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低调出行,体验民生当然不能让护卫士兵打搅了兴致,可此次出行的人中多了安平郡主,以免他国郡主在东秦国出了事不好交代,各王爷皇子都派了府内高手护在品臻阁周边,一有风吹草动必然引起他们注意,这些人常年受磨练自然对危险的气息会多有感觉同样也是会审清局势不会轻易出手,易水涧如果不是醉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样子,那些人早就从四面八方涌出来把他捅成塞子。
“就这么快的站起来就不怕这些人还在看着!”蓝花楹自前面开始就没有正眼看过易水涧,出了品臻阁门老远这才开口讲话,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单纯的收到消息来救她还是其他,还有,“你在这也有眼线?”
易水涧动了动鼻子,闻着酒味眉头紧皱,有些嫌恶的说道,“先去制衣坊。”脚步放快,注意到身后没有脚步声,只能驻足回头,三丈外那女孩双手抱胸站着,没有要一起走的意思。
“我说我只是无意中听见谢桑和谢志文的谈话才去救你,这样你信吗?”
声音不大,但对于蓝花楹来说足够听清,但她还是不愿意和他同行,因为此刻她只是想回家里好好休息,“真是如此,我只能再一次对你说谢谢,我往这条巷子回去,你去做自己的事吧。”
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易水涧倒也没有在乎,快步站到挡着蓝花楹身前,不让她离开,“生意可不是这么做的,你至少得陪我去制衣坊买一身行头就当谢礼了。”
蓝花楹本就是郁闷的心情现在被眼前的人搅的更加糟心,内心直翻白眼,小时候可以穿着乞儿衣服,敢把污泥往脸上涂的人,现在就是一身酒气的红衣就撑不到他回家换的地步了。“那衣服要多少钱?”
易水涧举起一只手掌,蓝花楹撇了撇嘴,这衣服也太贵了吧,但还是掏出钱袋找五两,可是头上方传来让人欠扁的话,“五两的衣服我可不会穿在身上。”
郁闷的心情炸时没有了,只有憋着一肚火问道,“果然现在是有钱了,这档次可是噌的上涨了,那你觉得多少钱的料子适合你这易有钱?”
易水涧见到女孩额头的青筋,心情顿时好到不吝啬此刻的笑,“五两一只袖子,照这样算这五十两好像还不够。”
实在听不下去了,蓝花楹把钱袋塞到对方手里,“我就带了这么多,爱要不要!”要抽回的手被对方握住紧紧的抓着。
冷着脸瞪着对方眼睛,可是易水涧似乎感觉不到她的生气,像是计算这什么,蓝花楹右手翻出银针,警告的说道:“你再不放开,小心我扎你。”
或许是起到了效果,易水涧放开手,但是没有把钱袋拿去,“这就才三十两就想打发我”
“你刚才是在测算钱袋里的钱?”掂了掂手里的钱袋,“不好意思,我还以为···”嘴巴张口几次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尴尬的扯着嘴角。这个样子让易水涧有了想伸手揉她头发的打算,但是看着她带着胡须的男装,只能把手转向另一个方向,说道:“制衣坊就前面一条巷子,到了那,你立个字据内容大体是:‘本人蓝花楹欠易水涧多少两之类的’我也好当做凭证向你要债还钱。”
蓝花楹真的好气又好笑,倒是没了回家的心情了,无奈的摇着头往制衣坊去,易水涧迈着大步也不稍带的等她这个前面跟她谈钱的财主不怕这欠钱的跑了,急不可耐的要把身上那衣服给换了。
制衣坊每三天就会制出一套男女服装或是与众不同的色彩款式布料,求新求变之快总是吸引着上层社会的目光,这易水涧还真是会挑地方,流俗的金子招牌挂在上空,在低头看着自己的钱袋还真是舍不得啊!
进门时制衣坊老板热情地介绍最新的几款布料,一听客人要现成的衣服还特意要求不要摆在外面的这些,于是衣架一个两个被抬了出来,上面挂着各款的衣服,易水涧完全投入在其中,每件衣服都不放过的摸着布料。
蓝花楹的心跟着老板双眼如星般一闪一闪,突然感叹一声:“哇,老板那件祭红色布料有现成制衣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蓝花楹指的那件布料,伙计眼明手快拿起这布料,说道:“如果是这布料,有,客人可要看?”
看着易水涧望了过来,蓝花楹不自觉的声音里带着羞涩,“我觉得这颜色更适合你而且我见你三次你都是一身红。”
“伙计,你去拿吧!”易水涧嘴角带着笑,那笑就是单纯的开心,伙计被面前男子的笑迷了眼,连老板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提醒伙计。
蓝花楹眼睛也跟着眯着一条线,太好了,那布料放在那么偏的位置,价格定不会太贵,到时候得好好游说下。
伙计动作很快,一手挽着一件,蓝花楹跟着易水涧身后,听到,“你觉得哪件好看?”
蓝花楹这次倒是很认真,指着一件黑丝绣竹叶阔袖开衫红衣,老板赞赏道:“公子,你在随从眼光还真是好。”
随从,哦,老板讲的是自己,可是老板那发光的眼神又出现这预感可不好,真想改变心意换另一件,那字才刚出口就改变了内容,“那,公子,这衣服如果合你的眼,可叫伙计带你去更衣室。”易水涧似乎真的中意,况且她话也说出口再改变也不太好,多加点钱权当他三番几次帮她的报酬了。
易公子享受着很是配合,鼻音嗯了一声抬步离开,很是有公子哥样子道:“可别亏待了我贴身随从。”话一出口,另一个伙计抽空出来端着茶水点心放在了茶几上,蓝花楹也就坐在一边等。
两指握着茶杯,左手支着脑袋望着门外,看着街道人来人往,定睛往那些人中望去,突然手不自觉的抖了下,茶水溢了出来,低着头扫去下摆的水渍,瞥见足蹬皂靴掀开月白色衣角跨过门槛进来,身边是红纱黒靴,步伐同样一致。
一伙计迎了上去,招呼着坐到对面的太师椅上,低声问道:“客人可是有什么需要的?”
麻制的衣服很快把水渍吸了进去,衣服上留下了点滴浅色黑点,对面两道目光早在进门是转开了,难得他们还记着她这个店小二,悦耳的声音说道:“带我去看看有什么现成制衣。”
伙计洞察力还不错,看大男客人身上的酒渍,说道:“公子小姐这边看,这些是前面刚刚才抬出来的,都是本店最新的几款布料制成的新衣,我们请的绣娘都是数一数二。”
安平郡主起身绕着衣架自顾自的看着并不把伙计介绍听进去,这条衣服的速度可比易水涧快了多,拿出里面一件靛色交领云气纹长袍,衣袖的宽度适中,“阿哥就这件吧?”
慕容如愿笑着接过,像是想到什么,“你今日来秦,阿哥也得送你件衣服,这样···”转身对伙计交代道:“你带着这位小姐下去量身,顺便拿出你们店里最珍贵稀罕布料让她好好挑选,过几****会派人来取。”
接过安平郡主拿过来的衣服,“红儿,你要成为那晚最受瞩目的女人,知道吗?”安平郡主眼泛春情,抿着唇笑着点了点头。伙计说了声照顾不周请自便就带着人就往里间去。
一场公子小姐的戏码结束,大堂里就只剩下掌柜的,后厅传出椅子掀翻的声音,掌柜的探出头却没有出来叫喊问着在后厅的伙计,没有人应答可这店面又不能没有人管,只能拜托蓝花楹去帮忙看看。
掀开布帘,制衣坊的更衣室很是大气,过道穿过厅堂两边各有四间带门的房间,突然月白身影从右手边出现迅速的捂着蓝花楹的嘴巴,然后整个人的身体重量压在她身上,逼退着她往最近的房间推去,后身磕到椅子疼的撑不起身前人的重量,于是跟着一起倒在了地上,椅子被推倒又是碰的一声。
这是怎么回事?这么大的动静易水涧怎会不知道?黑暗的房间,撑着对方胸膛的左手是湿的,对于学医的人来说这股味道熟悉的很,没去多探究,稳着声音问道:“胸口有伤?”
浓重的鼻音拖了一声嗯,翻开不动他的身子,只好说道:“你能先配合一下,从我身上起开,这样我才好给你看病。”
这人在自己生命攸关的时候耍起了无赖,“再拖下去你的红儿等的焦急担心。”
这句话起了效果,主动的从她身上离开,点开桌面上的烛油,低头看着地上躺着的人,脸色惨白,月白长袍染上了血,可能是前面动作太大,在黑暗中以为是大量失血,现在看着,“还不至于失血过多致死!”
于是单膝跪地,顶着某人带着伤还可以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把人扶起来让他靠在桌角,打开外袍,中衣,里衣,动作小心翼翼拆卡绷带,由类似箭头的锐器射入但伤口不深况且在偏离了心房的位置,好在是没有带毒的兵器,否者情况就会变的很严重。
“我去要些热水和白布!”蓝花楹合上他的衣服,正想着要如何措辞去向掌柜解释,慕容如愿突然剧烈咳嗽断断续续道:“脖··子上挂着··哨子。”
蓝花楹自是明白,拿着吹了一声,很快门口出现人影,慕容如愿开口:“进来吧!”
四十多岁的胡子男人单肩背着医药箱就进来,这人她认识叫舒城,十多年过去了,他一点变化也没有,脸上带着慈善的笑意,见面就说:“丫头,好久不见,出落得越来越漂亮!”
“大叔,你是再开我玩笑吧,这样你还记得我!”蓝花楹从药箱里拿出白沙布顺便接过舒城递过来的酒壶,擦着伤口,看到慕容如愿紧皱的眉,把动作放轻,听到舒城颇有深意说道:“不止我记得吧!”
没有人在接话头,慕容如愿瞪着舒城有些怪他多事,蓝花楹只埋首于处理伤口,纱布绕过后背,又一次看到满目疮痍的后背,依然是心疼“我这有化骨玉肌膏就算是长年累月的伤疤都可以淡化。”慕容如愿看了过来,她接着说:“如果你需要的话。”
冷笑一声,“有些东西我怕忘记,这些可以提醒我,你明白吗?”
她以为谈话也就在这结束,整理好一切,他又说道:“你留着吧,或许有一天我会需要。”
话落门外响起人声:“主子,郡主等的有些不耐烦派小的来问,”
“告诉红儿我就快出来了!”舒城替慕容如愿换上新衣,蓝花楹低着头后退三步转身离开,门口站着的人是前面领着安平郡主去看布料的伙计。
易水涧已经换了一身衣服,镇定自若的坐在桌旁喝茶,完全无视围着他的三个人,一人是慕容如愿的贴身侍卫舒恒,另一个是九千岁车夫子略,还有是制衣坊的伙计。
脑子有些混乱,为什么九千岁的人会在这边出现,还帮着慕容如愿隐瞒病情,前天在街道上快马加鞭疾驰着九千岁家的马车是为了什么?
“我们可以走了。”易水涧听出她声音中的疲惫来到她身边担心的问道:“你没事吧?”
“我只想躺在自己的床上,好好睡一觉!”易水涧也没再问其他,两人并肩出了后厅。
看到椅子上坐着的安平郡主,瞄了一眼她神色中的担心见到她身后的人消散而去。
掌柜见人都出来了,拿着算盘算账,恭维讲价十足的生意人摸样,这里除了那位安平郡主是真的什么都不知,其他人都在演戏,不自觉的嘴角泛起了自嘲冷笑。
慕容如愿留了地址说是让制衣坊的人明日去府上账房领钱就带着人离开,而蓝花楹在易水涧的目光下提笔立字据,他才老实的拿出一百两银票付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