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替天行道的人!”邱明山拦住要说话的张老妇,眼神示意她不需害怕,“张家欠你一两银子,你却要开口三两银子,乡里乡亲的,何至于如此无情?”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张天贵后边的人大声说道。
邱明山看了看他们,这些人,看着就讨厌。
“恩人,我们欠人钱,还是自然的!”张老妇怕他会做出点什么,让事情变得更加麻烦,她只想还钱赎回孙子,一切都好说。巴巴地把三两银子送到张天贵面前。
“等等!”邱明山在张天贵眼睛发亮的时候,拦住张老妇,剑把指着他,“立字为先!”
张天贵本来就没打算还小孩,看到银子后,又想把银子占为己有,还不想还小孩。
“立字,立什么字?我们不识字!”张天贵耍赖了,“再有,我借银子给你们,零头也有半两银子了,既然你们能还上,就一并还了吧!”
突然就上涨了半两银子,张老妇顿时吓傻了,焦急地询问缘由。邱明山了然,他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不得不佩服方若晨叫他来帮忙的先见之明。张天贵只是威胁她,要是不还,就别想要回小子。
张家老妇刚想要把剩下的半两银子拿出来,却被邱明山拦住了。这些人,不教训一番,自然是随便欺负人。他一个转身,剑离鞘,唰唰两下子,便把他们的外衣全部端了,趁他们躲闪的时候,还把吓得大哭的小子抱了过来。
“狗儿……”张老妇紧紧抱住小孙子,张媳妇也不例外。后边的女孩子,更是被刚才的阵势吓得无法动弹。
邱明山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一个侧空翻,踏踏几下子,把他们全部踢倒,还用力地堆成一堆,冬天地板寒凉又硬,倒在地上撞击身体,真疼,他们哇哇直叫。
他把剑指着张天贵的脖子,冷酷地笑说道,“说,三两银子还是三两半银子?”像他这样的人,说了三两银子就得还三两银子,没得到甜头的话,总会找时间刁难这家人。
“三,三两银子,大,大侠饶命!”张天贵从没想到会这么狼狈,外衣被端了,冷得发抖,担心他把剑插进自己脖子,声音颤抖的很。他现在只想回家穿衣服,什么三两不三两的,早就抛到脑后了。
“立字吗?”
“立,立!”
邱明山叫他们其中一个人回去拿纸笔,顺便把村长叫来做见证人,若是不听话找了帮手,他们的手脚就会被挑断。那个被指名的人,害怕地回去了。不一会儿就拿来了纸笔带来了张村长,张村长是个老实人,村民有事,全靠自个解决,他根本拿张天贵没办法。只有听命的份。
“写!”
“大侠,小的真不识字,写不出来呀!”张天贵心惊胆战地说道,他要是能读书写字,也不至于到处威胁别人了。
邱明山冷哼,执起笔,询问张老妇的儿子的名讳,便在上面写上一些字:张家村张河所欠张天贵一两银子随同二两银子利息,已全部归还……按上他们的手印,便让张老妇把三两银子递给他。
把纸张递给张老妇,要她收好,斜看向他们,“本少爷不定时会出现在张家村,若是听闻你张天贵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挑了你家大梁!”
“不敢,不敢!”张天贵感觉后背的脊梁骨都凉了,刚才那一踢,简直要了他半条命,这样的人,还是少惹为妙。他很纳闷,才一天工夫,张河去哪里找来这么厉害的帮手。张河长得健硕,本来就不好对付,多了一个帮手,如虎添翼,哪个不要命的敢随便上门挑衅?
“给我滚”
“好,滚,滚,这就滚!”张天贵谄媚地就地滚了一下,其他人也跟着做。
张天贵连同张村长走后,张老妇跪在邱明山面前,一直称呼他是活菩萨。
“老人家,你就别这样称呼晚辈了!”邱明山很无奈,不过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她们的感激实在是太大了。
张河还没有回来,他暂时还不能走,心里又担心他不在,家里会出什么事,就在那边来回走动,张老妇吩咐大女儿到厨房烧开水,端来给他喝。
眼看天色越来越晚,门外连个人影都没有,张家人很是担心。
张河走了一天,该找的人都找了,没有一个人愿意借给他三两银子,就连要好的伙伴都没钱借给他,这让他觉得人世间的冷暖。走到河边的时候,很想就此跳下去。想到家里,擦干眼泪,不管未来怎么样,他都要带着家人走下去。大不了晚上去张天贵家抢了儿子,带着家人远走高飞。
回到家,便看到家人在等他,觉得自己很没用,硬着头皮往前走。
“爹!”小儿子冲上前去,这让他很诧异,以为是想起了以前的场景,当抱住他,感受到他殷实的小肩膀后,激动地哭了。他以为张天贵良心发现,把儿子还给他了,只要儿子再身边,银子的事,他一定会慢慢还上的。
“大哥!”
“河儿!”
“夫君!”
张家人抱成一团哭了又哭,被晾在一边的邱明山,很有感慨,比起他们,自己家算是好的。
哭了好久,张媳妇醒悟过来,吩咐大家别哭了,这时候,张河站起来,才看到邱明山。
张老妇把事情的经过向张河说明。
“方奶奶真是个善心的人!此等大恩大德,我张河,粉身碎骨也要报答她。”张河激动地向邱明山说道,他从来不知道上天如此厚爱他,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还能遇上这么一个好人。
“我表姐不过是收回自家的田地,你们也不用客气,好好过日子吧!”邱明山无奈,感激的话,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赶紧告辞离开。
张家人围着桌子看着桌上散落的铜板,半两银子,足够他们过一个好年了。以往的日子就拮据,从来没有这么富有过。
“娘,咱们家往年都没怎么正经过过年,今年,咱们要体体面面的给他们看。”张河开口说道。
“依你,都依你!”张老妇擦擦眼角的泪水,被人瞧不起的滋味,真是不好受,真要在乡亲们面前抬起头来做人,往后就要努力了。
“娘,我在城里打长工的时候,见过方奶奶,她挺和善,说的话也很中肯。我在想,她一个妇道人家,又遇到那种事,还能把日子过得好,定然是个有活路的人,若是有机会,咱们定要好好报答人家。”张河抱紧儿子,他很佩服方若晨,她比男人还厉害呢。
“在理,在理!”张老妇同意。
邱明山回到家,把发生的事情告诉方若晨,她点头,都是困苦的人,能帮就帮点吧,只是,帮了他们,自家生活就困苦了,想让家人过个好年的心思白费了。
“表姐,他们家,实在是太苦了,一屋全是人!什么东西都没有!”邱明山想到张河家,就一阵子唏嘘,他还从来没遇到这样悲惨的人家呢。
“明山,每家有每家的难处,这就是命,感慨不来的。”她笑了笑,转而摆弄手中的小树干。
“明山,你今儿是怎么了?去了一趟张家村,心情就不好了。”邱若雅跑出来,转而看向方若晨,“表姐,你把梨树的小枝桠前边削成筷子粗细,后边留下大部分,想要做什么?”
“没什么,玩玩的!”她不明说,她这样做,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处。
晚餐很简单,邱明山却吃得津津有味,吃完一碗还要一碗,大家睁大眼睛很不可思议。
“明山,照你这吃法,家里没粮食了!”邱若雅小心地提醒。
“咱们家,不管多困苦,总不会让你们饿着的。”方若晨承诺。
卖出的田地,又回到自己的手中,世事变化,总是让人难以想象,流失的东西,可能很快就属于你。
手中的地契沉甸甸,好像有千斤重压在方若晨的手中,这是别人用来换救命的。她把它们递给父亲,希望他能打理,田地是分在他的名字上的。
方苗做了一个简单的椅子给方禾坐,此时的他就坐在那里,编织手中的箩筐,这几个月,从他手中出来的箩筐,少说也有百来个,大部分是送到邱丰耀店铺出售,刚赶上秋收的时候,城里人买了一些,换了一些铜板,全部搁在他们房间里。
“若晨,家里是你在做主,这田,你要怎么处理便怎么处理吧!”方禾管理也不适合,现在的他,腿脚不灵便,也非常信任女儿。
他现在的生活没什么不好,吃好睡好,偶尔照看下晚儿,相当于在安享晚年,多少农人盼望都盼望不来的。
“既然爹如此信任女儿,女儿便想办法把它充分利用。”方若晨收回(地契),她不想父亲这时候还去田里劳作。
光靠种植稻谷是无法存活的,还得想其他办法。
远处传来几声狗吠声,偶尔激起心中的一点感激。看着熟睡的晚儿,日子慢慢变好,伤心事也少了,这样就好。
当月光照耀在窗边,她还是不自觉地走到月光下,享受着星光的熏陶。纵使没有结果,她还会想他的音容笑貌。一辈子,就爱一个人,怎么能那么容易忘记?
她是自己的妻子,怎么可能做到无动于衷?窗台静坐的黄竹轩透过云层,仿佛看到窗边站立的方若晨,她好像清瘦了不少,只是,收到的信件,几乎没有谈及家里的情况。她到底怎么了?难道是在怨恨自己不去看她吗?一个女人,怎么能要求丈夫做什么呢?
隔壁的崔莲开还是一如既往地接近他,尽管知道她的心意,却不想伤害她。那句:“崔小姐,你貌美又有医术,该是天下德才兼备的男子配得上的,莫要再理会黄某人了。”该会给她一点触动吧?
方若晨带上邱明山到李春芳家,有心要给她折腾。
“二伯娘,若晨回来就没来看过二伯娘,真是过意不去,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方若晨把手中的一小块猪肉递给她,有东西给她才能让她有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