿热的红舌直捣她的口腔,一副急不可耐像是急着确认还是盖章,“唔…疯…子唔…”
惊动地乱踢着的双脚被对方的膝盖压住,她只能扭着身子表示自己的拒绝,他还是有顾忌的怕压着她的肚子,所以整个人没有完全压下来,“孩子…疼…”
“你没有骗我?”
终于可以喘口气,她侧过头粗着气,肚子真的有反应,不过她感觉得到是孩子兴奋地胎动,抬头仰视着对方,“如愿,你其实没必要射出那一箭?活捉不就好了,邀功得方式很多为什么偏偏选我最不能接受得?”
慕容如愿将空闲的一只手抚上已经有些凸显的小腹,“你其实冷静想想,这不是最直接有效得一种解决方式吗?一来爹得偿所愿报了仇还能长随心爱之人,二来我是想护着承德王府免受过多的牵连,王府上下如此多人我得对他们负责,还有你和孩子,我不能让你们母子俩有事…”话语戛然而止,这是连他自己都不确信得保证,一连两次使她下诏,无论是皇帝对娘得那份旧情,对爹得愧疚,还是自己儿子的大义灭亲都不能动摇,他对她已经存有杀心。
“现在这样你有什么办法?”身上的牵制松动了,“既然你一定要我进天牢,口口声声说着要护着我们母子俩,总是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
慕容如愿沉沉得嗯了一声就要俯首要吻她得额头,她不习惯得侧首躲过,他一点也不恼,而是缓慢得移动身子,托着她的腰,将那吻落在小腹上,这下她没有躲,因为感觉得到心脏得悸动,这绝不是她自己的,这一次她没有剥夺一大一小的接触,不过也就仅限在这个吻,自由得手推开他的肩膀,他这次也没在为难,“等一下来帮忙打开门的狱卒铁头是我的人,有什么事可以让他穿消息给我。”
坐回自己得轮椅,唤人送他出去,蓝花楹侧着身子打量那个狱卒,五十多岁的年纪,如果没有眼角的刀疤,给人留不下多深刻得印象,而后视线避无可避得与轮椅上的人相遇,她装着毫不在意得拉上被子,闭眼休息。
轮椅得声音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她都没有睁开眼,慕容如愿对她的那份感情和在乎她无可否认,可是她早也明白皇位排在这些东西之前,所以现在的困境其实为承德王府一个喘息得机会,毕竟慕云煜得那件事引得云家对他得忌惮,那么她现在得身份以及他得做法无疑会将他推在风口浪尖,那么把一切耍阴得手法都转到台面上,云家绝对会鼓动皇帝严惩承德王府而林丞相肯定会跟着唱反调,但只有一点没有变那就是无论结果是什么要承受得人绝对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