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感性的,她们看到黄素柳诗婷脸上的怒容时,猜想是否是操之过急,吓坏了她们。心里猜测着要怎么样才能挽回刚才的无理。
“众位小姐的技艺真是妙,我听得都喜形于色了。”表演结束后,七姑奶奶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看向柳诗婷,“大嫂,你觉得呢?”
这个难题,就交给替娘家人操劳的柳诗婷折腾,她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呢。
“好听!”柳诗婷不想拂了大家的面子,违心地说道。
她们这么一说,妇女千金们,心里多少放心,说说笑笑谈论其他的。
停靠在门外不远的空地上的马车上,祁连珠小心地掀开一小片帘子,奇怪地问搅着手帕神情威严的祁连夫人。“娘,咱们为何要在这里停下?”
柳诗婷没有宴请她们,祁连夫人心里很不舒服,又不想上门自取其辱,更加不想把便宜让给别人,一大早便吩咐车夫带着她们出发,为了扰乱视听,车夫绕城里走了三圈,才到这边停下。
“你懂什么?”祁连夫人恼怒地看向她,“你呀你,要不是你不争气,我何至于如此费心费力!”
祁连珠委屈地低下头,她一点也不想嫁给黄竹轩。全城的百姓都知道,他根本就是一个不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跟他结良缘呢?
“夫人,她们出来了!”车夫急切地说道。
祁连夫人眼睛一瞪,祁连珠赶紧放下帘子,小心地看着她。
七姑奶奶把众人送出门,眼睛犀利地看到躲在那边的马车,根据车棚的流苏,她马上知道是谁的。心中暗暗一笑,她还是按捺不住呀。眼神扫视周围的妇人,她们都是为了亲事而来,竹轩呀,你可知道,你的桃花运来了。
“祁连夫人,既然来到黄府,为何不进去坐坐呀?”七姑奶奶走了过来,掀开帘子,里边的母女惊讶地看着她。
“我,我们刚巧路过!我家老爷在茶馆谈生意呢!”祁连夫人笑了笑,脸上的皮肤僵硬,指了指背后。七姑奶奶了然一笑,背后可是一条接到呀,哪里有什么茶馆。
“既然如此,我便不打扰你了!”七姑奶奶轻轻地放下帘子,往回走的时候,嘴角的笑容牵起,她这么做,无非是想让那边的妇人看到,让她们知道祁连夫人的目的。有争夺,就有伤亡,她们自己斗去吧。
果然,她刚走回院子,要走却留下来的妇女们便询问是否是祁连夫人。
她也不说什么,淡淡地点头。
走在台阶上,便感受到了逼人的气势。心中高兴:方若晨,我会帮你的。
方若晨在院子里编织箩筐,从小耳濡目染,方禾的编织技术学在手,这几天,晚儿睡觉,她就会帮着编织。没办法,方禾不让她下地帮忙,说她身体虚弱,需要静养,田里的活计不多,不需要帮忙。抬头就看到方盼儿瘦削的身体站立在门前,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走了过来,牵着她的手进来,在院子里的石头上坐好。
“盼儿,你怎么来了?”
“堂姐,是若雅姐姐叫我过来的。”方盼儿略微腼腆的脸上看着她带着疑惑。
“这个若雅!”方若晨莞尔一笑,感动再次盈满心弦。关切地问她是否需要喝水之类,看到她摇头,低头继续摆弄箩筐形状,一会儿,感觉有道光在脸上巡回,侧头,正巧迎上方盼儿看她的奇怪眼神,用手摸摸自己的脸,发觉并没有什么,“盼儿,怎么了?”
难道又是自己的脸上表露出太多悲伤?这些日子,她不再想任何事,心情也变好了,应该不至于残留以往的悲伤吧?
“堂姐,你对他不好吗?”方盼儿蹲下来,低声询问。
这句没有来头的话,方若晨沉思,想破脑袋,都没明白她要表达的意思。
“如果好的话,他怎么会把你休弃?”方盼儿小心翼翼地说道。
这句话,方若晨听懂了。方盼儿的意思是,方若晨对黄竹轩不好,所以黄竹轩把她休弃了。
在众人的眼中,男人休弃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她手中的速度加快了不少。这个问题,她只能苦涩一笑,根本无法回答,对他好不好?她自己都不知道。说好吧,人都不在身边照看着,吃什么?白天穿什么?晚上是否会着凉?她都不知道。说不好吧,每天都在想念他,想他回到身边,依偎在他身上的感觉真好。
她的沉默,方盼儿笃定猜想的正确性。
“十一岁的时候,我见过他,是他把我从水沟里救上来的。”方盼儿回忆道,飘渺的心思回到了十一岁那年,贪玩的她,落在伙伴们背后,想抓水里的鱼,不小心掉进了水沟里,是骑马回家的黄竹轩救了她。她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幕:黄竹轩把她抱在怀里,亲切地问她是否有事,那样动情,那样温和,他的影子,就在她的心里长了根。刚开始她不知道他是谁,当看到他身上的玉佩写着“竹轩”二字时,心跳加速。后来一直没见到他。主要是她很少离开家。
一年前,当她知道堂姐要嫁的人就叫黄竹轩后,曾想换下表姐自己嫁过去,听到别人说嫁过去可能会被黄家人瓜分了。她怕死,所以就把心思藏在心里。
“你……”手中的箩筐掉在地上,方若晨惊诧地看着陶醉在回忆里的方盼儿,顿时明白这两年她为什么一会儿生病,一会儿又雀跃,原来是得了“相思病”
连堂妹都喜欢他,喜欢他的人,肯定有很多个。难怪他是那么地淡漠,只因为他是如意郎君,太多人喜欢他,导致他不在乎任何人。
“盼儿,他常年在外,就算在家,我见到他的次数,不超过十次。”方若晨很无奈,觉得有必要把自己的处境告诉她,让她明白,喜欢他,是要付出代价的。“他对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表情,不悲不喜。我是被家婆用他的章印休弃的。连他的面都没有见到,我就回家了。”方盼儿认真地听她说,眉头皱了又皱。方若晨痛苦一笑,“黄府很复杂,所有的人都要钱财,不给的话,就会想方设法夺取。好多次,我差点被他们打,好在旁边有人及时拦住。”
“堂姐,他都不帮你吗?我娘说了,夫君都是要疼媳妇的,否则就不能嫁。”方盼儿细心求证,“我娘受二伯娘骂后,我爹虽然表面呵斥我娘,回家后,我爹都会好好对待我娘的,她碗里的菜都是我爹夹的。”
“他不在,估计想帮都帮不了!”方若晨低声说道,心里猛然知道,他连一个合格的丈夫都做不到。如果要帮忙的话,早在他出门前,就可以留下一些东西帮她应对府中的人,他在那里生活了那么久,没道理不知道所有人的性格。除了留下晚儿,什么都没留下。
她一直以为,黄竹轩是个有担当的男人,没想到,他连普通百姓都不如。心中有酸又涩,嫁给他,还真是错误。
“堂姐,他对堂姐不好,那,那我还是不要喜欢他了!”方盼儿小声地说道,这几天她一直听高香谈论方若晨多么凄惨,火气滚滚地说黄竹轩不是人。她接受不了喜欢的人被说成那么不堪,心里郁结,也就病怏怏。
“盼儿,你是个好姑娘,以后,还会有喜欢的人出现的,咱嫁个像你爹一样疼你娘的丈夫,安心地过日子,好吗?”方若晨轻轻地拿起方盼儿的手。
大户人家有什么好?做什么事都要思前顾后,吃力不讨好,还不如嫁给平常人家做个和善的妻子,一辈子安心地度过。
“盼儿还会有喜欢的人出现吗?”方盼儿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堂姐不会骗我吧?”
“不会!”方若晨擦干眼泪,摇摇头。她现在终于明白,独自纠缠的一份感情,始终得不到回应,何苦为难自己伤心了家人?
邱若雅照着方若晨的描述砍了一大捆藤蔓,看到篱笆前蹲坐两个七八岁的小孩子,一看到他们,心中的怒火就往上升,这两个小孩子,住在村头,没事总爱周围逛,他们听从母亲的话,来瞧热闹。说得话也很难听。好多次,都被邱若雅发现,轰走。
“你们这些小孩子,想干什么呢?”她一手一个,揪着他们的耳朵就扔了出去。
“若雅姐姐,我们可喜欢你拿剑把玩,你教我们武功好不好?”年龄稍大的小子见缝插针,逮着机会就奉承她。
“少来这招,你们已经用过了!”邱若雅手指着他们的脸说道,“若是再被我看到你们偷偷摸摸地想要探听什么传播给别人,我打断你们的腿。”
这句话,很是奏效,两小孩赶紧捂着双腿,惊恐地看着她。
“还有,把你刚才听到的,看到的,全部给给我吞进肚子里。要是被我知道你们走漏风声,晚上,我就到你们家,把你们从被窝里弄出来,弄到山里喂蚊子。”
威胁小孩子的事情,她跟邱明山两个人经常做。谁叫他们那么可恶,经常散步谣言呢!
他们赶紧捂住嘴,拼命地摇头,他们是尝过她的苦头:被她用绳子绑着吊在树上一刻钟。
“行了,你们回去吧!”
看到满意的效果,邱若雅点头让他们回去了。
他们一溜烟的工夫,就从她眼前消失,实在是太害怕她的奇怪。
她进门不见了方若晨的身影,迅速扔下藤蔓,冲进房间里,就看到方若晨笑着绣小孩衣服,而方盼儿却高兴地抱着晚儿在嬉笑。“堂姐,你看,晚儿对我笑了!”
邱若雅小心地走过去坐下,眼睛骨碌碌地巡视,心里猜测各种可能。她们两个,不会都撞邪了吧?
“若雅姐姐,晚儿对我笑了!”方盼儿抱着晚儿过来,邱若雅站起来探看:晚儿只是盯着她看,哪里有笑?她的眼睛不会出了什么事吧?那她走路会不会有影响?会不会把晚儿摔在地上?
“我抱抱!”邱若雅脑海中闪现一幅一幅图像,把晚儿抱在怀里,也不在乎晚儿会不会惩罚她,先远离方盼儿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