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训蒙文》以三字一句,两句一韵编纂而成,读起来也是朗朗上口,可张由云背起来还是一个头两个大,恨不得把书给吃下肚离去。等到张由云结结巴巴在三岁多次提醒下终于背完时,三岁弓起身子伸了个懒腰,说:
“哼,我叫你背书是为了看看你到底笨什么程度。还好没笨到家去,这样你我都轻松些。你把猴儿给你的书先自个儿看看吧,不懂得问我。”
说着正要踩着猫步离开,见张由云一脸愁苦,问:“你……不小心吞了苍蝇了,我劝你吐出来,那可能是堂里哪个鬼怪变得。冥府里可是很干净的,这地方只要是有灵性的,可是什么都能消化的。”
“不是苍蝇。是……”
“你一句话不能一句说完吗?”
“其实这些字我大多认识,就是合在一起后,就有点一知半解了。要是猜意思凑合着练,我怕……”
“哦。”三岁挑起一边的眉毛,说:“怕什么,大不了就是魂飞魄散罢了,只不过是早晚的事。你们不是有个说法叫‘早死早超生’么,迟早都是‘尘归尘,土归土’,何必拘于这一时半刻。”
“呃,话是这么说,可是这个……”
“哼哼,言之易为之难矣。张由云你可有表字?”
“表字?呃,没有。”
“那好我怎么也算是你的师父了,以后你的表字就叫冥顽不化的‘不化’。”三岁说着冲手上的猫毛吹了口气,一根猫毛先是慢慢飘离三岁的猫爪,突然向远方射去。
“三岁师父,莫非冥府秋天到了,你脱毛了?”
“……好好修炼吧。你就先在这住下好了,等你学完新鬼必须的法门再走不迟。”三岁晃着尾巴越过杂乱的桌椅朝里屋蹦去,蹦到半路扭头又对张由云说:“不化,你这几日就好好修炼,不要和这几个家伙去参合什么为好。不然小心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嘿嘿。”
“呃!是。”
张由云本准备回去和书痴说一声,三岁听了张由云这个想法,摇摇尾巴理也不理张由云转身就走,走前丢下一句话:“不用,书痴清醒的时候如果连这点事都不知道,那下次我就把他吃了好了。嘿嘿。至于你,要是不好好修炼说不定哪天就被什么鬼怪吃了。哼哼。”
张由云心想:“最有可能是被你吃了吧。这只猫怎么看怎么腹黑的感觉。”当日雾快散开的时候,花缺开了一条门缝招呼张由云过去,传达了书痴叫他安心在庠序堂学习的言语,然后就像后面有猛兽在追他的样子连滚带爬的爬上牛车离开了。
张由云便在庠序堂住了下来,专心修炼法门,当然少不了被三岁各种嘲讽。以至于张由云后来听到什么“没见过你这么。哎~~”,“这个字,我三岁的时候好像就会了呀。哎哟,你呀”,可是一点感觉也没有了。
而三岁见张由云没有反应后,挑着一边眉毛,说:“你的‘清心咒’练得不错嘛。”
“那里,那里,都是三岁师父教导有方。”张由云嘴上奉承着,心里却想,你个死猫,祝你秋天毛都掉光,变成秃毛猫。
“哼,不化,你很有天赋嘛。不错,不错。”三岁一脸邪笑地用猫爪捋了捋胡子,又说:“你在这练得有一阵子,明天你去墙上找个依赖做吧。”
张由云正要在奉承三岁几句时,一个怯怯地声音从门缝穿了过来:“三,三,三岁大人。”
“嗯?花缺?你有事。”三岁露出一副找到好玩东西的样子。这几日每天花缺都会送草过来,一来二往张由云也和花缺混了个脸熟。一般花缺来了就是一副丢下东西拔腿就跑的摸样,今天竟然来了第二次,不禁让张由云有些惊讶。
“我,我,我是,是来交,交依赖请求书的。”屋外花缺已经两眼蓄满泪水就要哭出来了。
“哦~。花缺你有什么事?不过你要先把舌头伸直了说话哟,不然我帮你把舌头伸直了?”
“呃!!!我想给村西包子铺的小包送礼物。”
“哦~~。”
“就是‘甜到我心里’,小包一定会喜欢的。可是我总是买不到,买到了也……”
“也会被你这只馋嘴的老鼠吃了吧。”
“我,不是老鼠,我是花栗鼠。”花缺小声辩解道,接着说:“我愿意出我一个月的收入,只要小包能高兴。”
“……你这只老鼠真是……有点……恶心。不化,这事你去好了。做这种事就不用担心你魂飞魄散了。哼……我可不是担心你魂飞魄散,你要是魂飞魄散,我将来就少了一笔收入了。好了,你快跟这只老鼠去吧,不要打扰我晒太阳。”
“想不到你不是腹黑,而是傲娇……还有冥府什么时候有太阳了,我来了这么久可是一次都没见过呀,三岁老妖。”虽然张由云很想对三岁吐槽这句,但还是道了声别跟着抖成筛子的花缺坐上牛车前往集市。而张由云不知道自己转身出门时,三岁将一根猫毛附在自己的腰带里了。
花缺将牛车停在集市入口处的一块空地上,下车后两爪子抱成拳举在胸前,挂着倒八字眉可伶巴巴地望着集市方向。张由云见了,蹲在花缺身边问:“你在这做什么?不是要送礼物吗?”
花缺挂着倒八字眉看着张由云说:“我,我……。前几次进去的时候,因为我太矮了,走路时总是被踢倒或者是被踩到,就算我跳着走也会被撞的飞来飞去。上上上次好不容易买到‘甜到我心里’,可是我又累又痛,就,就没忍住诱惑吃了。”
花缺抽噎了几声,接着说:“昨天好不容易早点结束工作,好不容易到了‘甜蜜堂’,可是那天的店员是‘朝天眼’,根本看不见我,于是没有买到。为什么,为什么我长得这么小?”
“……”张由云觉得自己要是告诉花缺长得小的缘故是因为他是花栗鼠的话,估计花缺就可以泪淹昙花村了。
“也许是因为你长得太……精华了,他们嫉妒你。”张由云心想,这时候只能拜托八点档了。
“精华?”
“嗯,浓缩就是精华。”
“原来是这样。”花缺眼中含着泪,振奋地挥舞起小拳头,“嗯……张由云,还是你帮我去吧。就是左手起第四家的‘甜蜜堂’,他们家很好找的。你要是碰上‘朝天眼’,一定要跳起来让他看到你,不然他不会卖你东西的。这是30白云币,你帮我买3个。”
“OK。”张由云比了个ok的手势,拿过白云币去找那家“甜蜜堂”。
“欧克?”花缺挤着眉毛歪着脑袋看着张由云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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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5米长的队。不过排队什么的小菜一碟。”
过了一会儿便轮到张由云了,只见站在店门口放着一张小桌,一个两眼长在头顶的精怪坐在那里。
“我要买3个‘甜到我心里’。”
那精怪听了左右看了看,又低下头才看到张由云,说:“嗯,你是要用东西交换还是用白云币卖?”
“东西交换?怎么交换?”
“冥府里的花蜜和有甜蜜回忆的魂或者魄,根据品质交换。除了店里的东西可以换以外,我们还直接收购。不过我在你身上没有闻到甜味,你是准备用白云币买了吧。一个10白云币。”
“你看我买了这么多,能不能便宜点。”张由云条件反射地砍起价来。
“……多?就3个呀。”
“3个不也挺多的了,你就便宜点。回头客嘛。”
“……”那精怪抬起头,想了想,说:“出现了,和老皮子有的一拼的鬼。好吧,不过只能便宜2个白云币,不能再少了。”
“2个?干脆……”
“你不买就不要在这捣乱。”
“怎么会,那就来3个。”
……………………
张由云拿着包好的‘甜到我心里’找到在集市入口处等着的花缺,边把包裹递给花缺边说:“便宜了2个白云币。给。”
“……为什么只有2个白云币?你不是5个白云币一个买的吗?难道,你和他讨价还价了!他们最讨厌这样的了,说这样是对他们商铺的不信任。”
“……嘿嘿。”
“算了。我们去把这送给小包吧。”花缺两眼冒着爱心,很期待地说:“小包一定会喜欢的。”
“……加油吧。”
就在张由云坐上牛车等着花缺催动牛车时,突然从天落下一堆白面将张由云扑了一身。
“哇,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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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癫小剧场
花缺:“你好像集市东口店的白面团人,能不能让我咬一口?”
张由云:“……”(用眼睛杀死你)
花缺:“我会付钱的,不过我付不起东口店的价。就咬一口的话,2个白云币怎么样?”
张由云:“我先把你做成老鼠干,吃了好了。”
花缺:“嗯~~,我不是老鼠,我是花栗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