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的姨太太没做成,反因肖若聪的事,给赶出了李家大门。后来,莲花耐不住寂寞,又从山东返回辽城,由他经手,终于租了间房子住了下来。最初,李宜龙和她的来往频繁,可时间一久,老爷开始有意疏远了她,给她的零用钱也一天比一天少。莲花曾几次到宜龙商行找他,但他不是推拖有事,便是草草将她打发走。有一次,莲花气得破口大骂了李宜龙,还是梁云贵好言相劝,才把她送了回去。路上,莲花就曾咬牙切齿地对梁云贵说过这样的话,总有一天,她要把李宜龙的房子点着了。
他当时并未往心里去,以为这不过是她火头上的话。可今天的事一出,他便联想到了莲花的话。没准就是她指使人干的“好事”。
“梁云贵,还愣着干啥,快说呀。”香莲等不及了,又催了句。
“好吧,那我就斗胆说一句。不过,说错了,你们可别怪我。”他还是有点心有余悸。
“别罗嗦了!”李宜龙有点不耐烦了。”
“我看十有八九是莲花让人干的。”
“你说什么?”李宜龙霍地站了起来,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香莲也深感意外。尽管她与莲花誓不两立,但她不相信莲花会干出这等事来。一个小小的丫环,会有如此胆量?太不可思议了!”
“下人这只是猜想。”他又小心翼翼地说。
“这绝不可能!她怎能干出这种事呢?”他背着手,在客厅里踱着步。
他印象里,莲花是桀骜不训,但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呀。
他返身回到关着那人的房子,冷着面孔说:“你想得如何了?”
“我不已经说过了,火是我放的,不关别人的事。”
“嗬,不想你文文静静的,嘴还倒挺硬。”他背着手,又在地上走了两步,冷不丁地喊道:“莲花那个小婊子给了你多大好处?说!”
那人像是听到了一声炸雷,吓得脸色都变了,忙用颤抖的声音辩白,”不是她让我干的!”
“哈哈……”李宜龙得意地笑了起来,“我又没说是她让干的,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此时,他已清楚了一切。该死的莲花,居然也敢算计起他来了,真是狠毒莫如女人心呐。他弊了一眼那人,大声说:“梁管家!”
“下人在”站在他身后的梁云贵应道。
“我看咱们也犯不上再和这小子费口舌了,你去喊两个人,把他抬到后院填到那口枯井里算了。”
“我这就去办。”
不一会儿,进来两个彪形大汉,不容分说,将那人连椅子一起往外抬,直吓得那后生像挨杀的猪似的嚎叫起来:“老爷,饶命哇!我说,我全说。”
李宜龙一使眼色,那两个人才住手。他让人先给那后生松了绑,然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魏安。”他怯怯地说。
“你和莲花是怎么认识的?”
“这——”魏安面露难色。
“没关系,但说无妨。”
魏安腿一软,扑通一下跪下来:“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你刚才的英雄劲哪儿去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在李宜龙再三追问下,他才道出实情。原来,莲花这几个月来,见他来的次数越来越少,气得不行。她去闹了一次,反倒惹恼了李宜龙,索性不见她了,还断了她的生活费用。莲花平日花钱大手大脚,冷不丁的断了财源,如何忍受得了,再加上耐不住的寂寞,便操起了皮肉生意,生意居然还挺兴隆的。
莲花虽无闭花羞月之貌,落雁沉鱼之容,但姿色在方圆百里还是说得出的。于是,便有许多人找上门来求欢。莲花也是挑三拣四的和男人睡觉,要价还不菲。这事一时间在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连梁云贵也听到点口风,大伙只是在瞒着一个人,那就是李宜龙。
魏安是个读书人,家境不错,本应安心读书,可禁不住左右男人们的怂恿,也壮着胆子去了一欢,不料竟给莲花迷上了。莲花见他是个白面书生,年岁又小,便百般调逗,搞得他整天心猿意马的,无心读书了,手头也拮据起来,三天两头地让家里捎钱来,也不是那么回事,可没有钱,又不好往莲花那儿跑。
莲花见他数日没上她这儿来了,便叫人捎去话,约他晚上过来。魏安不好空手去,便向同一寝室的男生借钱,可人家非但不借,反倒挖苦说:“用别人的钱,图自己舒服,世上哪有这般好事。”
魏安气得一摔门走了。他在路上越想越不是滋味,真恨不得见到有钱的人就去偷,去抢。
见莲花时,她好像刚刚从床上起来,还没睡醒的样子。她伸了个懒腰,穿着件睡裙,坐在梳妆镜前说:“魏安,你架子好大呀,还得让我去请,你才肯驾到吗?”
魏安见到莲花说这话,不由心里一热,凑到她背后,瞅着那半裸的后背,眼睛发直。莲花在镜中见到这一切,有意调逗说:“你这个小生荒子,一见到女人就迈不动步了,怎么连话也不会说。”
“莲姐,”魏安伸手就要摸莲花的奶子,但叫她把手攥住了。
“别总白占我的便宜,告诉你,有钱人在我这还排不上号呢。”
他立时就有点蔫了,咽了一口唾沫慢慢地将手抽了回去。莲花见状,咯咯地笑了起来,回过身,用手捏了他的脸蛋一下,说:“我看你真是傻得可爱。过来,莲姐喜欢你。”
他猛然觉得自尊心受到了损伤。他此时倒成了莲花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面首了。他越想越窝囊,真想把她身上穿的睡裙剥个精光,再按到地上痛痛快快地揍上一顿。
“怎么,你害怕了?哈哈……”她一阵狂笑,像是看过耍猴后那般开心,“真是个蜡枪头,不中用的书呆子。”
“莲花,我日你娘。”他发疯般地骂了一句,便像头恶虎似的扑了上来,猛地将她按到地上,开始撕扯她的睡裙。
莲花给他突如其来的攻击搞得不知所措。她印象中的魏安一直是乖巧的,可今天却换了一个人似的,粗鲁极了。她开始拼命挣扎,扭动着身子叫唤:“你这个坏家伙,哎呀……”
“妈妈的,我算看透了,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我今天就要坏坏你,非把你整老实了不可。”他说着就将身子重重地压了上去。
莲花果真老实了。她娇喘着,瞅着魏安那张涨红的脸说:“魏安,以后就这样,这才像是个男人。”
这晚上,他和这女人翻过来,掉过去的折腾,都感到很尽兴。等到他们都弄得大汗淋漓,像服了苦刑似的,精疲力尽之余,莲花依偎在他的怀里像是一只温顺的小猫。这回轮到魏安捏莲花的脸蛋了。他放肆地揉搓着莲花,仿佛又成了一个随心所欲的皇上。
“魏安,想不到你今天会这样威。”是她闭着眼睛说,“胜过了所有和我睡过觉的男人。”
“是吗?”他得意地说,“我现在可是什么都敢做了,我现在甚至还想杀人放火呢!”
“别吹牛了。”她冷笑着。
“你说什么?!”他赤着身子坐了起来,大声说,“你说杀谁吧,我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我马上去,谁不去,谁是龟孙子!”
莲花也来了精神头,霍地坐起来,说:“你这话倒提醒了我。你真的有这个胆量?”
“这还有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我今天倒要看看你的能耐。我不要你杀人,只让你放火。”
“放火?”他愣了,刚才不过在女人面前说说大话而已,这会儿,怎么真的让他去了?
“看看,拉松了不是。”莲花以讥讽的语调说,“我就看你是个说大话,使小钱的手。”
魏安给激怒了,起身便去穿衣服,大声说,“脑袋掉了,不就碗大的疤瘌吗。你说吧,去烧哪个龟儿子家?”
“李宜龙家。”
“啊!”他惊得张大了嘴巴。那可是辽城数一数二的大宅呀,若真是烧成了一堆灰,那还了得。
“害怕了吧。我就知道你没那个胆。”她脸一板,给他一个脊梁。
“谁说的!不就是放把火嘛,我这就去。”他穿上衣服,便要走。
“把这个带上,”莲花从外屋拿出一瓶油和引火的用具,嘱咐说,“你从后院墙翻过去,就近点着一间房子就赶快跑出来,可千万别让李家的人抓住啊!”
“放心吧,出不了事的。”他的心突突直跳,可外表上还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李宜龙听完魏安的讲述,气得牙齿咬得格格响,大骂道:“这个臭婊子,竟敢算计起老子来了。”
“她也不撒泡尿照照,敢跟老爷耍!”梁云贵也跟着骂道。
李宜龙没好气地看一眼魏安说:“你这个贱骨头,那婊子让你白睡了一回,你就敢拿脑袋开玩笑。我看你是活腻了。”
“老爷饶命,是小人一时糊涂,下回再也不敢了。”
“哼,还有下回吗?”他冷冷一笑,“你去阎王爷那去放火吧。”
李宜龙狂笑起来。
魏安绝望地瘫倒在地上。
“老爷,连花那儿咋办?要不,我先带人把她抓来?梁云贵问。
“晚了,”他叹了口气,“这功夫她怕是早就逃得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