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丰见到皇帝没有反应,只能望向九千岁,得到九千岁首肯,“将人带进来!”
两名太监拖着脸色惨白嘴唇发乌的中年妇人进来,“这是怎么回事!”联丰指着人问道。
“奴才们在无忧宫见到人时就这样了…”碧翠左手边的太监回答道。
碧翠没了两位太监的搀扶,匍匐在地上,微仰着头看着对面的一对人,心里无限悲凉,哼的笑出声,嘴角冒出黑血,“碧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九千岁睥睨一眼。
碧翠根本不在意九千岁文化,平淡的口吻说道:“皇上那三个字您对娘娘说了吗?”秦中宗虚空得遥首一望,碧翠明知道不会有什么结果却还是忍不住想替自己娘娘问一句,笑声从齿缝间传出来,无限悲苦的留下了泪,药性得发作让她痛苦的抓着地上的毛毯,深吸一口气压制想要往外涌出的血说道:“娘娘一辈子就等着您亲口说那三个字,守到用这种方式还是要不到,哼,可怜红颜总薄命,最是无情帝王家,娘娘最事不该嫁入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不过没关系,娘娘终于解脱了,奴婢要赶紧下去陪娘娘,她一个人在下面肯定很害怕,其实娘娘很怕一个人怕黑,不知道皇上明白为什么嘛?”
“皇上一定不知道为了扶持您上位,毫无势力的娘娘只能让别人怀着孩子而她自己却只能喝堕胎药,导致后来身子弱就算怀有身孕也保不住胎儿,娘娘从此就怕黑怕一个人,孤独的守在椒房殿,皇子得阴魂缠绕着她、直到公主的出生才勉强好一些,可是娘娘再一次为了您一无所有,奴婢这就…”碧翠手伸向卓长君的方向得偿所愿而闭目。
秦中宗加重拥着怀里人的力度,捂不热,怀里人再也不会给他机会捂热已经冰冷的心,他一直以为这个女人比谁都有自知之明,当初娶她时不就已经谈好彼此给对方的价码吗?她只要护好自己坐上皇后之位就好,谁要她如此的牺牲,拿自己命去赌。
九千岁狠狠的猛灌自己一壶酒,“联丰在场的太监宫女陪葬,不要亏待他们家人!”
话落,那两个太监哆嗦着大喊老命、九千岁烦躁得皱了下眉头,联丰唤人进来,捂住太监的嘴出门,“联丰你也下起。”
于是椒房殿就剩下三人,“三嫂一直都是我们之间看东西透彻的人,因为你总是要将她排除在你大业之外,这么多年的夫妻,最了解你的人不会是父皇更不是你母妃,而是与你同床共枕这么多年的人,你大业未成她就算知道你倾心于若兰,她只会不闻不问,后来你刚登上大殿,存在各种不稳定的因素,我猜可能三嫂李代桃僵的设局陷害月贵妃和杀害若兰,总有一部分是考量若兰一旦被发现没死,这会给你的威名造成不小的影响,还有西吟国趁乱攻打我们边界,所以需要一个可以威胁他们的筹码…”
讲到这秦中宗终于有了反映,摸着已经发紫的脸,眼眶里已经滚动着泪,却被他直逼在里面,试图让眼泪往回流,“明知真想一旦被你知道,本来仅有的相敬如宾最后换来的只有可能是更加冷漠和疏离,果然结果如她所料,但是越是求不得越是思念越发认为那就是所谓的爱情,直到你疯了找了个相似之人回宫,竟取妃号为若妃…”
九尾凤钗抵着苍白的脸带,没有了开头的声嘶力竭,只是可笑的问道:“仿若幽兰,可否再续前缘?一个替身就可以弥补的爱情就不是爱情了,枉你还是一国之君,却跟个女人似的看不情之一字!”
恼羞成怒地一掌拍向凤袍于身的女人,护着怀里惊魂未定的佳人,“总是如此我也不会爱上你,蛇蝎夫人,害死一个还不够,现在还想当着我的面…”话停在这,犹不解气的想踢按着胸口被碧翠扶着半坐起身的人,可使低头望着那双灰心的眼,只能拿身边的椅子出气,椅子从碧翠身旁飞了过去,砸到碧翠的脚,主仆一坐一跪,吓了门外的奴才噤若寒蝉,“你们这群不长眼睛得还不把皇后扶回椒房殿!”
自此平乐苑的大门只有皇帝和后来的十一皇子能进,其他都要有皇帝得首肯,也就从这事起,皇后更加深居简出,皇帝也再未临幸椒房殿,但后位在哪也护得了她一生周全,云贵妃再嚣张跋扈也只能如雕梁小丑,也不能委屈了她。
可是蓝花楹和薛天的出现又一次在平静中砸下大石,他护着她只是为了那夫妻情分,他一直都这么认为,可她还不收敛,瞎起哄逼着他承认,承认自己确实对她早已日久生情还是从一开始自己选择她总是有那么一点喜欢,毕竟除了那平民并且无亲无故的身份,这样女子也有很多偏偏选中她总是有原因所在;如此回想当年难道不是在人海中相视的第一眼,大胆正视他的容貌和双眼,没有如其他女子羞红着脸,貌不出众却让他觉得很舒服。
骨子里皇家人得自大使他一开始就不珍视这段初初就冒出来的爱恋。错把欣赏若兰的独特当作唯一。
眼泪也就顺着刚刚才知道原来爱情就在触手可得之处现在已经咫尺天涯之外的悔恨愧疚而决堤似的流出,声音呜咽的似失去伴侣的狼王。
九千岁踩着总是会鞋底陷进一半的暗红毛毯,一步一步如履薄冰得走出椒房殿,门外早已漆黑一片,联丰站在门外默默的擦着眼泪,“进去吧…”九千岁无力的出声。
“从记事起皇上就不再哭过就连先皇驾崩也没痛苦自此。”联丰抬觑了一眼轻咳一声说道,“奴才这就进去!”
脚步还在虚浮,明明已经踏出椒房殿很久,子略早已经在宫门外牵着两匹马等候,眺望着与来时截然不同样子的自家主子,从小在他身边长大自然也明白事情的走向了。
叫人把马看住,提着一盏灯笼过去,一直紧盯着脚下路的九千岁,发现一团黄晕在咫尺之内围住他双脚,“若兰,你才智从不输人如果现在是你,你会怎么做?”
子略沉默着不做任何答复就陪在身边失魂落魄的人身旁坐一盏灯就够了。
宫门得侍卫齐声喊了声九千岁,这声称呼让他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子略,回府!”
“是,千岁爷!”子略扶着九千岁坐上马,将灯笼递给身后的人,驾的一声,人已经绝尘而去,儿时见过那个琉璃般璀璨英姿的人在这一刻又回来了,热血沸腾的跃马加鞭毫不犹豫的跟随而去。
留下宫门目瞪口呆的侍卫,这九千岁不是向来金贵自己身子,非马车软轿不坐吗,前面见他架马而来已经够惊奇,现在竟然还能疾风而去那疑惑纠缠着脑子说不出话来。
王府门口徐阳如失去方向感的飞鸟乱窜,听到马蹄声望着来人先是一愣很快恢复常态上去牵制住绳子,“为什么你在这?”
徐阳面色难堪,子略扶着九千岁下马、“爷宫里派出来人不见了!”
“废物!”马鞭往徐阳身上一扔,“把事情道来?”
九千岁很少对下人疾言厉色,徐阳自知此次他真的办事不力,红着脸说道:“范统领眼见天黑,以为…所以就打算硬闯抢人,奴才于是让府里的下人还有护卫去堵人,范统领多少还是有顾忌,不敢真出现什么流血得事,纠缠不下时,承德王府就派人前来要人,而且还是承德王亲自携旨上门,承德王就没什么顾忌了,直接把剑相向…”
王府深处穿出哀叫和呻吟,子略气愤难当地打断话说道:“爷,慕云缺欺人太甚,打狗还要看主人,他这是不顾叔侄和爷的位号…”
九千岁抬手阻止他接下来的话,徐阳接着说道:“王妃不忍府里人因她再出事,主动现身跟着承德王走得。”
“承德王的圣旨里写着什么?”
“将王妃押入天牢秋后处决!”
九千岁刷的转过身,真没想到皇上得速度这么快,而且还让云缺亲自抓人,这些人都疯了,“那个病书生呢?”
“一直没见到人!”
“把人找出来…”
“不用了!”病书生一脸青色,嘲讽说道:“她暂时不会有事,不过这个暂时也就这三天,三天后可就说不准了!”
九千岁来不及窥探他神色,“你可有什么办法?”
“有!”病书生语气坚定的回答,仰头望着那颗发紫的星星,周围布着六颗大小亮度不同的星星,“兵行险招,置之死地而后生,会有人替她死,也会有人来救她,但前提是你跟易水涧按兵不动,到时候自会有人上门找你们商讨!”
九千岁跟着仰视天空,他些微学过星相学,“那颗紫星是花楹?”不需要对方回答他已经知道,只是…
“那那颗非常微弱的离紫星最近的是谁?”
病书生握拳抵着嘴巴,咳了几声,“佛曰不可说,命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