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人走到品臻阁大门,上面贴着东家有喜四个大字,蓝花楹转过头询问道:“你知道是什么喜事吗?”
慕容如愿正要开口解释,店铺的大门就从里面打开,阿桑焦急的跑出来,见到门口的他也不顾什么尊卑,像是见到救星一样紧抓着他的手臂,红着眼说道:“云缺哥哥,你能不能帮忙请到太医看看我的嫂子!”
看来碟落真的出事了,否则不会在大喜事上阿桑还哭着要找太医,她急忙开口道:“碟落怎么了?”
阿桑听到声音,这才注意面前还有一个人,只见这人带着一个水精面具,长发仅仅用一个白绳束缚住,愣神中才反应过来,立马用手捂住自己快要出口的惊呼声,突然想到什么,改成抓着她的手腕,蓝花楹也不让她直呼其名,于是拉着人进店铺。
慕容如愿跟随其后余光一瞥闪过一道黑影,嘴角泛起冷笑,蓝花楹一直没听到身后的脚步,转过身见他把门关上,她也就不再犹豫跟着阿桑跑到后院。
一个五六十岁产婆抱出一盆血水出来,满脸显示的是害怕和焦急,之前嫂子生第一胎都没这么可怕,阿桑身子一下子软下来,好在身边的人及时扶助。
蓝花楹看到门口站着一个跟莫难差不多大男孩,他不停的往里伸头,颤抖身影可见其害怕,“阿桑你一定要撑住,家里人需要你的支持!”说完她放开手去找产婆了解情况。
产婆说是血崩,死胎还没出来,小的肯定留不住现在只等着大夫看看能不能保住大的命,蓝花楹见这产婆一副已经吓破胆的样子,只好自己进去看看情况,路过屋子,脚边的小孩拉住她的裤脚,流着泪说着:“花楹姨你一定要救救我娘!”
她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抬头看了一眼阿桑,她坚强的不停安慰身旁的侄儿,说着这个姨姨有多厉害,你娘一定会没事的。
屋子里只剩下谢志文,他不顾屋子的脏污跪在床边,握着碟落的手,嘴里不停说着什么,可碟落除了疼再也感觉不到其他,而病痛折腾的她只能声嘶力竭。
“志文,你先站到一边!”
这一幕牵引着那段灰色的记忆,易水涧腿不行却执意要陪在她身边,于是让人安排着躺在她身边,整个过程都牵着她的手,嘴里不停地安抚着她和肚子里宝宝,每次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见到他她才能坚持下去,毕竟她和莫难是因为这个人才能活下去,那么她就不能轻言得抛下他。
谢志文像是见到救星似得,喊了一声花楹然后非常听话的站到一边,“碟落,你有救了,花楹来了你看没?”
碟落对这名字似有反应,迟钝念叨花楹,花楹,眼里精光一闪伸出去的手被她嘴里念到名字的人握住,“你还活着?”
“我还活着,所以你一定要坚持出,我一定保住你们母子平安!”蓝花楹毫不犹豫的说道。
她脱了鞋爬上床,跪在她两腿之间,看到情况解释道:“原是产道撕裂,可是照道理孩子应该会出来的…”说到这她直起身摸着碟落的肚子,“加上胎位不正,孩子一直出不来,她这样已经多久了?”
镇定自若的蓝花楹给这在场许多人希望,谢志文也受感染心里颇为安定说道:“一个时辰左右。”
“孩子还有救,谢志文你去准备肠线还有针,再带一坛高度酒进来!”交代完这些,她开始揉着碟落的肚子,有一定的方向揉搓,嘴里不停地说道:“碟落你跟着我的动作,进行呼吸,如果你喘不过气跟我说!”
碟落发现自己的又开始疼痛了,那是拉扯的感觉深深要了她的命,嘴里喊着:“花楹,我不想生了,我好痛苦!”
“你死了,你肚子里的也跟着一起去,你是一闭眼什么痛苦都没有了,那你让活在世上的人怎么办?谢志文可以再娶妻,但是你儿子没娘疼没娘爱你也无所谓是吗!”她突然加大力气。
碟落嘶喊一声,“不,我不甘心!花楹救救我们!
收到她的话,蓝花楹像是被鼓舞一般,脸上汗直流但是连顾忌的时间也没有。
这时产婆兴奋的说道:“夫人,孩子的脚出来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下意识的屏住呼吸,谢志文带着东西过来,站在慕容如愿的身边,整个心都快吊在嗓子口话都讲不出,跟着众人堵在门口往里面探。
蓝花楹说道:“产婆当我说道一你就把孩子往外拉,这时候碟落一定要使力!”
碟落点了点头,产婆跟着说好,她才喊了一。
如此循环不下十次,产婆不停的反应孩子的情况,直到最后头都出来了,可是没有听到任何的哭声,她颤抖的减掉脐带,可是孩子一点反应也没有,虽然死胎见多了,但是每一次她还是很难受。
蓝花楹不由分说得孩子抢过来,下狠手的往他屁股一拍,可是还是没反应,她不放弃的再拍一下,整个屋子除了清晰落掌的声音就再也听不到其他,碟落灰败的见着这一幕,身上的疼痛都不及心上的
谢志文僵硬着脸进来本要说算了,突然响彻整个院子的哭声冒了出来,他差一点就要端不住手里的东西,碟落喜极而泣伸手想要抱孩子,这才惊觉自己的身体,她喊了一声花楹就晕了过去。
蓝花楹把孩子交给产婆,“志文把酒给我!”
她手和工具都泡到酒里,然后擦干手先将肠线穿过针开始手上的缝合工作,晕过去反倒剩了下麻药了,最后一针落下后她用袖口擦了额头上的汗,重重的突出一口气,她正要站起身,突然脚一软整个人往后到,好在她抓着床杆。
“花楹?”“阿楹”谢志文和慕容如愿担心的唤到,她摆了摆手说道:“我没事,你赶紧用热水擦身子顺便换身干净的衣服送到别的屋子里住,等这边清理干净再换过来!”
谢志文连连说谢谢,她缓了一口气,撑着自己酸软的手下床,她走到门口被一个人拥在怀里,她知道是谁所以也没有拒绝,依靠着他往外面走。
院子里没有了那股血腥气,她轻声说道:“我想洗个手换身衣服。”
“我已经叫人准备了。”慕容如愿索性将人打横抱起来,这一举动引起她一声惊呼,“我还能走。”
可他我行我素不容置喙说道:“听话!”连个解释也没有,强硬按下她的头让她枕在他肩膀上。
到了屋子里面一应俱全,“大家都在忙,你找谁做这些?”
“你注意力都不在我这,你怎么就不说这是我准备的。”将人放下来,见她一落地就推着他去门口,“你干嘛呀?过河拆桥!”
见他两脚都已经落在门外,于是她合上门拉开一条缝,“我就拆啦,咋得!”话落就把门关上了,他也没有如往常一样死皮赖脸,而是守在门口。
不久听到阿桑说话,她拿来浴巾裹上,一只脚刚踏出浴盆另一只再也伸不出来,那声云缺哥哥,之前就在听过可是她没放在心上,现在得空发现这声称呼带着一股缠绵和婉转,凭阿桑的身份再怎么也不至于这么叫法,如果没慕容如愿的允许,她就算有心也不敢叫。
“你这会儿不在屋子里照顾你嫂子,找我有什么事?”这语气是他对相识之人才有的,既不熟络也不疏离。
看不见阿桑的表情,外面也没有什么声音,她离开了热水包裹为自己换上衣服,紫兰色衣裙上身的手感很柔和,一看就是上好的布料,这些还真的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呃,花楹姐姐回来了,你应该很开心吧。”不用看表情都可以感受到这话里的失落,显然这小姑娘动了春心,只是不知对方是不是有意。
“这是当然。”
蓝花楹接着衣绳的手一顿,话语里喜悦仅仅是四个字足够传达出来,她不想再在屋子里听墙角,于是边走边披上外衣,拉开房门看到阿桑尴尬抬起头。
他一把揽着她的腰,侧头问道:“这么快,不会是怕发生什么吧?”她岂会不明白他的意思,狠狠瞪了他一眼。
当事者无心,旁人是看得一清二楚,阿桑何来见过如此的慕云缺,张扬中带着痞子的样子,心头得仰慕和爱恋就这样深埋在此刻,她逼回眼里得酸楚,笑着说道:“花楹姐姐,你出现的真是及时,如果没有你还不知道嫂子和宝宝会怎么样呢。”
“有什么好谢的,大家都是朋友况且我自己是个大夫救人本就是自己本意。”话一出她发现自己的语气变得很奇怪,之前对着阿桑还能如妹妹一般,现在看着阿桑已经亭亭玉立的模样,竟然没了之前的心情。
手指有节奏敲在腰间,她立即抓住却被强硬的与之十指相扣,阿桑注意到这些细小的动作,笑脸僵在脸上说道:“哥哥叫你们去屋子说想让花楹姐姐取名。”该说的说完她慌乱转身自行离开。
蓝花楹转过身拉开与他距离,他不放手自己就只能困在他怀里,“话讲清楚,我只是担心碟落母女,你别瞎想!”
“越是强调越是证明自己心虚,你说出来的话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就别把我也当傻子…”他低头啄了一下她的唇,反应及时的分开彼此。
她抹着自己的嘴独自去碟落所在的屋子,他总爱三番四次撩拨她已经平静的心,她现在能做只是忽视他,不在意“它”!
产婆接过荷包开心的走了,见她还不忘赞美一番,碟落已经还在睡,谢志文守在床边,听着脚步声才转过身感激看着她一眼,指了指外室的位置。
她坐下发现他们儿子慢慢的晃着摇篮哄自己的妹妹睡觉,看着她眼窝一热,这让她想到莫难,在他会开口说话的时候就一直问她为什么不给她生个妹妹给他当玩具,如此孩子般的话却让她和易水涧分外的尴尬。
慕容如愿将陷入回忆里的人拉回现实,她发现他突然很喜欢揽着她或者抱着她,可是她每次都没怎么拒绝任由他的行为,这就是应征他前面所说的话吧。
谢志文把孩子抱出来将孩子递给她看,她刚接手孩子感觉到什么似得大哭出声,任她怎么哄都不行,慕容如愿看不过去就接过来抱,这孩子居然就瞬间安静下来,只是一抽一抽的可怜模样。
“志文,你这姑娘气性很大,阿楹给得那几下她到从小就记得!”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笑了。
蓝花楹想到什么说道:“这样吧,我们给孩子娶个江湖一些的名字,让她可以像侠义子女一样活得恣意潇洒!”
“姨那妹妹要叫什么?”男孩子焦急的问道。
她弯下腰轻轻点了点他的鼻尖说道:“莫愁,一辈子没有忧愁。”
男孩捂着自己的鼻尖开心的大喊莫愁莫愁,谢志文嘘了一声,说道:“序文,小心吵到你娘休息。”序文赶紧捂着嘴,踮起脚尖要看妹妹。
蓝花楹留下调理的方子和注意的事项离开了,走在路上得时候,慕容如愿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说道:“你不会是想跟志文家这刚出生的姑娘定亲吧!”
而她只是回了一个眼神连嘴都懒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