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祝英是一个很有灵性的孩子,但也许是生活的磨难,她并不把学习太当一回事。杨祝英在六盘水上学的时候,蒋行远曾经教她写美术字、画画,她一提笔,笔端就好像有神。在蒋行远看来,十天半月才能摸到门道的美术字,在她的手下也就是半天工夫,就有模有样的了。蒋行远当时心里有藏不住的惊喜,他有意招她为徒,她却无心来学。蒋行远也不能强迫别人,就只能作罢。蒋行远想,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她即使再有天赋,如果对那项工作没兴趣,注定是不会走得太远的。远的就不说了,和她同一个村子的王祥永,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杨祝英的命运随着她母亲的去世就转向了另一条道路。杨祝英2岁丧母,父亲没有能力,就靠大伯和大伯妈带。大伯和大伯妈对她很好,一直把她看成是亲生闺女,可这孩子心里却始终有一些阴影,始终认为大伯家不是自己的家,从而导致在性格上非常孤僻。
杨祝英的母亲有着强大的母爱,在她短暂的人生中,她用很多的精力给杨祝英做好了不同年龄段的民族服装,每套服装一针一线,都寄托着她对杨祝英的爱。蒋行远不止一次被杨祝英那些精美的服装感动。蒋行远也看到,当杨祝英每一次打开这些服装时,眼里都潜满了泪水。蒋行远想,也许是杨祝英母亲的爱太强大了,致使到如今都不能替代的人。
蒋行远第一次选学生的时候,杨祝英还小,就没有赶上“第一班车”,但这并没有什么,蒋行远把她记在心里,在她达到入学年龄时,蒋行远二话没说,就毅然承担起了她上学的费用。
帮扶杨祝英,蒋行远学会了小心翼翼。她性格孤辟,个性倔强,从小养成对谁都不太信任。好在她还和蒋行远亲,特别是到六盘水来上学以后,他们情同父女。在刚到六盘水读书的那段时间里,蒋行远鼓励她积极地投入到学校的文体活动中去,大筒蕭,直蕭,芦笙,民歌、舞蹈、剌绣、服装制作这7般武艺,都在学校得到充分的展示。看着她很快地溶入到新的环境,蒋行远比吃了蜜还甜。蒋行远也是一个非常爱做梦的人,他梦想杨祝英有一天,成为明星,成为艺术家,他在自家那12英寸的黑白电视机里,一睹她的风采。蒋行远更希望她在医学上学有所成,那样,她就能够悬壶济世,世界上和她有缘的人,就会少一些痛苦。
可是,一到第二学年,杨祝英逃学外出打工。他所带的孩子,都热衷于逃学打工,这让蒋行远时常都在审视自己,难道是自己错了?如果是自己错了,那又错到什么地方呢?他一次一次对自己发出追问,一次次都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那么,这错就不能算在他的头上。
逃学个问题一直是困绕着他的,在没有什么理由更好地说服他放弃对孩子们上学的要求时,他得把杨祝英给找回来,要她继续完成学业。
为了包括杨祝英在内的孩子,蒋行远一次又一次穿上“铁鞋”,他脚下的“铁鞋”不知踏破了多少双,不知还有多少双“铁鞋”还会在他的脚下破掉,他得尽量地坚持走下去。多年以后蒋行远和他们谈及他们逃学外出打工的往事,孩子们才道出他们当时的心情:他们外出打工,就是想减轻他的负担。
杨祝英能够再次回到课堂上,蒋行远非常的高兴。蒋行远知道她在外面受过一些苦,他避而不谈,而是更加关心和爱护她,同时他还得让她树立雄心和抱负,蒋行远想,别人对孩子抱负的要求,也许是让孩子能够做惊天动地的伟业,他对杨祝英抱负的要求,就是好好的完成学业。杨祝英也再没有给蒋行远添加新的麻烦,她一头把头扎进书堆里,尽量不去想生活中的苦恼。
现在的杨祝英是一名白衣天使,她的工作很出色,深得老板们的赏识。就在去年,蒋行远还在台下看杨祝英的演出,她所代表的,是医疗卫生队伍,白衣无法遮挡她的艺术才华和气质,看着她的表演,蒋行远忘了神,直至掌声响起,他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