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把秤,这把秤不担用来称亲人,称朋友,也称非亲非故的人。被称的人就会在他(她)那把秤上留下了斤两,斤两上,就能反映这个人在他(她)心中的地位,乃至价值。
蒋行远也许是被他所帮扶的孩子中第一个被王咏明确告诉他重量的人,这让蒋行远感动,也着实让他吃惊不少。
王咏是蒋行远后来收的。蒋行远收王咏,起初是属于一种照顾。按条件,她真的够不上。虽然她在直箫,歌舞方面都很出色,但她却有一个在当地还算有钱的爹,因为他爹是乡文化站的站长。要是换成别人的老爹有这样的背景,肯定是不去沾这点光的,但是她却作不了自己的主,老爹让她成为蒋行远的帮扶对象,她就只能成为帮扶对象。这让她内心总是有一些愧疚,好像自己抢了别人的饭碗。王咏这样看问题是一点也没有错的,她从小就富有爱心,不管是对人,还是对动物。在别人眼里,能够沾上蒋行远的光是一件非常好的事,她也觉得非常的好,她在蒋行远这里,得到了本该由她父亲给的父爱。
蒋行远也感觉到这孩子心事重重的。他不知道王咏的心事来自于何方?他对待她,从来是优先,不能让她小小的心里就凭白无故地背上包袱。
2003年,王咏来到六盘水上学,她就读于六盘水师范专科学校音乐系,她充分发挥自己在民族民间艺术上的特长。蒋行远知道,王咏这么努力地展示自己的才华,一是出于她的勤奋好学,另一面则是出于要努力的证明自己。这是好事,一个有上进心的人,他会为他的目标不懈地追求。蒋行远不时地鼓励她,努力地从情感上和学习上去帮助她。不光是这些,就是在经济上,他也努力地做好一个帮扶人的角色,厚此薄彼不是蒋行远的处事风格。
有一件事一直让蒋行远担心着,就是王咏和她父亲的关系。王咏有什么想法,从来不和她父亲讲。她还把蒋行远和她父亲比较,觉得蒋行远善良得多。蒋行远想,这当然是没有可比性的。但是他觉得,王咏和她父亲这样长时期地缺乏交流,也不是办法,他得多和她交流,把她引入到亲情中去,他可不能去喧宾夺主,他只能把他所帮扶的孩子们引上一条道路,共同地走一段人生的路,真正陪同他们走下去的,自然是自己的父母和亲人。
王咏无疑是出色的,她先是获贵州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证书,再是参加上海世博会大筒箫演奏。如果这世界能够给她提供一个更大的舞台,她也许会在艺术上有一个顶峰时期。这常常让蒋行远心碎。像王咏这些孩子,一旦从学校走入社会,她们身上的那些艺术物质,并不能解决她们的生存问题,那么,如果民族文化的传承以这样一种方式传承下去,说不定在某一天,这一条道路上就没有人继续走下去的。
有很多问题是经不住思考的,蒋行远一思考起来,头就疼,但不思考,头更疼。就这样纠缠来纠缠去。具体落到他和王咏的身上,如何在生活中找到一个结点?蒋行远发觉,自己的爱心太小,世界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