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出晴,大殿外的台阶正中一位穿着从一品服饰的中年女子挺着笔直的腰杆跪地。
朝堂之上。
文官上书受灾严重的郡县,探讨解决方案,而武官则递交南边的快马加鞭的告急书信。
秦中宗展开信件一看,“如今南凤国边界有信来报,南蛮聚集地百越居然要挑起南凤与东秦的战争,你们有何见解?”
禁军统领云证站出一步说道:“下官认为百越只是小族并不足为惧,我朝只要派使者去南凤谈和,到时百越绝对掀不起风浪。”
“下官不这么认为!”林丞相拖着病伐,连咳嗽数声才站出列。
秦中宗见此说道:“联丰,给丞相赐座!”
“皇上,君臣之间的分寸就好比君在上俯瞰,而臣在下站着仰视,您的厚待下官铭记于心可赐座的旨意就请收回,下官可不想被冠上外企干政一说。”
“丞相,你这话什么意思?”云证闻言直指相向大声喝道。
林丞相沉默不语,九千岁冷笑一声,“云衫玉带好威仪,举兮云中似灵皇,大学生员口中念到的是谁?你不会不吧!”
众人皆知他口中说的是谁,指的是现在势力倾朝的云家,云证闻言不由的变得面红耳赤,“千岁爷那些生员拿着皇家的恩赐,闹得国之上下不安,我们云家子孙为了他们的太平保卫着边疆,他们岂知戍守边疆的艰辛!”
“一将功成万骨枯,你们云家现在的军衔靠的还不是前仆后继的东秦子弟!”九千岁丝毫没有退让,眉眼间已有誓不罢休的神色:“臣侍君,君为民,总的来说就是那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云家戍守边疆的粮草冬衣还不是百姓那边收的税收,别把所有的荣耀往自己身上一扣就了事,艰辛的不止你们云···家”
而挑起此事林丞相扮演着听众跟其他人一样,皇帝淡淡地望着林丞相一眼,声音听不出喜怒,“现在南疆有患,应该是上下一心的时候,这些事押后再说。”
林丞相见到九千岁得意的退位置以及云证一脸不甘的样子,这才接着说道:“微臣认为南凤早有将百越收入自己版图的意思,毕竟百越一直是南凤的重要门户,一旦失去北戎更加肆无忌惮的挑衅南凤,况且南凤跟西吟的关系又一向比东秦关系好,这南凤如果有难西吟淡然不会坐以待毙,所以只是派出使者就显得我们东秦示弱,还不如直接派兵施压百越。”
“皇上,万万不可,南风毕竟也是个小国怎么能放任百越数百年而不收入起囊中,不仅因为百越的地势险恶难攻,还由于这个南蛮善于用蛊数,进去的人非死即疯!”云证作为禁军统领一直为朝云家子弟的首领,毕竟其父镇国将军云成天一直在边疆戍守少有回朝。
于是又有数位武将出列应和这云证的话,秦中宗气得讲手中的信仍在地上,“那你们说难道由着百越领着南风来犯我们南境,百越有这么诡诈偏偏在这个时候跟我们东秦较劲又是为何?你们与其在这边争论不休,还不如找到其中的原因!”
百官闻言皆拱手弯腰道:“皇上英明!”
“明早朕要你们提交解决之法,还有九千岁三天内把百越的所有的消息带到朕面前来!”
“下官遵旨!”“臣弟遵旨!”
秦中宗恩了一声起身离开,联丰喊道散朝,而后一声声退朝的呼喊传出来,台阶外跪地妇女即可被她身旁的贴身宫女扶她起身离开。
九千岁和丞相最后从殿内出来,双双望着那远去的背影,“华贵妃日日早朝如此,且不说这片爱子之心是否感动得了皇上,她自己的身体也吃不消。”
林丞相微微的叹息,“下官当然知道这个理,但是小女自小就是倔脾性,做父亲能做的只是在背后扶着她前进。”
“你们大可不必如此,皇兄这样做也有他的道理。”九千岁不忍还是透露出一些消息出来安抚他。
林丞相经次一事,人瞬间苍老许多,“皇上有皇上的难处,就像千岁爷前面说的臣侍君,微臣自会把握好分寸。”
“丞相这时候知道这个理就好,现在南境有危,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皇兄不好直接跟云家闹翻,大学生员的事…”九千岁有些为难的说道。
林丞相走下台阶,“那不仅是微臣学生们的心意,还是作为未来东秦人才需要的一份胆识,微臣为人师长绝不能阻止大学生员倡议监督百官的权利。”
“小心眼”
林丞相转过身,笑到:“千岁爷,你这声量到底是要微臣听到还是装听不到。”
“你不是被父皇号称琉璃尊的比干,这都猜不出?”九千岁打趣道。
“唉,千岁爷再是比干的七窍玲珑心,难免也有私心,微臣也就这一女一孙。”林丞相覆手与背后,缓缓的走下阶梯。
九千岁转过身,“皇兄,你也听到了,林振甫的态度很明白,云家发难,云恪挑起了皇子之争,首当其冲针对的就是云煜,他怎么会咽下这口气!”
秦中宗看着脚下的龙纹大理,“曾经我们也是这样过来,那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轮到我自己亲眼目睹自己的儿子之间手足相残,原来就是手心手背都是肉的感觉!”
“三哥,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支持你不立太子吗?”
秦中宗斜望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抬着脚步离开那活灵活现的雕龙,“先帝立太子实为靶心,其目的是为了保护我的存在,而我不忍心重蹈覆辙。”
“错!”秦中宗脚步募得一顿,就听见九千岁说道:“三哥讲的只是一部分,父皇的心够硬够狠,这就是你跟父皇不同的地方,父皇就是看到你这面才选着你,因为你有他没有的,你可以善待他的其他儿子而慕亦旦不会,这就是我为什么支持你,因为你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保护孩子。”
秦中宗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哈哈,七弟你讲的不全对,就拿我是如何对待容月母子你是知道的,不闻不问,放而任之!”
讲到这,九千岁也难免有些唏嘘,“其实你只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毕竟是三哥的误解导致他们母子这么多年的危机四伏,这也是你一直没有收回云缺手上的习符的原因,这是他的一张护身符。”
秦中宗郑重的拍了拍九千岁的肩膀,“三哥这辈子有你这样的弟弟,真的是件幸事,阿延,这次哥是终于遇到了比无可避的难题了。”
“三哥,我这不是为了你的事两头忙着…”
承德王府南苑
蓝花楹躺在摇椅上晒着太阳,阴医丞一句有喜之人不能在阴湿之地,当天暗卫就把那些树木移了地方,她此刻不需要爬树看星星看月亮了。
看到月亮门进来的人,“大白天居然可以看到你这个大活人还真是稀奇!”
“你这讲的是什么话,不是答应你忙完手头的事就陪你,这不是履行承诺来着。”慕容如愿笑着走了进来,看到摇椅旁边的酸梅,拿了一颗放进嘴里,立马酸的直流冒唾沫,“这么酸!”
蓝花楹见了直乐,“容婶自己特意为我腌制出来的,我觉得还不够酸!”
慕容如愿眯着眼睛抖着肩膀,“这么酸儿子受的了吗?”
“你别一副你是亲爹我是后妈的口吻,还不是这小子闹的,我会吃!”蓝花楹做起身就要跟他理论一番。
“哦哦,阿楹你也觉得头胎是儿子?”慕容如愿得逞笑着。
蓝花楹无语的翻翻白眼,容婶这时端着药过来,“哎呀…”她扶着肚子叫了起来,慕容如愿脸色一变吐掉嘴里的梅子。
与此同时容婶快步到了身边,“娘娘!”她把药放在茶几上,“好好的肚子又疼起来了?”
“快去把阴医丞叫来!”慕容如愿僵着脸吩咐道。
蓝花楹拦住容婶,“容婶不必去了,我这是被他气的肚子疼!”
容婶松了口气立马拿出长辈的口吻说道:“爷,容婶将句你不爱听的,妻子是拿来疼的,况且娘娘身子有孕就是气不得骂不得,如果你在这样你就别怪容婶不让你进南苑的门了。”
容婶平常都是称自己老奴,突然改为一口一个容婶,那只能说明她真的生气了。
慕容如愿狠狠的瞪了罪魁祸首一眼,蓝花楹悠哉得端起药喝,顺便回应对方一个鬼脸,正要说一句你无理取闹,硬是被容身的一个眼神收了回去。
“容婶,要喝完了!”蓝花楹乖巧的展示自己一滴不剩的碗,含着酸梅去药味。
“虽然阴医丞说孕妇要朵晒太阳多走动,但毕竟天气冷别呆太久了,免得受寒了。”容婶慈祥的说道。
蓝花楹起身,“容婶,那我现在就回屋!”
容婶更是欣慰,“行,老奴已经煮了燕窝羹,一会端到屋里。”
“谢谢容婶!”蓝花楹得意得撇了一眼某人,送走容婶就自顾的回屋去了。
慕容如愿站在原地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下来,这份纯粹的相处就像是假象一般出现在他们之间,让他忍不住去怀疑过去哪一段日子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