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吾梦暗想:“难道他跑到这里边去了。”
他见这是人家家院,对门边守卫道:“请问我可以进去吗?”
守卫道:“你要比武招亲吗?”
云吾梦暗想“我只为寻人,进去找一转,不上场不就得了”。于是回道:“是的。”
于是乎守卫将他带到一旁填了张表,并盖了手印,讲好,这是自愿比武,生死各安天命,若赢了便决不能反悔。
云吾梦进入庭院,见一大群人围住擂台,其中有年轻人、中年人,甚至是老年人,这让云吾梦有些滴汗。
他扫视一圈,终于看到一个头戴斗篷的背影,三两步跑了过去,用手拍他肩膀道:“这位兄台,适才多谢你为我解围。还未请教大名。”
他这一拍,直拍出一阵胭脂味,幽幽沉沉、矩矩腻腻,这味道似曾相识,回想一番,云吾梦如梦初醒,惊道:“你是在客栈前撞我的那人,是你,一定是你偷了我的钱包。”
他还算猜对了一半。那人除去斗篷,露出她的艳丽面容,笑道:“怎么,你不是要请叫我大名吗?小女子芳名思馨。”
云吾梦瞪眼咋舌,这女子正是两洞山内为三尾火蛇平反的黑衣女子,这一阵惊讶直让他说话结结巴巴:“你、你、你怎么在这?”
思馨道:“我不能在这吗?拿去,你的钱袋,下次可得抓紧了。”
云吾梦再次见到这位姑娘,他既开心、又欢愉,让他在客栈陷入尴尬一事顿时遗忘。反而问道:“姑娘……”
没等云吾梦说完,思馨柳眉一扬,回道:“怎么,我还没说清楚我的名字吗?”
云吾梦干笑一声,重问道:“思馨姑娘,你来这干嘛?”
思馨真是又好气又好笑,道:“算了,看你傻头傻脑的样子,也就知道你的性格了。我路过此地,不行吗?”
云吾梦“噢”了声,又问道:“那干嘛捉弄我,我又没得罪你。”
思馨笑道:“我这是在教你江湖经验,这世道,小偷可多着呢,你不多长个心眼,迟早吃大亏。”
云吾梦干笑道:“那还得多谢你了。”本来,他也是个聪明人,只是心地善良,脾气又太过内向、柔顺,加上五年来与世隔绝的日子,让他已忘了要防备这世道的偷蒙拐骗。
思馨摆摆手道:“算了。既然来了,咱就看看这比武招亲。”
云吾梦接话道:“你这是算与我一路了,不怕三尾火蛇找你吗?”他这话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气得思馨一个恨眼朝他打去。
云吾梦自知问错了话,忙道:“看比武、看比武。”
只见擂台上架有八根粗状的桩柱,约七八丈高,呈梅花桩之样,但比梅花桩却又大了不少,四个男子正在比武争斗。
这四个男子均为修炼外加内功的武林好手,肌肉发达、下盘稳固,在桩上跳来跳去,每出一拳都含有巨大的力量,引得下面一片喝彩。
但在云吾梦眼中,这些人均是凭借蛮力争斗,力量再强,也顶多与牛马抗衡,在修道之士眼中,一根指头就可以让他们全部下台。
不多一会,其中一名男子被打下擂台,摔在地上,口吐鲜血,即便不死,身上骨头也不知断了多少。
紧接着,又一名男子摔下桩来,下场可想而知。
第三个摔下来的男子情况稍好一些,他落在大树的树枝上,减缓了冲击,并未受多大伤害。
云吾梦从不喜欢看这些血腥的事,忙说道:“思馨姑娘,咱们走吧,又不管我们的事,别凑热闹了。”
思馨确道:“别急、别急。”
四人争斗,终产生胜者,场下一片欢呼。
那胜利的男子依旧站在擂台之上,笑道:“还有何人愿来挑战?”他说话时底气不足,看来虽胜得比武,确着实不易。
思馨问道:“呆子,你说你去能赢吗?”
云吾梦不高兴道:“我有名字,我叫云吾梦。”
思馨眼睛还是盯着擂台,在问道:“噢,那云呆子,你说你去能赢吗?”
云吾梦没好气的说道:“打不赢、打不赢。”他这是在说气话,上面那人,就算十个,他也不会放在眼里,一招便能使他下台。
思馨微微一笑,不再多问,等待着下一位谁去挑战。
“我来、咳咳。”一声颤魏魏又带咳嗽的声音在台下响起,云吾梦冷不丁的朝人群望去,可人群人数众多,那人似乎身材矮小,被人群挡住,一时还看不到他的身影。
云吾梦道:“哎呀,也不知道是哪个青年,那么不要命,站在人群都看不到他的头,何必呢。”
思馨却是微微一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那人缓缓爬上擂台,看他布衣草鞋、背影沧桑,瞧得正面,皱纹横布、须眉皆白,居然是个老伯,真是跌破众人眼镜。
下面开始嘲笑起来。
“这老家伙想女人想疯啦。”
“废话,入赘白家,这辈子还愁什么?”
“也对,女人丑了还可纳妾,钱才是最重要的。”
可能是出于捉弄,下面一群人开始为老伯呐喊助威。
云吾梦叹气道:“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老伯凶多吉少啊。”
擂台之上,突现一名身穿锦衣长袍之人,将老伯从擂台之上,带入桩柱顶端,续而旋转而下。
思馨笑道:“白家的仆人轻功也如此好,果真是豪门大户。”
云吾梦倒没看出个所以然,他只知以他的功力,轻身一跃便能上得桩柱之顶,但他却不知道,这世道并非每个人都是修仙,大多数人也不过练得南拳北腿的江湖功夫,能有那么两下子,在江湖之中,已经是很不容易。
那精壮男子见对手是个老弱病残,轻蔑道:“老家伙,你这是自寻死路,可怨不得我,待你死后顶多为你多烧点冥纸。”
那老伯哼道:“黄毛小儿,别、别大言不惭。”
精壮男子也不多说,横眉怒眼的盯着那老伯,直盯得他心里发麻。
天空烈日蚀晴,但下边这群观看热闹、参加比武之人竟然不觉半分炎热,反而兴致勃勃,似乎是在参加什么热闹的盛世,七嘴八舌的吼着。
“开打呀,干愣着干嘛?”
“老伯,打赢就可娶媳妇光宗耀祖了。”
那老伯听后精神大作,自言道:“对,娶媳妇、娶媳妇。”好似着了魔,也不知是那根筋不对。
精壮男子突然“哇”的一声,双脚踏足桩柱,引起一阵空响,吓得老伯连退三步。桩柱虽大,确也容不得何人退后三步,只见老伯一个踩空,便从桩柱上掉落下来。
云吾梦心存怜悯之心,深知这老伯从这七八丈高的桩柱掉下,必死无疑,正欲出手相救,但思馨确拦住了他,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往上瞧。
只见一迅捷的身影横空飞来,在高空之中,宛如平沙落雁、架势含绚,一把接住老伯,缓缓落于擂台。
这等行天飘空的功夫可绝非江湖功夫,众人定睛看去,只瞧他是个二十上下的男子,仪表堂堂、相貌不凡,加上一身紫衣长袍、背挂长剑,陈显了他的气度卓尔,也算得上半个俊男子。
他适才亮相,犹如仙人下凡,下面人惊呼所以,惊道:“怎么,连修仙的弟子也来了,这可不得了。”
“谁能与修仙的一较高下啊?还怎么比武?”
“是啊,看来咱们江湖中人,是没那个福气了。”
可出乎意料的是,那老伯一巴掌给那人打去,骂道:“畜生,你修你的道,还管我做什么?”
那男子挨了一巴掌,确脸带忧愁,忙解释道:“爹,你这是干什么。”
那老伯哼道:“干什么,为你娶媳妇,你老子我四十岁才有你这么个不孝子,你确给我遁入道门,做三清道童,还让不让我抱孙子,你爹还能活几年啊。”说着、说着,老伯竟然哭了。
原来这老伯是为了自己儿子来讨媳妇,下面人一阵哄笑。
老伯的儿子见之,怒吼道:“都给我收住笑声,我对我爹孝顺,所以客气,可不见得对你们还得客气,不许你们笑话我爹,否则杀无赦。”
他这吼,带有三分杀气,而且运用了仙气内息,每一个字都吼得铿锵有力,吓得下面鸦雀无声。
“哟,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已做了最不孝的儿子,还有资格说我们?”思馨带着嘲讽之意,在下边煽风点火。
下边一群人适才受了屈辱,心中有火,见有人出头,哪管他是什么修仙弟子,忙跟风道:“对对对。”
那男子哼道:“你个女儿家没资格谈论世事,回家绣花吧!”
思馨道:“我绣花也只秀给爹妈,不像某些人,为了名利,要断绝子孙。”
云吾梦听这话骂的有些过分,连忙拉了拉思馨。
但思馨一人之嘴易堵,这下面凑热闹的百人之嘴,可没那么容易了,齐齐跟风道:“是啊,不孝子,断子绝孙。”
“对,你爹只能无疾而终。”
“小心你自己无子送终。”
那男子气得脸色铁青,骂道:“死八婆,身为女子,不能上场比武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滚回去孝敬你爹娘。”他初来之时,还有点仙味,像个修仙弟子,可这脏话一出,等同一个手持仙剑的市井无赖。
云吾梦此刻劝道:“算了,都少说一句吧!”
又转过身对思馨悄声道:“算了,咱们又不比武,理他做什么?”
思馨受到屈辱,女孩心性并发,面带难看之色,撒娇道:“他、他欺负我,你是男子,就这么看着我被欺负。”说着便一拳打向云吾梦,弄得云吾梦不知所措。
那男子见占了上风,又骂道:“你们这群父母死绝的人,要打就上来,别再下面做无名英雄。特别是你,死八婆。”
思馨蹲下身子,发出哽咽之音,似在哭泣,说起来,她到底是个女儿家。
云吾梦的脸色突然变了,虽然那男子的话并非针对他一个人,但他的父母也确实是早年归天,激起了他心中一团火。加上他将思馨辱骂至哭,心中在一起一团火,两火相交、悲愤交加。
他摸了摸思馨的头,眼放怒光,面容上的温柔之气荡然无存,一个闪身跳到擂台之上,怒声道:“给我道歉。”
殊不知,蹲地抱头的思馨正在暗地里轻声偷笑,哪里像什么受委屈的人。