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地,当有人批评、诽谤你时,你是否也能将这个音声布施出去,当作没听见?你会说:“喔!你不知道,他说得有多难听……”你会暴跳如雷、会执著,因为你没有布施啊!“有住”,就无法布施,“不住”就能布施。不管色尘、声尘、香尘、味尘、触尘或法尘,都一样要布施,这叫做不住六尘境界的布施。
经文这句话,一般最简单、直接的解释为“对于自己布施出去的东西不要执著。”我的解释和一般不同,你若不住,自然就能够布施;你若执著,基本上就无法布施。是不是这样呢?所以,布施和执著是相对的,要破我执、法执、破这个执著,就是要用布施来破。六度万行法和四摄法皆以布施为首,而佛法之所以将布施的功德说得那么大,原因就在这里,就在于破执著!执著不破,修行难有成就。常言道,“看破”、“放下”。看破,就是针对执著来讲;放下,是针对布施来讲。《金刚经》实在不深,反倒是我们都被“空”搞迷糊了。这不空啊!其实是很实在的。是不是这样?
佛陀又说:“须菩提!菩萨应如是布施,不住于相。”菩萨这样布施,就是不着相。我们以自身而言,一个着相的人一定不懂得布施。曾经有人相亲要我去帮忙看,对方女众来了三位,那男众也没有告诉我哪位才是女主角,他直接问我:“师父,你看怎么样?”我猜不是左边这位,就是右边那位,因为两位看起来都经过特别打扮,后来才知道女主角竟然是中间那位。两位陪着来相亲的,竟然打扮得像两朵花,比主角还漂亮,而主角呢?不见了!从这个地方可以注意到,人往往是着相的。
各位,住相一定无法布施,所以说“住相布施”是世间法。我拿钱给你,你帮我写单子,这就是世间法,因为那是住相布施。住相布施时,“相”就是其价值,他要有个证明存在。佛法所说的不住相是“拿出去就好”。一样是布施,但两者情况完全不同。你若有执著,就不能真布施。你若住相布施,布施一元就得一元果报,此即为“因果”。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拿一千元布施在这些花上,一定会得到布施花的果。将一千元布施出去的动机是什么,一定会从那个动机得到它的果报,因为你的行为一定是和起心动念连在一起,因缘成熟时,果报就会在那里出现。布施时叫做“因”,“缘”成熟时,“果”就出现了。这是住相布施的情况。
不住相布施的情形就不同,那是“无漏功德”、“无漏的福德”。不住相布施就是,“要就拿去!我有能力,刚好有钱,要就拿去。”有一回,一位法师接受信众的应供,那天刚好碰到他六十岁生日。人家供养他一堆红包,他就通通放入僧袋里。那时凑巧我们正在倡印《华严经》,他来了以后,和我们聊一聊,就从僧袋里将大大小小的红包统统倒出来,算一算差不多十二万。“成全你,统统给你,你一定要印经喔!”。我问他哪来那么多红包?他答道:“今天是我生日,这些钱是十方供养的,替他们做功德。我有这些钱,你有这个因缘,那就通通拿去。”之后,我再也没见过那位师父,而那天和他谈得很高兴,也忘了问他的名字。这就是不着相,这边来,那边去,一切无挂碍,这种不执著,叫做“无漏功德”。
佛法殊胜的布施,就是不着相布施,所以你要了解着相和不着相的差别。布施就是破执著,破执著即是真布施。经文此处告诉我们,这样的行就叫做“妙行”。若不以修行的立场来看经文,你根本无法了解。一切万法都是相,所以大家不要执著,像前述的例子,那二位陪伴相亲的女孩,这也是一相,她们把这件事看得很重要,却忘记主角没打扮好。这也是一种执著,因此就产生这种情况。若她们能留意到自己的角色只是陪衬,而将饰品借给主角,就不致有这种窘况。你看!这些问题都是日常生活中很实际的问题。不要把《金刚经》当作“空也!空也!”它实在不空,都很实在。
“何以故?若菩萨不住相布施,其福德不可思量。”世尊说,为什么呢?菩萨六度万行的布施,是不住相布施,这个福德乃“无漏功德”、“无漏福德”。若能不住色布施,你会得到三十二相;若能不住声布施,会得广长舌相。若是执相而修,便是有漏!很多同修会把家里的宝贝拿来布施、义卖,这是一种不住相的“表相”,而非真的不住相,充其量只是一件很好的善举而已。此一关键在于,布施的动机如何?布施时心有无着相?所以我常跟各位讲,心一定要纯正清净,否则无法放下、无法看破。心若清净,自然就能看破、放下。
很多人很会赚钱,但应懂得布施、懂得用在正确的地方,这才重要。否则,生命到了最后,还是一样要布施,那时,不布施也难。我在飞机杂志上看到一则笑话,一位很富有、很有名的企业家过世后,到了阎罗王那里。阎罗王道:“你很吝啬。”他辩驳道:“我哪有?都没人来跟我化缘。不然,我拿十万美金给你好了!”结果口袋一摸,什么也没有。这时恰好瞧见往昔商场的龙头老大也在这里,于是想跟他借张支票,他朋友摸摸口袋,也说忘了带钱。这两人生前都是赫赫有名、又有钱的大老板,到了阎罗王那里,却什么事也办不出来,唉!人若是等到那时才想布施,就太慢了。所以,生前有能力时一定要布施,用在该用的地方,不然碰到不肖子孙,什么都留不住。
还有一个例子,某位富翁一天气嘟嘟地跑到夜市,叫了一碗四神汤和一个肉粽。吃完后,小贩对他说:“老爷!认识你二、三十年,第一次看你叫这些东西吃。你今天真是心凉脾肚开,狠狠吃了二十块!”富翁说:“你不知道,今天我买了一些鱼回去,我媳妇竟然嫌我买的鱼臭,就丢掉了,实在有够浪费,与其让她花,不如我自己花!”当时,二、三十年前,他的财产听说就超过五、六亿。富翁的媳妇若是要他去市场买鱼,他就专买人家收摊时准备要丢掉的那些,他说这最便宜,吃这个就好。他若真的节俭,那连鱼肉都不要吃了,但却爱吃又小气。不新鲜的鱼,媳妇要丢掉,他还说不行。这种情况不但不是看破,而且是受到逼迫。你想,这个生前小气的富翁,死后财产谁花?节俭是很需要,但像他这样就不对了!
再看另一例,印度有位很有成就的律师,赚了很多钱,自己盖了一座城住在里面。印度很穷,很多人跟他化缘请他发心出一些钱,可是一上门,他就让人吃闭门羹。有一回,一位国际性的人物去跟他化缘,开口第一句话就说:“你若不和我见面,必定终生后悔!”于是律师让那人进去了。过了三天,那人还没有出来,他左右随从想:“这下惨了,主人在里面不知是生是死?”三天三夜后,律师把整座城和所有节俭来的财产全部交给了那个人。现在那座城就成了该国际性单位的总部,同时律师这辈子也义务当该单位的辩护律师。
像这位律师这样就是节俭,平时不乱花,但真正要布施时,却是完全的大布施,那是真正的菩萨,真正不住相。能赚时尽量赚,绝不乱花,真正需要时,又能全部奉献出来。这样的布施三种条件都具足了:第一,勤奋工作,又能承担,以致成为世上知名人士:第二,赚钱却不乱花,平时节俭;第三,人家需要时就捐出来。现在的人则不然,学佛学得“两光两光的”,本来有十间工厂,皈依后剩五间,精进后剩三间,受菩萨戒后剩一间,若再打个禅七回来。就剩没半间了。还有一种人,挂个手表好几百万,人家为了要抢那个表,把他的手剁了。若是挂表挂到手被人家剁了,实在很没有意义。
不住相布施的功德是不可思议的。举这些实例,是要让我们知道,所谓福报大,是大到什么程度,福报不够大,也可能一瞬间就没了。像某知名的华裔电脑公司,当初六百块美金起家,赚了很多钱,在美国员工有三万人、二栋楼房、二亿美金,但一倒下去,厂房以五千块美金拍卖。钱有没有?有啊!但是无常。曾经有很多知名的企业,楼起楼塌之后,都到哪里去了?无常啊!要了解,虽然人很认真,但无常仍然会起作用,我们平常要有这样的训练,碰到时才知道如何面对处理。
接下来是世尊跟我们举例:“须菩提,于意云何?东方虚空可思量不?”须菩提,你认为如何,东方的虚空是否可让我们思量?东方的虚空,你能算出它有多大?它的边际在哪里?须菩提说,“不能,世尊这无法衡量。”
“须菩提,南西北方四维上下虚空可思量不?”世尊又问,须菩提,除了东方以外,南、西、北方、四维上下,其他所有的虚空,你是否能量量看?须菩提也说不行。世尊又再跟须菩提开示:“须菩提,菩萨无住相布施,福德亦复如是不可思量。”菩萨至诚、无住相布施的福德,也是一样不可思量啊!
我们现在做的都是住相布施,所以称为可思量,可思量的布施叫做有漏福德。有漏福德具备两个特点:第一,因缘若到,一定会来,但来过就不再来了。第二,用完就没了。有一只波斯猫,宠物啊!它的女主人十七八岁而已,常常背着它到处去玩,拉屎拉尿都帮它擦屁股。你看,这是不是很有福报?有一天,女主人看到另一只更可爱的猫,心想:“现在这只猫要丢给谁呢?”这下好了,原来那只宠物现在变成了累赘。后来,她终于找到一个人愿意收留原来那只猫。过了一个星期后,她想到旧宠,打电话去问那只波斯猫现在怎样了?对方回答:“喔!很好吃啊!”惨了!一星期前是宝,一星期后被祭了五脏庙,你看这有多么无常?这便是有漏福!这只猫前世修一些福报,别处不兑现,当猫时才兑现,一旦福报用尽,却变成电锅里炖的菜肴,有漏的福报用尽就没了,即使期待,它也不会再来。
无漏的福报则不同,所谓无漏福报要它来就来,用完需要时,它还是会再来,这才殊胜。我们不会修,尽修些有漏福报,生成猫、鸡或重一百斤的猪公。你看那“神猪”,名气可大了!喝牛奶、吹冷气、挂蚊帐,当猪享受那么多的福报有什么意义呢?即使吃到一千二百公斤,最后还不是一刀剖下去,放在供桌上,供人参观,你看这福报不是很大吗?但是,要这种福报做什么呢?重点应该是,我们需要时,福报就兑现,不需要时就不必来,这才重要。
【智慧金言】
我们要修就修无漏福,不要修有漏福,天下太平时,你不富有,天下大乱时,你才富有,然后被人家绑票。因此,修福要会修,无住相布施,就是很好的修行方法,这不是一般世间法的布施,是六根接触六尘境界而心不住,是修这个部分。
“须菩提,菩萨但应如所教住。”世尊又说,诸位菩萨、各位修行人,应该要像这样所教的,无所住而行于布施。这并非指“拿出去的那些,我无所住”,而是六根接触六尘境界当中,要不住、不执著,要能放下,若能臻至此境,修持就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